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清元鎮(zhèn)以瓷器名聞天下,其中佳品甚至勝過官營瓷場和內(nèi)務(wù)府出品的,前朝清元帝愛瓷甚重,偶得清元鎮(zhèn)燒制的元青花瓶一樽,至珍至愛,以自己的帝號封賞清元鎮(zhèn),自此以后,清元鎮(zhèn)也被稱為瓷都,天下流通瓷器的七成都出自清元鎮(zhèn)
清元鎮(zhèn)中商人積聚熙熙攘攘,極為繁榮,基本家家戶戶都燒瓷賣瓷。路上的房子格局都是前半部分是商鋪、后院便是瓷窯;更有大瓷場占地幾十畝、雇傭數(shù)百工人燒巨窯瓷,每開一次窯,必是全鎮(zhèn)矚目的大事!
今日是清元鎮(zhèn)有名的金氏大瓷場開窯的日子,大半個鎮(zhèn)的人都圍著去看熱鬧,茶樓里客人很少,零零散散坐著,但茶樓中央的說書人卻照樣說得熱鬧,他坐在椅子上,左手按著扶尺,右手搖著扇子,搖頭晃腦說著故事,聲音起起伏伏、情緒飽滿,很容易吸引客人身臨其境
“卻說那一日,那梁洛……”
有往來西域交易的客人千里迢迢趕來,在茶樓里歇歇腳,有一耳沒一耳聽著那說書人的故事,越聽越覺得陌生,便問一問隔壁的人:“這位兄弟,敢問這說得是哪一出?”
“這你都不知道!”旁邊人驚訝:“這是元昭帝姬斬梁洛的事兒!”
客人撓一撓頭:“我已許久沒回中原,好多事兒都不知道!兄弟行行好,能給我講一講,我怎從未聽說過這位元昭帝姬?”
“原來如此。”旁邊人笑笑:“我猜你一定至少四年都沒回中原了!”
“兄弟好眼力!我已在西域呆了小五年,剛回來時,連中原話都說不利索!”
旁邊人揮揮手,便解釋著:“這是一年前的事兒,那梁洛是順昌府知府的親兒子,仗著他爹專橫跋扈草菅人命,有一次看中一村里新婚的小媳婦,想納人家做妾,人家不從,他硬是強搶入府囚禁起來,人家丈夫不干堵著不讓走,沖突過程中起了急,他便生生把那小媳婦丈夫一家都打死!小媳婦她娘在家天天以淚洗面,病重沒兩天便去了,她爹一個人跑到順昌府衙門前敲光明鼓伸冤,險些就被拉進大獄暗中處死,幸好那時元昭帝姬鳳駕駕臨順昌府,正看見這一幕,特命嚴審,才揭露這一樁慘事!當時百姓跪地請愿,帝姬怒不可抑,直接一封奏折上報圣上,放出那小媳婦,將那梁洛仗當著眾人的面斃在廣場上,罷免了其父梁潤的官職!還來一個公道!”
旁邊人說得口渴,仰頭大口飲茶,贊不絕口道:“這天下的皇親國戚、朝廷大員,大多官官相護貪污受賄只忙著爭權(quán)奪利,哪兒管咱們平民老百姓的死活!唯有元昭帝姬,貴為金枝玉葉卻為民做主,為百姓著想,不惜得罪權(quán)貴!梁洛之事不過是其中之一!”
客人好奇道:“此話怎講?”
這時,敞開的大門內(nèi)走進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他額上帶汗腳步匆匆,直接上了二樓包間,來到一個房間前扣了扣門
門從里面打開,一個著黃衫的清秀女子站在門邊,笑著:“看你滿頭汗,這么著急做什么?!?p> “哎呦喂,玲歡姑娘,我不快點走就來不及了!”孫敬先抬起袖子擦擦汗,嘿嘿笑道:“姑娘行行好,快進去問問小姐,這書什么時候都能聽,金家大瓷場已經(jīng)開了,咱們現(xiàn)在去,才能趕上好貨!”
“好好好,我去問問小姐?!?p> 玲歡走進去,掀開紗簾,一個著淺粉花緞織彩蝶錦衣的女子坐在圓椅上,一只手支著下巴,另一只手漫不經(jīng)心挑著桌上點心吃
“小姐,孫敬先來了,請您去金家大瓷場,咱們現(xiàn)在走么?”
殷頌慢悠悠吃完一塊玫瑰糕,用帕子擦一擦纖細白皙的手指,拿起旁邊的面紗戴好:“走吧?!?p> 一直靜默站在不遠處的佩劍男子上前兩步,銳利的鷹眸掃過全場,排除危險,殷頌拍拍他的肩膀,無奈的輕笑:“好啦好啦,這里有危險的幾率,比我吃東西噎著還小?!?p> 她自然的放下手就走,藏鋒抿抿唇,余光劃過自己的肩膀,緊握了一下長劍,大步跟上
說書聲還在繼續(xù),那邊說話人也滔滔不絕
“自三年前元昭帝姬邀得晏千琉晏大人入仕,又自愿作為監(jiān)察使周游四方,體察民情為民請愿懲治惡患。三年前汝陽縣令魚肉鄉(xiāng)里貪污受賄,帝姬查清明細抄家問罪,其貪污額之巨竟高達萬兩白銀!帝姬稟明圣聽,特意留下千兩白銀用于汝陽縣建設(shè),使那里的百姓得以休養(yǎng)生息。
兩年前帝姬駕臨何間府,得知當?shù)厣劫\作亂導(dǎo)致百姓民不聊生,上奏后召集民兵調(diào)集軍隊,施巧計清理了好幾座山頭除盡山賊,將收斂的財物盡數(shù)還給百姓,還鼓勵他們緩坡圍田耕作,大大緩解了那里饑荒狀況,聽聞那里人都在偷偷建廟供奉帝姬。
幾個月前平陽府德興城夜發(fā)大火,燒了小半個城池死傷無數(shù),帝姬連夜從幾十里遠的信德府趕了過去,片刻不歇的主持救援安頓流離失所的百姓,在徹查之時發(fā)現(xiàn)市坊建設(shè)用料皆不合規(guī)范,公款被官員貪污導(dǎo)致慘案發(fā)生!帝姬直接派人抓了人送往帝都問罪,圣上大怒,將平陽府官吏給清了一遍,將那些蠅營狗茍之輩全下了獄!還平陽府一片清明!人人拍手稱快!”
那人說著愈發(fā)激動,又悶了一口說,看見客人那震驚的神色,感嘆道:“你久不在中原,不知道,如今元昭帝姬可是我們百姓心中的包青天,是上天垂憐賜下的大恩人!現(xiàn)在元昭帝姬的鳳駕駕臨哪里,那里的百姓就自發(fā)夾道歡迎,聽說之前在順昌府準備離開的時候,百姓們跪在地上舍不得帝姬走,儀仗足足堵了兩個時辰,才從知府府邸行到城門口!那般待遇,就是圣上親臨也得不到?。?p> 更妙的是,被帝姬的雷霆手段給弄怕了,現(xiàn)在各府的官吏都風(fēng)聲鶴唳,什么壞事兒都不敢干,生怕帝姬駕臨時,查出他們的齷齪,讓他們的項上人頭和官帽一起丟了!”
客人震撼到無言,好一會兒,才嘆息:“真乃奇女子也!也不知什么時候能有幸看一眼帝姬的天顏。”
“哈哈哈!早著呢!”那人大笑:“帝姬現(xiàn)在還在德興城監(jiān)督后續(xù)城池的建設(shè),防著有人膽大包天到偷工減料!等來咱們清元鎮(zhèn),得是很久之后的事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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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若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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