叫嬋兒的婢女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用手帕擦了擦地上的血跡便出去了。
嬋兒和韓亦冷幾乎是一般大小,兩人從小就一起長大,而嬋兒久而久之不但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同時也成了韓亦冷唯一的親人。
安排好了一切的韓亦冷不著不急的查看著那信件。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隱藏在門外那地道底部的周老爺子落在了地上。又順著來時的路返回了。
當(dāng)他走出了那庭院的時候,似乎有什么情緒在他意識里重新煥發(fā)著生機。
就彷佛沉寂了好多年即將要噴發(fā)的火山一樣。
周老爺子儼然知道了韓亦冷所面臨的問題,而他想不到的是自己逃避的這二十年的光景里,天機閣對綠林的打壓和綠林內(nèi)部的事情讓原本不動如山的韓家只剩下韓亦冷一個人了。
無疑。周老爺子將這一切都怪罪到了自己的身上。
抬頭看了看天空。周老爺子又像是鬼魅一樣來無影去無蹤的往十方客棧中去了。
就在周老爺子在那地下院落里的時候。狄仇被顧嶼的娘親帶到了花園里。
“孩子你今年多大了啊?”顧嶼的娘親問著狄仇。
狄仇有些緊張地回答道:“我十三?!?p> 他自然緊張,在他五歲之后除卻了禁九之外,就是藥宗宗主的氣息,他的“毒奶奶”讓他覺得可以不用防備。
此時顧嶼的娘親本就有些南杭之地努力的溫柔賢惠,本身就像是狄仇在夢中見到的他的母親那樣的人。
“不用緊張!以后呀!在十方客棧都不用拘束的,想吃什么就吩咐廚房去做。哎呀??茨氵@孩子,這身衣服哪里像是你這般年紀(jì)穿的?!鳖檸Z的娘親說著道?!安珊桑”侈I,我要去下南通布莊!”
說著手表演拉著狄仇,可狄仇卻下意識躲了開來。
如此,狄仇似乎是更緊張了些。顧嶼的娘親溫柔笑著道:“孩子。不用擔(dān)心。既然你是嶼兒的弟弟,那便是我的孩子一樣。”
說著強行的抓住了狄仇的手,此刻狄仇只覺得心里苦辣酸甜的不是滋味。
“把你背上的劍取下來吧!這里又不是出門在外。你就不覺得重么?傻孩子!”顧嶼的娘親也是十分有耐心。
她和顧傾城也只有顧嶼這么一個孩子,自然視若掌上明珠一般。可顧嶼的娘親雖然行事鏗鏘,可的確是個好母親。
就連王一刀那樣一棍敲不出一個悶哼來的人都在顧嶼的娘親跟前軟弱的很。話都比平日里多。
就在顧嶼的娘親剛觸碰到狄仇的重劍的時候,狄仇立刻退后了幾大步,眼神有些警惕的看著這婦人。
而此時對于狄仇而言是本能,并非他故意。經(jīng)歷了風(fēng)月山莊的事之后,從棺槨里爬出來的狄仇早就不是之前那個狄仇。
胸中的冰涼只是更加冰涼,行事自然也小心的緊。至于遇見王一刀也是他的命。一路上被王一刀照顧著,讓他的心里有了些感恩。
可顧嶼的娘親則不同,狄仇對于此時這一件疼愛的像是娘親一樣的婦人心里還是有著抵觸。
“周爺爺說。劍不能離開身子。就連睡覺也要抱著。”狄仇生硬的說著。言語之間有種無法言說的克制。
顧嶼的娘親見著狄仇這樣也再沒有牽強,但當(dāng)母親的本就心底里容不得孩子受苦。
便叫人一會兒拿什么核桃酥,一會兒又弄什么糖葫蘆??傻页鸲紱]有拿也沒有吃。直到狄仇被強行的帶到了布裝的時候。
“呦。這不是顧夫人么?你有什么招呼一聲,我去您府上不就行了。何必勞煩您來這一趟。天氣熱,這又豆沙粥。您要不要來點!”這布莊的掌柜的諂媚的說著。瞥了一眼跟在顧嶼娘親身后的狄仇。對著旁邊的小二說著道:“還不招呼著。”
說來這掌柜的也是圓滑。
“掌柜的拿你們這里最好的料子?!鳖檸Z的娘親也是不愿意同這掌柜的多言便直入主題道。
“行嘞。您的料子我這里可是給你常備著呢?”這老板說著。伙計便將幾卷布料放到了柜臺上。
眼看著柳綠花紅的布料,顧嶼的娘親轉(zhuǎn)頭問著狄仇道:“孩子??!你平時喜什么色呢?”
狄仇說道:“我沒有銀子!”
狄仇的這話倒是終于有了些孩子心性。
“姨娘送你。我覺得你喜玄色。那便拿玄色的布料吧!你這鞋子也磨破了。都要換新的?!鳖檸Z的娘親說著道。
而狄仇此時竟然連拒絕的心思都提不起來,不過在狄仇來說他更多的是害怕。
對他而言比起擁有,失去才更加真實,更加的能夠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
那掌柜的罵著伙計道:“你看不出顧夫人是給那少爺買料子么?”
說著親自將一卷泛著光的上好的玄色的布料放到了柜臺上道:“這種料子咋們南杭城可就我這一家有!別處可還真沒有。不得不說這少爺還是有眼光。”
說著。便拿著布尺來到了狄仇身邊要給狄仇丈量。
這對狄仇而言并不陌生,而且他曾經(jīng)過了八年的小王爺一般的日子。
任由著這人量罷之后。便是照著狄仇的鞋樣量模子。
“夫人!這鞋子可是要加十方樓的紋?”這掌柜的問著道。
顧嶼的娘親說著道:“嶼兒都不穿有十方樓紋子的衣服鞋子。這孩子也是我的兒子。自然不用。又不是下人!哼!”
顧嶼的娘親的這話,狄仇稍稍有些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這掌柜的卻已經(jīng)跪倒道:“夫人。您瞧我這招子。少主的尊貴我竟沒有識出?!?p> “行了。掌柜的你就趕緊忙活吧!衣袍和鞋子做好了送到十方樓。再做一對護腕和襯肩。都用上好的皮子??!這是定金!”顧嶼的娘親說著將一錠二十兩的銀子放到了這掌柜的柜子上。
走了幾步,瞥了一眼狄仇又折回了布莊道:“便再做個冠戴!都要兩套??!”
說完這才放心的走了??傻页饏s在一路上算著錢。走了沒有多遠(yuǎn)便停了下來道:“我將我身上最值錢的易主劍給了王大哥。如今我身無分文,便立個字據(jù),以后若是狄仇活著便盡數(shù)還給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