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這種的事兒,也就小時候沒辦法,讓大人伺候著,懂事之后,哪兒還有讓人伺候的道理。
只讓小少年幫忙弄了桶熱水,游芊芊就已經(jīng)覺得夠不好意思了,剩下的事兒再不敢麻煩人家。
舒舒服服洗了頓澡,換上干凈衣服,自己動手將洗澡水處理掉后,游芊芊便倒頭栽在了床上,舉著一只木釵左看右看。
這木釵是她從那個世界里帶過來的,其實是一支筆管做成頭釵樣式的木質(zhì)簽字筆。
她寫小說時需要在身邊放點有代入感的東西,于是便在網(wǎng)上訂做了這支木釵筆。
這木釵筆她才用沒多久,也就是開始寫《公子與阿清》的時候開始用的。
盯著木釵筆看了一會兒,游芊芊忽然坐起身,神情嚴(yán)肅的指著木釵筆,斥問道:“喂,我問你,我穿越到這里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在從頭發(fā)里發(fā)現(xiàn)這支木釵筆之前,游芊芊差不多相信了她穿越過來是因為她產(chǎn)生了棄文的念頭,觸發(fā)了夜露的詛咒。
可發(fā)現(xiàn)這支木釵筆之后,游芊芊立馬不這么認(rèn)為了。
如果她記得沒錯,《公子與阿清》的故事是她在擁有這支木釵筆后才突然有的靈感。
最初記錄故事靈感時,她便是用的這支木釵筆。
后來開始寫作,每一次腦海里跳出的細碎小靈感,她也全都是用這支木釵筆記錄的。
比起詛咒那種看不見摸不著玄玄乎乎的穿越模式,她倒是更愿意相信實物媒介穿越。
她是身穿,不是魂穿,從一個時空到另一個時空,總得有個通道把她傳送過來。
越看眼前的木釵筆,游芊芊越加肯定她心里的猜測。
古有神筆馬良的傳說,或許未必只是傳說。
或許這個世界就是這支木釵筆創(chuàng)造出來。
她用木釵筆寫下故事靈感,便造出了這個書中世界,然后某個契機之下,激發(fā)了木釵筆里的能量,她意外被吸進筆中時空……
對了,閃電!
她穿越過來之前被閃電劈過。
是了!一定是這樣的!
這樣所有的事情便就都說的通了。
游芊芊跳下床,激動的握著木釵筆往桌案邊走。
既然這支筆是支馬良牌神筆,那她寫什么,便會有什么。
要離開這個世界,她寫幾個字不就行了。
說做就做,游芊芊卷起衣袖,便執(zhí)筆動手,然而筆尖落在紙張上卻不知道要怎么寫了。
馬良神筆是將畫作變成實物,可這支筆不是那么操作的。
不管了,先試試。
游芊芊思索了一下,在紙張上寫下自己的大名,然后寫下“穿越到書中世界一游,洗了個澡后又穿越了回去”。
看著紙上的字,游芊芊緊握著木釵筆開始了緊張的等待。
一分鐘過去了,什么也沒發(fā)生。
五分鐘過去了,還是什么都沒發(fā)生。
難道不是這么操作的?
一次沒成功,游芊芊沒有放棄,也沒有喪氣,繼續(xù)試。
這次這樣寫:游芊芊穿越到筆下書中世界,發(fā)現(xiàn)穿越機制,破壞了筆中時空游戲規(guī)則,被木釵筆遣送回原來世界。
等了等,還是什么也沒發(fā)生。
游芊芊還是沒有喪氣,繼續(xù)試。
不知道嘗試了多少回,桌案上的紙張都用光了,腦汁也被榨干了,還是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
游芊芊仍是不放棄,握著筆死撐住打架的上下眼皮。
紙沒了,開始在手上寫……
迷迷糊糊,游芊芊做了兩個夢。
一個夢中,她夢見自己站在赤云大殿前的廣場上。
廣場上擠滿了人,不光只有穿黑衣的赤云弟子,還有許多穿別的顏色衣服的人。
所有人都在往天上看,天上飛著一個白衣人,白衣人手持一把長劍,在與一條巨龍打斗。
那巨龍大好個兒,有一座山峰那么大,張著血盆大口,欲將所有人吞入腹中。
第二個夢中,她夢見一個好看的少年。
她與那少年站在一處山腳下,她欲上山去,少年想阻止他,但她執(zhí)意上山。
在她臨走前,少年贈了她一把劍。
那是一把看起來很普通的劍,除了劍柄上綁著一段紅綢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少年目送她上山,哭著大喊,讓她不要忘記他。
夢沒有做完,游芊芊便驚醒了。
醒來時枕在頭下的衣袖全濕透了,桌案上的那沓紙也濕透了。
游芊芊怔愣的看著桌案上被淚水浸濕的紙張,她記得她把紙都用完了,全部都寫滿了字,怎么一覺醒來,那些字全沒了?
看看手里緊握著的木釵筆,再看看小指和中指上的墨跡,游芊芊百思不得其解。
手上的墨跡分明是寫了很多字才會留下的墨跡痕跡。
她沒有做夢,可是那些字都哪里去了?
怎么都消失不見了?
門外又是一陣敲門聲,游芊芊愣愣的回過神。
起身去開門,一個頭束金冠的高瘦男子站在門外。
游芊芊仰頭將人打量了一番,覺得好像哪里見過,看著眼熟。
“你,有事?”來人不說話,游芊芊只好主動張口問。
男子垂目看著游芊芊,皺眉緊抿著唇線,眼里盡是失落。
“你忘記我了?”
額……我應(yīng)該記得你嗎?
游芊芊再將男子上下打量一遍,五官確實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你是?”
男子苦笑一聲:“你果然忘記我了?!?p> 游芊芊抓抓頭,有點摸不著頭腦,低頭的一瞬間瞥見男子手中的劍,人便僵住了。
這劍……
游芊芊再將男子打量一遍。
夢中那個好看少年可不就是眼前人!
“你、你……”游芊芊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男子沉聲道:“我等了你五年,每天都去等,你一次也沒有來?!?p> “你、你等我?為什么等我?”游芊芊有點分不清現(xiàn)實和夢境了,腦子一片混亂。
夢里少年哭喊著讓她不要忘記他的場景好像就發(fā)生在前一刻。
少年的那份悲傷和絕望,她甚至還能夠清晰的感受到。
男子搖頭苦笑,眼波里流轉(zhuǎn)的是和那夢中少年同樣的悲傷:
“看來你并不想離開這里,是我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