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化倒是沒有撒謊,坤寧宮內(nèi),竇美儀衣著寸縷,外面罩著一層薄紗,翩翩起舞。
李自成喝著美酒,早已沒有心情欣賞竇美儀的舞姿,眼睛如錐子般緊緊盯著薄紗后若隱若現(xiàn)的身體。
舞到急處,薄紗從李自成臉上一滑而過,淡淡的香味直沖李自成腦門,他一把抓住薄紗,扯了下來,猛嗅了一下,哈哈一笑,扔在一邊。
只聽驚叫一聲,竇美儀香肩細(xì)腰長腿竟是一覽無遺。她雖手段了得,心計過人,畢竟未經(jīng)人事,此刻面對一名男子,不免有些驚慌失措。
這種驚慌讓李自成更覺誘惑,看著竇美儀白皙的身體和美妙的曲線,他只覺下腹一陣燥熱,渾身血脈僨張,仰頭猛喝了一口酒,一把抓住竇美儀,兩只手象鐵鉗一樣緊緊固定住竇美儀。
竇美儀身嬌體弱,自然掙扎不開,羞憤得粉臉通紅。
李自成欲火焚身,哪里肯放,狠狠親了她幾下,胡須象鋼針一樣扎得她臉頰隱隱作疼,忽然一把將她扔在床上,三下五除二褪下衣物,猛撲了上去。
前所未有的遭遇讓竇美儀嚇得縮成一團,雙臂環(huán)抱在一起,忽覺身上一涼,僅有的一點衣服全部被撕開。
她掙扎了兩下,正準(zhǔn)備想個辦法拖延,
“竇美儀仰著脖子,眼淚都流了出來。她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在某些時刻,她的手段和心計其實對男人毫無用處。
感受到竇美儀的掙扎,李自成興奮得象瘋了一樣,
竇美儀放棄了抵抗,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不喊不叫。
折騰了半響,李自成才安靜了下來。他氣喘吁吁從竇美儀身上翻了下來,心滿意足地沉入夢鄉(xiāng)。
竇美儀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象死了般一動不動,見李自成已熟睡,忽然悄悄起身,躡手躡腳拿起一個銅制燭臺,便要砸下去。
手揚了一半,她又停住了,沉思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終于還是將燭臺放回原位,睡了回去。
窗外夜色如水,大地沉浸在銀色的月光中,慢慢陷于沉寂。
第二天一清早,李巖雙眼通紅,頭發(fā)有些凌亂,騎著馬匆忙出了紫禁城。
他被兩個慘死的宮女折磨得一夜未眠,聽說劉宗敏遇刺,雖有些吃驚,不過心里暗暗高興,隨即又為自己偷著樂感到有些吃驚。
他與劉宗敏同殿為臣,本應(yīng)相互扶持,雖有些摩擦,為了大順王朝的前途著想,也應(yīng)求同存異,精誠合作,為了大局做些退讓,這才符合他一向俯仰無愧于心的行事風(fēng)格。
也許昨天的遭遇讓他變了,他此刻十分痛恨劉宗敏,去他媽的大局,老子不想委屈自己了,就做回小人吧!只可惜老子當(dāng)時不在場,不然補上一刀,弄死這王八蛋,世界就清凈了。
不過他還是不放心京城的情況,天一亮便和李侔帶著幾個親信出來看看。
皇城內(nèi)一片平靜,有些早起的人已經(jīng)出來擺攤子,街上秩序井然有序。
有的在攤子上買些早點,邊吃邊聊著些什么。有的大聲吆喝,和賣菜的在討價還價。如果不是街道上偶有一些大順士兵在巡邏,竟看不出皇城已經(jīng)改朝換代。
李巖原以為皇城一片混亂,見狀頗為吃驚,叫住一名士兵道:“你們是哪位將軍屬下?”
那士兵見李巖和李侔的服飾,忙躬身行禮道:“稟將軍,我等是果毅將軍呂一飛屬下,奉命在此巡邏,以防有人搗亂,引起百姓不安?!?p> 呂一飛的名聲李巖是聽說過的,此人精明能干,也是劉宗敏的心腹,屬下軍紀(jì)嚴(yán)明,年紀(jì)輕輕便升為果毅將軍。他雖看不上劉宗敏的所作作為,對呂一飛還是佩服得很。
“城中可有士兵聚眾鬧事?”李巖還是有些不放心。
“將軍放心,昨晚有兩人喝醉了在街上喧嘩,已被我等抓了起來,諒無人敢在這里滋事?!?p> 從昨天宮內(nèi)的情況看,劉宗敏絕不可能對維護皇城平安這般上心,李巖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他擔(dān)心的事情在內(nèi)城卻發(fā)生了。
一些大順士兵三五成群,不時有人闖進民宅如入無人之境,有些士兵找到些器物銀兩,拿了便走,戶主懾于對方的淫威,作聲不得。
李巖心下憤怒,帶人上去驅(qū)趕,忽見兩名士兵抓住一名女子從一間民宅闖了出來。
那女子衣衫不整,拼命抵抗,旁邊一名中年漢子鼻青臉腫,死死攔住兩名士兵不放手,手上撕打不休。
左鄰右舍聚在一起,但不敢上前幫忙,只是低聲咒罵、指指點點。
見糾纏半天仍是抓不走那女子,兩名士兵甚是不耐煩,其中一人拔出腰刀當(dāng)頭砍去,李侔連忙趕上,一腳踢飛腰刀,跟著一腳將他踹倒在地,親軍上前將另一人抓住。
李巖怒道:“你們好大膽子,陛下早已明令禁止擾民,如有傷一人者立斬。你們竟敢明知故犯?不僅當(dāng)街搶劫民女,還想殺人?”
“你是誰?。慷喙荛e事!大家不都這樣嗎?”那士兵雖認(rèn)得他們是大順將領(lǐng),但是不認(rèn)得李巖。
“你瞎了狗眼?這是制將軍李巖。”李侔一巴掌扇得那人暈頭轉(zhuǎn)向。
“制將軍就可以不講道理嗎?陛下在宮里搶,我們在宮外搶,有什么區(qū)別?你有本事就去管??!”那士兵面有不忿。
“就是,你們在宮里左擁右抱、花天酒地,咱們累死累活,連餉銀拿不到,自然就來搶了。要不然吃什么?難道餓死嗎?”旁邊那名士兵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
兩名士兵雖極為無禮,卻說得理直氣壯。
餉銀之事,李巖是知道的,近來明軍紛紛投誠,銀兩便不夠了,有些部隊只好拖欠餉銀,軍中早有怨言。他也很著急,長期以往,必然會鬧出亂子,只是也沒什么辦法。
李巖一時無語,他就算能趕走這些人,可是能管得住李自成和劉宗敏嗎?能給士兵發(fā)餉銀嗎?
那中年漢子見李巖等人不像剛才那些士兵般兇神惡煞,大著膽子道:“多謝將軍救命,這人好無道理,先是到俺家里借床鋪睡覺,內(nèi)人好心好意收拾了半天,他竟要賤內(nèi)陪他睡覺,俺去阻止,他們便動手打了俺一頓。”
“你和這些騙子說什么?”那女子憤憤道,忽然大聲道:“大伙來看啊,這些人先前騙咱們說什么迎闖王不納糧,結(jié)果闖王來了就是這般模樣。枉昨日咱們歡天喜地迎接闖王,還準(zhǔn)備吃的,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喂狗,呸!”
旁邊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有人忍不住低聲道:“李大姐說得對,就是一群流寇,比官兵還不如!”
“別說了,別說了,賤內(nèi)不懂事,得罪之處,請將軍寬??!”中年漢子顯然很害怕大順士兵,連連叩頭。
李巖顫抖了一下,流寇兩字刺痛了他的神經(jīng)。他想起剛加入闖軍的時候,那時他們經(jīng)常被罵作流寇,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勸諫闖王整頓軍紀(jì),后來叫流寇的便少了,不想剛拿下京城,又聽到別人稱他們?yōu)榱骺堋?p> 李巖沒有說話,如果是昨天,他一定會振振有詞,據(jù)理反駁,大順軍如何軍紀(jì)嚴(yán)明,如何愛民如子,可是想起昨天宮里的情形,和面前的一切,張了張口,竟說不下去。
那對夫妻怔住了,他們倒是沒想到幾句話竟讓眼前這位大順將軍呆住了。
“我李巖帶兵多年,自詡軍紀(jì)嚴(yán)明,想不到卻被人罵作流寇。我立誓拯救萬民于水火,卻連幾個柔弱女子也保不住?!?p> 李巖突然仰天長笑,所有的郁悶和憤怒在這瘋狂的笑聲得到釋放。
李侔和幾名親軍驚呆了,旁邊趁火打劫的士兵也不動了,老百姓更是不知所措。
“我李巖對不起父老鄉(xiāng)親,現(xiàn)在就給你們一個交代。”李巖大喝一聲,劍光一閃,在大家的驚呼聲中,兩名士兵人頭落地,鮮血四濺。
李巖感到一陣快意,他以前一定會抓這兩人教育一番,軍法從事,他再也不想苦口婆心地勸這個、勸那個,按住葫蘆起了瓢,到頭來發(fā)現(xiàn)只是一場空。
現(xiàn)在他只想殺人,一了百了。
正在興奮間,忽然想起這滿街的大順士兵,他又能殺得了多少?難道真的全殺了不成?一陣疲憊忽然從心里涌遍全身,啷鐺一聲,長劍落地,將他自己嚇了一跳。
街上的人早已被殺人嚇得一散而空,李侔拾起長劍,默默道:“大哥,回去吧!”
李巖本來還想去外城,只是內(nèi)城如此,外城實在沒有勇氣去看。
一行人又折了回去,皇城依舊平靜,大順的士兵還在巡邏。
劉宗敏絕不會這么好心維持皇城秩序,他有何居心?
正自疑惑間,忽見前面巷子里有個人探出頭,鬼鬼祟祟,行跡可疑。
李巖忙追了上去,原來是一名宮女。
她看見李巖等人,大吃一驚,慌不擇路,奪門而逃,竟跑進一條死胡同。
李巖等人慢慢走過去,那宮女見無路可走,轉(zhuǎn)身拔出長劍,一劍向李巖刺去,竟是江寒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