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軒昊早早送軒宇上了校巴,隨后便徑直向集市旁的街道快步走去。而他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也一定要找到袁北斗,為了他自己,也更為了家人,所以今天他也要碰碰運氣。
街道上的某處墻角,此時依舊是空空蕩蕩,此時過往的行人很少,兩邊街道的人行道上也只有幾個菜販剛剛把自己的菜籃子擺好,并占好了攤位,偶爾還會有幾個要去一旁趕汽車的上班族從街道上跑過發(fā)出了一些聲響,除此之外,街道上仍舊是一片冷清的模樣,大概是還沒“起床”罷。
軒昊見袁北斗又沒來,不禁再次失望起來,不過轉(zhuǎn)念一想,現(xiàn)在放棄還太早,更何況現(xiàn)在時間還早,以袁北斗的人物外觀和性格來判定,他這會多半可能還在睡懶覺。而想到這里,他便決定到一旁等等再說,也許奇跡很快就會出現(xiàn)也說不定。
“好,‘皇天不負(fù)有心人’,我等!”軒昊打定主意后,立即一拍大腿鏗鏘說道。而隨后他轉(zhuǎn)身走到街道對面的一個木制排椅處坐了下來,之后便看著對面的墻角處默默等了起來。
一家農(nóng)戶家里,此時早已是煙囪裊裊,一個身材高大壯碩的青年男子,正在廚房里不停忙碌著,在他一旁的餐桌上已經(jīng)有了幾樣簡單又精致的早餐。一杯牛奶在清晨的陽光下散發(fā)著絲絲熱氣,并不斷擴散出奶制品獨有的誘人香味,去和廚房里其余的食物進(jìn)行不斷參雜,一時間香味誘人。
不一會的工夫,青年壯漢又將兩碗紅薯稀飯端上了餐桌,隨后看著一桌的好廚藝,他不禁喜上眉梢,竟得意地當(dāng)場微笑了起來。隨后他用手擦了下額頭上幾顆晶瑩的汗珠,并將它們甩在了身旁從窗戶射進(jìn)來的一束陽光里,于是瞬間便是一片晶瑩剔透。
“爹,吃飯了!”青年壯漢來到大門口的臺階處,并朝自家地里的方向喊了一聲。而他那中氣十足的嗓音,直震得十米內(nèi)地面上的落葉紛紛“沙沙”響個不停。
“知道了!”田地里一個黑發(fā)寸板的男子大聲說道。而看他的樣子大約有五十歲左右的年紀(jì),中等偏瘦身材,一身健康的小麥色肌膚,穿著一件白色長袖棉麻衣,配黑色長褲,腳穿白底黑布鞋,此時正拿著一把生銹的鐵鋤頭不停地翻著土地。而他身旁的田地里,此時已經(jīng)有了不少形似小土包的泥土塊,并且都橫豎排列整齊,看樣子至少有不下兩百多處小土包,整齊劃一的簡直像圍棋盤一樣,足可見他已經(jīng)一個人翻地有一些時候了。
老漢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白色的棉麻上衣此時已經(jīng)有些粘身,脖頸處更是被汗?jié)竦梦⑽⑼该髌饋?,因此將脖頸處那粗糙如紫砂狀的深褐色皮膚暴露無遺。
老漢轉(zhuǎn)身看了看周圍形似圍棋棋盤的眾多小土包,不由滿意地點點頭,隨后那充滿不規(guī)則褶皺的小麥色的臉上,也隨即露出了一副滿足的笑容。之后他便放下手中生銹的鐵鋤頭,邁步便徑直向自家房屋走去,一路是步履堅定,猶有余風(fēng)。
“爹,這種累活放著我來就行了,您腿腳剛好,應(yīng)該多休息才對,可別再給累出啥毛病了!”青年壯漢見老漢正快步向門口走來,于是邊說邊上前想要去攙扶老者。然而沒想到老者卻一把推開他的手說道:“凈瞎說!你爹的腿腳已經(jīng)完全好了;甚至比癱瘓之前更強壯有力。這不以前下地干農(nóng)活的時候,時間一長還偶爾會鬧個抽個筋啥的,可現(xiàn)在干完農(nóng)活卻連抖都不抖一下,就更別提抽筋了。所以玉順啊,你爹的病是全好啦!哈哈哈……”黃老漢看著一旁一臉關(guān)切模樣的黃玉順,不由滿臉大笑著爽朗說道。說完他大步就往屋里走,腿腳卻依舊是那樣腳底生風(fēng)、健步如飛。
“爹,看您這精神頭確實比以前好多了,就連身體都感覺硬朗了不少,相信娘在天之靈也會感到很欣慰吧!”黃玉順看黃老漢的精神面貌,以及身體狀況的確比之前要強上不少,于是不由一臉欣喜地說道。而說歸說,他卻并不忘手下的動作,因此立即將一副碗筷放到了端到黃老漢的面前。
“希望如此吧!我順兒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這些年爹癱瘓在床,你娘又走得早,全家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就靠你一個人在忙活支撐著,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順兒……”黃老漢看著眼前的一桌精致的早餐,以及周圍的一切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條,不由感嘆著說道。而后他兩眼一酸,竟差點流下淚來。
“爹,都是自家人說這個干啥!兒子照顧爹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有啥辛苦不辛苦的。再說了,爹您好人有好報,病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好了,做兒子的替爹感到高興還來不及,以前不開心的事都過去了,也就不要再去提了。咱爺倆以后一定要好好活,這才不辜負(fù)老神仙對咱家的恩情才是?!秉S玉順見黃老漢如此模樣,于是也不由有些動情地說道。而話音剛落,他的眼眶竟也不知不覺開始濕潤了起來。
“好,好,咱不說這個了。玉順,先去給你娘上柱香,完了咱爺倆好好吃頓飯,往后的日子咱爺倆一定要活出個樣子來,這樣才對得起老神仙給你爹我的這第二條‘生命’。這樣一來,你娘也就能徹底安心去投胎了!”黃老漢見兩人馬上就要成了一副淚人的模樣,于是強打起精神,并迅速偷偷轉(zhuǎn)過頭擦了擦眼角的淚痕,隨后回頭對身旁的黃玉順正色說道。
“好的爹,我這就去……爹,我過兩天想叫人照著老神仙的樣貌給做一尊小神像,做好后就放在娘的靈位旁邊,以后一同供奉起來,不知道爹覺得怎樣?”黃玉順見狀,立即也有樣學(xué)樣擦掉淚晶,隨后轉(zhuǎn)頭點頭說道。
語畢,黃玉順便起身來到廚房旁邊的客廳中央,并抽出三只擺放在桌子上香盒里的增福增壽檀香,用打火機點燃吹滅后,對著桌子正中間擺放著的一塊,鑲嵌著母親遺像的黑色梧桐木制相框恭敬地拜了三拜,隨后便用左手將三柱清香插在了相框前的四足龍紋造型的黑色青銅香爐中。而等一切完成后,他便又再次轉(zhuǎn)身回到了廚房里。
“爹也正有這個想法,看來咱爺倆是想到一塊去了,那就照你的意思去辦吧!爹這輩子對不起你娘,苦了她大半輩子,也沒讓她過上一天好日子,凈跟著我吃苦了,唉……等把老神仙的神像擺在她旁邊,也好讓她能沾沾仙氣,希望下輩子能投胎到戶好人家,一輩子吃穿不愁,也算是爹能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吧?!秉S老漢神色哀愁地扭頭看著客廳的方向,隨后默默嘆了口氣說道。而在他的言語里,則充滿了對亡妻的深深愧疚和思念。
“爹,娘一輩子勤儉持家,心地又善良,所以下輩子投胎肯定會到好戶人家的,您就放心吧!哦,對了爹,昨天我去找老神仙時,碰到個和我們家遭遇很相似的人……”黃玉順伸手輕輕拍了拍黃老漢的肩膀安慰說道。然而說著說著他突然間想起昨天的事來,于是話鋒一轉(zhuǎn),便又和黃老漢邊吃邊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