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天山,蒼茫云海間。
天山,群峰巍峨,浩瀚如海。從飛機上看下去,莽莽蒼蒼的雪山連綿不絕,似神仙世界??淳昧?,群峰間彌漫的幽曠孤寂之意,隱隱滲進了心底,羅嘉閉上了眼睛。
羅嘉在WLMQ下了飛機,就近找了一家大超市,買了很多蛋糕糖果之類的零食,塞進了行李箱中,還應小百的要求買了牛肉干和果凍。歸玉訣到了第二層,羅嘉其實不需要再進食了,買這些東西,純粹是為了解饞。
出了超市,羅嘉找了一家麥當勞坐著,點了杯可樂無聊地等天黑。
夜色已深,街面上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人影,羅嘉走出麥當勞,找了個僻靜的街角展翅起飛。
他已經(jīng)脫形換骨,可以自由地在人身和大鵬之間轉(zhuǎn)換,也可以控制自己的體形。為了把行李箱放得穩(wěn)一點,羅嘉讓自己變得像家用汽車那么大,背著行李箱飛進了漆黑的夜空,向汗騰格里峰飛去。小百站在羅嘉的肩上給他導航。
汗騰格里峰是天山山脈的第二高峰,海拔近七千米。東邊就是天山最高峰托木爾峰。汗騰格里峰一帶地勢高峻,六千米以上的高峰多達四十座,山地大面積突出于雪線之上。一座座山峰覆蓋著厚厚的白雪,這些雪地可能亙古以來就沒有人類踏上過。
羅嘉原來圈定了好幾座山峰,比如珠穆朗瑪峰、卡瓦格博峰等,都可以修煉。登山者們往往會沖擊最高的主峰,周邊略矮的幾十座山峰都是杳無人跡的,很適合羅嘉居住。
到汗騰格里峰來修煉是小百選定的,原因很簡單,這里就是羅嘉的父親將琉璃心送入人間界的地方,也就是說,這里最接近天界,理論上說是靈氣最足的地方。
羅嘉忘不了玉符影像中那個英武果決的父親,他也愿意到這里來修煉,如果能找到點父親留下的線索就更好了。
天還沒亮,羅嘉就飛到了汗騰格里峰。他在主峰上略作盤旋,就向旁邊的山峰飛去,憑著在玉符中琉璃心最后銘記的影像,一座座檢視周邊的高峰,看哪一座最像。但層巒疊嶂,橫看成嶺,豎又成峰,玉符中的影像又只有非常短的一瞬,實在不好辨別。小百也完全迷路了。
正茫然時,天空中彤云漸亮,是太陽從雪山后緩緩升起。羅嘉忽有所悟,不再尋找,只在空中等著日出。當看見第一縷陽光從汗騰格里峰的山腰處射出,照在了一座雪峰上時,就轉(zhuǎn)身向那座雪峰飛去。
羅嘉站在陽光選定的雪峰上,抖動金色羽毛,整個山峰都變成了金色。腳下雖是萬年積雪,他卻感覺到了暖意。這里,一定就是父親送他來的地方。
遠處,早起的登山者的驚叫聲傳入了他的耳朵,一個登山者,正用高倍望遠鏡看著這邊,肯定是看見這座金色山峰發(fā)出了驚呼。
羅嘉轉(zhuǎn)瞬間變成了人形,手里還提著自己的行李箱。山上的金色完全消失了。
那個登山者正大呼小叫地把伙伴從帳篷里拽出來,金山卻消失了,湮沒在幾十座雪峰中,成了很普通的一座。另一個人急急忙忙地鉆出來卻沒看見,羨慕地對發(fā)呆的同伴說:“這一定是日出時的奇景,日照金山,被你小子趕上了。好運氣啊!”
羅嘉提著箱子往山下走,打算在背離主峰的一側(cè)找個地方住,這樣就不會有人觀察到自己了。雖然羅嘉已經(jīng)不懼嚴寒,但他住樓房住慣了,可不愿意像個苦行僧一樣就這么睡在雪地里。他打算造一間房子,以后白天就住在房子里修煉,晚上可以出來練習飛翔。
這座山峰,不知它在地圖上叫什么名字,羅嘉打算叫它思歸峰。
羅嘉飛到天山北坡林木茂盛處,施展歸玉訣取回幾棵雪嶺云杉和西伯利亞落葉松,壘石為基,剖木為板,在思歸峰上建起了一座隱修屋,又到超市里搜羅了一大堆家居用品,和小百兩個鳥過起日子來。要不是雪山酷寒,植物難以生長,羅嘉本來還打算種上葉琳家院子里那種海棠樹。
小百除了吃零食外,就是愛看個電視。山里收不到電視信號,羅嘉買了蓄電池,安裝了電視天線,就能看上幾個頻道了。羅嘉又買了錄像機,定期搜羅各種錄像帶,讓小百看個夠。
對于羅嘉來說,修煉的間隙能坐在沙發(fā)上和小百一起看電視,就好像還住在拖拉機廠的宿舍樓里似的,和外面的世界只有一墻之隔。小百最愛看各種亂七八糟的連續(xù)劇,羅嘉最愛看天氣預報,每回都要看看清原市的天氣如何。
羅嘉經(jīng)常想,不知道葉琳她們怎么樣了,過得好嗎?能不能接受羅之嶺帶他回老家定居了的說法?葉家沒有電話,自己要打也只能打到葉琳學校里去,在學校傳達室老頭的旁邊,又怎么告訴葉琳自己現(xiàn)在的情況呢?羅嘉不想一次次對葉琳說謊。
在猶豫中,日子很快過去了,山間歲月幾乎是靜止的。羅嘉修煉起來,恍然不知時日之過,只有小百鬧著要補充零食和錄像帶的時候,羅嘉才會知道,又過去了好幾個月。
夜里,羅嘉出去飛翔,他任意變化身體大小,飛過重重山巒。月出天山,雪光反映著柔和的月光,給他的羽翼鍍上銀色。
天山的探險者中開始有了這樣的傳說:有一個探險隊員被大風吹得和隊伍失散了,四面八方都是雪。他掙扎著前行,眼睛被雪光刺激,幾乎快瞎了,最后支撐不住倒在了雪地上。不知過了多久,他在模糊中看見一個高大的青年來到自己面前,探險隊員看不清這青年的臉,只能看見他額上的一顆紅色珠子熠熠生輝。
同伴們找到這個探險隊員時,他就躺在營地的不遠處,清醒后卻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營地的。他認為自己遇到了山神,同伴們卻認為他是迷糊了,產(chǎn)生了幻覺。因為他描述的這位山神穿著普通的長袖白襯衫和藍色牛仔褲。這可不符合任何一款神衹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