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此時突然從一旁的樹林里閃過兩道人影,并迅速落在這塊傷痕累累的巨石上,在寂靜的夜里發(fā)出兩聲微不可聞的微弱聲響,甚至連稍遠(yuǎn)處的幾只夜鴉都沒有被驚動,因此看得出兩人的身法極為不俗。
“大哥,沒想到這偏僻的小山村里居然還有修煉者。這老虎如果賣給猛卡,估計能值不少錢,這小子也算是給咱哥倆省了不少力氣,嘿嘿……”巨石上一位身材瘦弱如藤條,且滿臉猥瑣陰鷙模樣的矮個男子率先打破此處的寂靜說道。
他的聲音沙啞難聽,像是一只禿鷲一般,充斥著濃濃的死亡腐臭氣息。只是臉一直隱藏在陰影里,始終不曾移到月光下,因此始終只能看一副模糊的輪廓。而此言一出,也立即將稍遠(yuǎn)處大坑旁的幾只夜鴉瞬間驚飛,隨后扇翅聲一片,驚叫連連。
“修煉者?這小子的招式毫無章法,全身也并無靈力波動,最多也就是個煉氣期而已。倒是他身上的力量來源頗有些詭異難尋,也實非煉氣期能有的量,因此我也看不太透徹?!卑珎€男子身旁的男子,此時也開口說道。
只聽他嗓音低沉厚實,仿似沉鐘;身材高挑壯碩,仿似山巖。而他的外型也與身旁的矮個男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功力更是深不可測。
“還是大哥眼光狠準(zhǔn),這小子身上的確有古怪,咱要不要……”矮個男子聽后點頭說道。隨后用手在脖頸間迅速橫拉著比劃了一下,嘴角更是浮現(xiàn)出一抹邪意。
“先不慌,剛才我已經(jīng)在他身上印下了一絲靈力之源,雖然這靈力之源對于作戰(zhàn)沒有絲毫的用處,不過用作尋人卻是十分方便。而且只要他不出這方圓百里,我就能立刻找著他。話說回來,這老虎賣給猛卡的確能賺上一筆,不過先不慌著賣。前段時間鶴丘門的薛庭玉找過我一次,說是以后有上等靈藥材可優(yōu)先提供給他,價格也會比猛卡的猛虎堂多付一成。我們可以去找猛卡談?wù)?,這上等靈藥材自然是價高者得了!”高個壯略顯淡定地說道。隨后他看了看稍遠(yuǎn)處的深坑,臉上卻是浮現(xiàn)出了一絲難以覺察的詭異笑容。
“還是大哥高明,小弟佩服。桀桀……”矮個男子隨即陰柔地說道。而后更是發(fā)出了一連串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怪笑,然而笑音還未落,兩人便消無聲息地連同巨型老虎一起,迅速消失在了這片山頭。
軒昊下山后又跑了十幾里地,這才終于趕到了涇水縣中心人民醫(yī)院,并在小軒宇的病床旁一守就是一天一夜,直到他終于轉(zhuǎn)危為安。而此段時間里醫(yī)生還曾建議他住院治療,因為他背上的爪印實在太過恐怖,不過他卻婉言拒絕了,因為以他的恢復(fù)能力是不需要花這些冤枉錢的,更何況這些傷對他來說并不算特別嚴(yán)重。
出院時醫(yī)生說如果當(dāng)時再耽擱一會的話,軒宇則很可能會留下終生后遺癥。
自從那以后,軒昊就常年輟學(xué)在家,并盡心盡力地照顧著這兩個世上他最愛的親人。而背后的爪痕,也在一個月后自動愈合。
其實從家逢巨變的第二年春天開始,軒昊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變得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樣了。以前晚上除完農(nóng)田里的雜草,等天亮前起床時就會感到渾身酸痛,走路都不順暢,甚至從村口挑一桶水回到家中都會感到雙臂酸麻無力;然而現(xiàn)在的他竟然漸漸感覺不到身體的酸痛感了。
而且不光整個人的精神越來越好,就連一些前所未見的莫名力量,也開始像脫韁的野馬一般在身體里四處亂竄。
秋收時分,軒昊已年滿十八,雖然十分年輕,可他的身高已經(jīng)長到了一米八幾。而身材雖然算不上強壯卻也勻稱,再配上生得俊俏的一張臉龐,已經(jīng)頗有些古裝劇里那些豐神如玉的少俠風(fēng)范。
軒昊一如往常在自家的農(nóng)田里耕作,雖然此時已是初秋的天,可空曠的農(nóng)田里晴空當(dāng)頭,也仍有些秋老虎的十足威力。
不一會,就有許多農(nóng)戶跑到農(nóng)田中心一塊空地上的一棵大法國梧桐樹下乘涼去了。很快,一眼望不到邊的農(nóng)田里,就只剩下一個孤單的身影仍在晴空下忙碌著了。
“軒昊這孩子也真是不簡單,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硬是把一個家給撐了起來,這么多年來真是難為他一個孩子了?!弊跇潢幭碌囊粋€老漢一手拿著一桿旱煙,另一只手從口袋里摸索出一把干煙絲,揉搓著塞進(jìn)旱煙的凹槽里,隨后用火柴點上火,望著田地里軒昊那挺拔的背影悠悠說道。而語調(diào)里卻透出一絲莫可奈何的哀傷,正如同此刻從他嘴里吐出的那一縷流觴般的青煙一般。
“哎,誰說不是呢!家里突然遭上這么大的災(zāi)禍,是個人也抗不住啊,更何況他那時還是個孩子。老天可真是不長眼哪,你們說曹姐那么好的一個人,怎么會受到這種罪,這世界還真是好人沒有好報……”樹陰下乘涼的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此刻正給她十三歲大的女兒剝著一個渾圓的橘子,然而卻將目光投向了田地里的那個略顯消瘦的修長身影,并兀自說道。而說著說著,她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女兒的頭頂,眼神里瞬間充滿了濃濃的慈愛與寵膩。
“就是就是,你們說這軒家是得罪了哪路神王了,不然這好端端的咋會突然變成這樣?真是造孽?。∵@曹春芳多好的一個女娃,咋遭到了這種報應(yīng)呀!真是造孽啊……”此時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婦也在一旁忍不住插了句嘴說道。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讓一旁的女兒給打斷了。
“娘!你說啥呢,啥叫遭報應(yīng)啊,這春芳妹子在村里誰不知道她人好,心也善。不光經(jīng)常幫人,還燒香禮佛,心腸這么好的人怎么會遭報應(yīng)呢!”
“是,是娘說錯了話,娘打小就沒讀過書,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娘小時候那會吧,家里窮的你是不知道啊閨女,咋跟你形容呢?反正……”
等軒昊回到家中時,天也已經(jīng)完全黑透了。他麻利地將收割回來的糧食堆滿了自家后院的一間糧倉,在村里家家都有自己的糧倉,一來為了平時儲存食物用;二來也可以當(dāng)做儲藏室或是雜物室使用。
整理完糧倉,軒昊又開始張羅起火做飯。村里的灶臺多半都是土灶,也就是俗話說的柴火灶。也有已經(jīng)使用了燃?xì)獾模贿^軒昊家卻只能用得起這傳統(tǒng)的,且費用相對低廉的土灶??蛇@仍然不妨礙軒昊將幾盤色香味俱全的熱菜,放在餐桌上與家人分享。
“娘,你醒了!正好飯都做好了,你等等娘,我這就給端來?!避庩灰娷幠盖逍蚜诉^來,心里也很是高興,因為他和弟弟已經(jīng)有一個多星期沒有見過醒來的母親了,也自然就更談不上可以一起吃頓飯了。
“昊兒!娘的好兒子,這些年苦了你了……我,我這個做娘的,我這個做娘的……”軒母說著說著就已經(jīng)有些泣不成聲了。她心中對兒子的愧疚已經(jīng)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并且兒子也許就是支撐她撐過眾多“死亡通知單”中最后期限的精神支柱了。
一旁的軒宇此時也忍不住抹起了鼻子說道:“哥……哥哥,等,等小宇長大了也要和哥哥一樣,要去保護(hù)娘,也要保護(hù)哥哥??傊?,總之,你們以后都要由小宇來保護(hù)……我不會再讓哥哥你一個人撐得這么辛苦了,嗚……”
“好,好,好!等將來我們家小宇長大了,哥和娘就由小宇來照顧。不過,哥哥可不要一個好哭鬼來照顧哦!”軒昊見狀,于是笑著對身旁一副小大人模樣的軒宇笑著說道,并且還用兩只手不停地?fù)芘幱畹念^發(fā),只弄得軒昊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像極了川劇里的變臉,煞是充滿了意味。
“哥哥討厭!我才沒有好哭呢!不信你問娘,娘可以作證。我已經(jīng)是大孩子了,娘說大孩子是不會好哭的,不然就成不了大人的?!避幱钜粡澭投汩_了軒昊的雙手,并一溜煙就跑到了軒母的床邊,隨后之間他一邊歸整著已經(jīng)被軒昊弄得亂糟糟的頭發(fā);一邊向床上已經(jīng)半起身子的軒母撒嬌地說道。
“呵呵,昊兒說的對,娘也不要好哭鬼來照顧呢!咳,咳……”軒母充滿慈愛地看著眼前一臉稚嫩的軒宇,隨后又看了看身旁此刻已經(jīng)長得玉樹臨風(fēng)的軒昊,隨后不由一番打趣道。可不料話還沒說完,她就在床上一陣劇烈咳嗽了起來。
軒昊見狀,腳踝只輕輕一轉(zhuǎn),隨即腳尖輕點地面,便一個箭步就躥至了近兩米開外的臥床前。
只見軒昊此時左手迅速托住軒母的頭,右手則繞到背后穩(wěn)穩(wěn)扶住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軒母,隨后將之徐徐放倒,并直至完全平躺在床。而整個過程看似困難繁雜,可他的一系列動作,卻自始至終都顯得十分干凈利落,且一氣呵成;甚至都能聽見隱隱的空氣撕裂聲。而這一系列繁雜的動作從開始到結(jié)束,卻還遠(yuǎn)不足一秒的時間。
軒母和軒宇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因為即使是國家級的運動員,恐怕也無法在剛起步的便能達(dá)到這樣的速度;更何況要完成剛才的一系列復(fù)雜動作。因此這可遠(yuǎn)不是光有速度就可以做到,而是需要有一個強大到超乎常人般的反應(yīng)能力。
如果說一個人的速度,可以靠進(jìn)行大量的鍛煉去提升的話,那么如果想要去提升一個人的反應(yīng)能力,則就不是光靠進(jìn)行鍛煉就可以輕易做到了。因為兩者間有著質(zhì)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