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北王,平南王都來了,那平東王和平西王世子為何遲遲不到呢?”
隨著這妖媚之聲,一位妖艷女子從后面走了出來,那身姿如柔枝嫩葉,婀娜多姿。
顏紀和白問玄聞聲看去,眼中一驚,異口同聲的說道:“你是誰?”
這女子掩嘴而笑,儀態(tài)萬千,拋出一個媚眼,說道:“二位王爺不必驚訝,我叫鵪鶉,是國君的夫人?!?p> “什么?”白問玄起身盯著她,說道,“國君何時有了夫人?我等怎會不知?”
顏紀瞥了鵪鶉一眼,冷冷的說道:“想必是你魅惑君上,再加之國君年輕氣盛,才有的這般名分吧?”
“呵呵呵呵。”鵪鶉故作嬌羞的一笑,說道,“平北王說笑了,我與國君那是兩情相悅,情投意合,何來魅惑一說?”
“成何體統(tǒng)!”白問玄瞪著她坐了回去,低聲罵道。
顏紀本就對這一身風塵之氣的女子無甚好感,便輕蔑的說道:“請國君出來,今日要說的事情,你不配知道。”
“哎呦!”鵪鶉眼波流轉(zhuǎn),也不生氣,笑道:“平北王好大的脾氣啊,國君既然叫我出來見你二人,便是給了我這個資格的,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說吧,我也很忙的,一會兒還要回去好好伺候國君呢。”
“不知廉恥!”白問玄徹底坐不住了,按在茶案上的手,爆出了青筋,喝道,“與你沒什么好說的,若國君再不出來,我等便要離開了!”
“且慢!”
這時,衛(wèi)信的聲音終于響起,他也隨著這一聲走了出來。
看著臉上甚為不悅的二位王爺,衛(wèi)信淺笑一聲,坐到龍椅上,隨后鵪鶉也扭動著身姿迎了上去,一副極為不雅的樣子,斜撲進他的懷中。
衛(wèi)信對這種感覺似乎很是得意,他低頭親了一口鵪鶉的臉,這才抬眼去看二王,說道:“她的話和我的話沒有區(qū)別,不過,看在二位是勞苦功高的老臣,既然你們不愿跟她說,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跟我說了?”
白問玄見衛(wèi)信這個態(tài)度,不禁皺了皺眉,說道:“國君當以國事為重,本王曾為天君之師,理當提醒國君一句,紅顏禍水,美色誤國!”
衛(wèi)信聽后,臉上露出不屑,低頭和懷中的鵪鶉對視了一眼,發(fā)出愜意的一笑,說道:“平南王說的極是,我這不正是為了國事才將你們請到這里來的么?支援文書你們也看了,戰(zhàn)況也應該了解了,那就說說你們有何主張吧?!?p> “你來說吧,平南王?!鳖伡o不耐煩的將支援文書扔到茶案上。
衛(wèi)信微微一驚,但隨即又面露笑意看向白問玄,說道:“平南王來說也好?!?p> 白問玄清楚顏紀的性格,知道他已經(jīng)壓不住怒氣了,為了避免另生事端,只有趕緊把事情說了,然后迅速離開此地。
“國君,眼下大軍討伐軒轅鐵騎并非明智之舉,軒轅易據(jù)守城陽、洛嵐二城已久,并未有爭鋒之象,反倒是平西王府正在迅速崛起,兵強馬壯。這次國君的支援文書發(fā)出后,本王和平北王最先響應,平東王是因有更棘手的事情才耽擱了,而那平西王府距離交戰(zhàn)之地最近,卻毫無反應,足見其有隔岸觀火之意,且平西王世子的身邊謀士是那裴元,想必國君能明白這其中的原由了吧?”
衛(wèi)信聽完白問玄的話,點了點頭,又皺著眉說道:“那平南王的意思是要我和軒轅易罷手言和,先行對付平西王府了?可那軒轅易身在西州已久,誰知道是不是早和平西王府有所勾結(jié),若那樣的話,我轉(zhuǎn)頭去攻平西王府,豈不是要腹背受敵?”
顏紀心頭一緊,擔心計劃失敗,眉頭微皺的看著國君,心里自覺他或許把國君想的有些太過簡單了。
幸虧白問玄老練,當即說道:“軒轅易若想真與國君為敵,怎會手握百萬鐵騎而沉寂這么久?而且我愿親自去說服他,憑著我與大都督的故交之情,想必不成問題。再有一點,平北王世子現(xiàn)下就在平西王世子的身邊,對于平西王世子的野心,已是再清楚不過的了,還望國君早做決斷,以免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哦?顏洛君也在平西王府?”衛(wèi)信的表情有些古怪,“當年我命其督辦魂塔一事,他不但殺了我兩名侍衛(wèi),竟然還跟著裴元跑去了西州?”
顏紀心中又是一緊,他雖飽受顏熙熏陶,已經(jīng)有些謀略,但終究是一介武夫,知之不多??粗鴩谋砬椋唤聪虬讍栃?,恨不得直接質(zhì)問他到底是在幫誰?怎么一句一個驚雷,話里話外都像是要坑平北王府一把的樣子。
白問玄暗暗對顏紀做了個手勢,叫他稍安勿躁,這才繼續(xù)說道:“國君多慮了,當初裴元等人已有出逃跡象,且對方人數(shù)眾多,實力不俗,平北王世子只能出此下策,跟隨他們做個內(nèi)應,至于斬殺那兩名侍衛(wèi),不過是為了博取信任罷了,國君如此英明,想必早就看出這些了,今日發(fā)問,無非是在考驗老臣,對么?”
這一番話,不但洗脫了顏洛君的罪責,還順帶夸贊了一下衛(wèi)信,從衛(wèi)信臉上的得意之情就能看出,還是足見成效的。
衛(wèi)信手中不時挑逗著懷里的鵪鶉,臉上笑意盎然的說道:“知我者,平南王也,即使如此,那便由平南王去與那軒轅易談判吧,不過,萬不可辱沒我玄啟國君之威嚴!”
“老臣遵旨。”白問玄起身一拜。
衛(wèi)信滿意的一笑,又轉(zhuǎn)頭看了看面沉似水的顏紀,也不作理會,抱著鵪鶉,直接站起身來,在侍衛(wèi)和侍女的簇擁下,向后殿走去,口中高聲說道:“你們都退下吧,對了,以后見到我的女人,要叫國后,莫要忘了體統(tǒng),否則,我很難再三寬容!”
看著一行人離去之后,顏紀再也按耐不住這憤怒的情緒,一掌拍碎了身旁的茶案,起身走出玄啟寶殿。
白問玄幾步跟了過去,說道:“平北王不必如此,計劃得以順利進行便可以了?!?p> 顏紀也不理會他的話,只是轉(zhuǎn)過頭,悠悠的說道:“天君得來的天下竟然只傳了一世便要崩塌了,若是被他得知這些,定會怪我這個兄弟沒能幫他守住江山?!?p> 聽到顏紀提起了天君,白問玄意味深長的抬頭望向天際,嘆聲道:“衛(wèi)氏血脈,紫微降世,年少之時御天下,誰堪比肩。此等少年,天道在握。寥廓江天,萬里霜寒,獨其一縱單騎,上天入地,力挽狂瀾。世皆尊稱天君,誰知離去之后萬般難!任憑江水東又西,心在地北,身在天南?!?p> 白問玄的這首詞令顏紀露出了久違的失落之情,他哀嘆一聲,默默走下殿外高階。
與此同時,玄啟大皇宮太后寢宮外的花園內(nèi),卸去太后服飾和妝容的上官曼穿起了當初與天君行走天下時的江湖勁裝站在池塘邊,那玲瓏有致的身材和風華絕代的面容絲毫未減。一條墨綠色的長鞭,名喚“青蛟”,握在手中,垂至身旁。
她靜靜的仰望天際,一滴淚珠順著臉頰滑落下來,最終落到池水中,泛起一點漣漪。
“衛(wèi)軒,你離開的那日,天也是這般蔚藍,你說要去得到更強大的力量,才能做一個真正的守護者,可是……若你知道如今連你打下的這片江山都守不住了,你又會作何感想呢?我答應會在這里等你,只怕等你真的回來時,一切都已經(jīng)變了?!?p> 話音落下,上官曼玉手輕輕一顫,青蛟長鞭“啪”的一聲,抽打在不遠處的樹干上,成片的櫻花散落下來,如一場花雨。
清風舞明月,幽夢落花間。一夢醒來,如隔世,兩眉間,盡染愁緒。任風吹,看花落,櫻花樹下待國殤。遙望百年,繁華散盡,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