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夢,夢醒時分,終老之時。云滄從未如此清醒過,她看著頭上轟隆隆作響的劫雷,感覺到自己那一戳即破的神王瓶頸,心中卻是通透。
世界在她眼中仿佛隔了一層紗,飄渺虛幻,弄不清,看不透。
隨著劫雷落下,云滄閉上眼睛,想著修煉一路發(fā)生的一切。曾經(jīng)的狼狽,路上的良人,指引的導師,一切都仿佛隨風而去。漸漸空洞起來。
仿佛,并非真實。
真實?!
是了,就是真實。
水若寒從靈戒中出來,看著云滄,不言不語,他仿佛也預料到了什么。神色冷如寒冰,也只有放在云滄身上的片刻,有著淡淡的溫柔繾綣。
云滄望著頭頂?shù)慕倮?,紅唇微動,破!
既然是幻境,既然是虛幻,那就不需要了。
有一道聲音落在云滄耳邊,仿佛再說,真的不要了嗎?
這,明明是你曾經(jīng)渴望的啊。
與小時候的那些“兄弟姐妹”徹底陌路,從不相見。脫離那罪惡的殺手組織,校園里可以過的順利又熱血。
可以得到鳳凰的感激,可以將泰天神王一戰(zhàn)折服。可以一切安心,可以不涉及神王之戰(zhàn)??梢砸磺卸既绱隧樌梢?,所遇皆良人,所行皆坦途。
這些,你真的不想要嗎?你真的,想毀了它嗎?
云滄伸手,感覺著風的呼吸,嗅聞著花草樹木的芬芳,一切都是那么真實,可惜……
云滄放下手,笑著道:“可惜,這一切都是假的,而我的一切,卻是從那個,真正的,地獄般的現(xiàn)實里拼殺出來的。
忘了那真實,便也忘記了我自己,而一切皆無的我,在這個虛幻的美好中,也得不到一切。
一切皆是注定。
我本從荊棘而生,又何患那所謂的夕陽。
所以,給我破!”
一聲令下,周身的一切漸漸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那遺跡中,熟悉又陌生的景象。
一切都是假的,在幻境中的匕首,贈予鳳凰一族的天地之寶,和多年收集而來的寶貝。都不過是虛影幻想。
可又像是真的,共同攜手的溫情記憶,鳳凰一族的所得。身上那脫離桎梏一般的血液,和已經(jīng)到達出竅的實力,又像是真的。
云滄看了看天空,遺跡的天空永遠是一個模樣,便是晴朗,看不出什么,也沒什么特色,僵硬無奇的。
可以云滄卻看了半天仿佛能看出那不一樣的變化,半響,云滄低頭,那近一刻鐘的仰望仿佛只是興起。
她笑著對水若寒道:“走吧,也不知過了多久?!?p> 原本忐忑不安的水若寒仿佛一下子就得到了救贖,更是得到了未曾預料的待遇,周身都冒起了幸福的泡泡。
兩人離開了這里,在遺跡中開始亂竄起來。
雖說云滄不承認那幻境,但是多少也有了改變,比如,她曾經(jīng)深埋的好奇,活潑,有了復蘇的苗頭。
拉著水若寒在遺跡中左拐右竄,卻在一處殿內,停下了腳步。
“這里有人?!痹茰姘櫫税櫭?,感覺有點不高興。
同樣深陷甜蜜時光的水若寒也不滿皺眉。感覺還是換個地方好了。
不過,還不等二人離開這里,濃重的血腥味漸漸傳出。一個少年背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女,二人身染血跡,看樣子似乎受傷頗重。
少年見到云滄,先是一驚,隨即警惕問道:“我乃玄凌派冥峰子弟,你二人為何,為何能闖入我派修煉之地?”
“你派修煉之地?”云滄疑惑反問。
“三年前八方勢力云集,我派獨占鰲頭,有誰人不知?”
“三年?”原來只是過了三年嗎,卻在那幻境中,仿佛過了一生似的。云滄笑笑,不再多言,只是對著水若寒道:“我們走吧。”
“你們!”
“小弟弟,責問,是要擁有凌駕對方的實力才可以。”云滄搖頭,一個火球拋出,二隊人間,便升起一座火墻,阻擋著對方的行動。
少年見此,暗暗咬牙,憤恨的看著那堵火墻,最后,還是選擇了改道而行。
而另一邊的云滄也不輕松,想著少年口中的冥峰就是納悶,要知道三年前她來這個遺址時還沒有這個峰,三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云滄潛意識覺得可能是三年前那個貌似殺手組織做的。
既然這樣,她是否還要在玄凌派呆著呢?
或許換一處天地會更好?云滄默默想著,七拐八拐也不知走到了何處。
只見此地瀑布倒流,四處水晶,地上小溪緩緩流淌,乍一看,天地盡為藍色,一如眼,便覺心胸開朗,煩惱隨風過。
而最令云滄驚訝的卻是水晶中自己的倒影。
和前世那種艷麗御姐的風范不同,與今生那種溫柔沉穩(wěn)也不一樣,現(xiàn)在像是綜合了兩者的長相,長的……有一種獨特的感覺。
嗯,這樣評價自己的外貌,也許也就只有云滄一人了。
不過么,云滄也是真的覺得還不如原來原主的長相,不引人注意。
不過想了想也算了,有易容,自己長什么樣子其實并不重要。不過既然到了這里,不進去看看也是不行的。
這樣想著,云滄就拉著水若寒進去了。
水若寒:“拉我手了啊啊啊啊啊!”
這里其實就是一個水晶迷宮,一模一樣的水晶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感。水若寒覺得自己可以冒出頭幫一波,秀一下存在感。
結果……
云滄好端端的帶著水若寒七拐八拐的,方位還挺正確。
水若寒懵了,他是因為是精神體,但是云滄是為啥,可以這樣。畢竟他剛才探查了一遍,這里是限制精神力的。
結果水若寒問題一問,卻得到了云滄無奈的眼神。
云滄看著眼前的路,隨意道:“當初練得都是殺手的訓練,這種保持方向感,辨別方位,聽聲辯位的都是小意思了。就連當初訓練,都是順帶著訓練的,根本不用專門開個時間訓練?!?p> 毫不在意的話里,水若寒卻聽出極大的不容易,真想安慰。
結果云滄又道:“我還是挺喜歡這些訓練的,每一次都是讓我有更強的資本,去改寫我的命運?!?p> 她當初就是這樣想的,只想變得更強去報復,也保護自己。所以,什么難什么苦,她都愿意,或者說,當初她已經(jīng)嘗過最苦的事情了。所以,一切毫不畏懼。
千雪萬年
云滄:我不抗拒吃苦,是因為我吃過比這個更苦的。這個苦比起那個來,不過是甜的不明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