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了
“陛下,千真萬確。”
小士兵的回答是什么其實已經(jīng)不是很重要了。
一個帶著加急戰(zhàn)報的小士兵徹底打亂了圣幽長久以來虛掩的平靜。據(jù)說那一天正好六大護法都在場,同時在的還有沐源帝國的十四皇子以及上官家那位公子和一位紅發(fā)少年。
圣幽帝國完完全全地平靜了八年有余。以往的帝國強大的傳聞在此刻徹底化成了煙灰。
不過是一群蠻子,以前再怎么說也能抵擋很長一段時間。然而如今這蠻子隨隨便便就把圣幽帝國的北疆攻破,更是一舉打到了梁城。
時染再派人去查的時候本來鎮(zhèn)守在北疆的一群殘兵老將早就不見了身影,說是跑了也好,說是被蠻子打沒了,也不是沒可能。
這群蠻子出乎意料的殘暴,他們手中從來不留俘虜,基本上抓到一個殺一個。打戰(zhàn)的手段也極其殘忍,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不僅要把物資掠奪干凈,就連當?shù)氐木用褚矝]有被放過的。長的好看的或許還能被留下,以一種生不如死的方式活著。普通的,通常是一刀子了結了。
時染自從收到這個消息之后臉色就沒有好看過。
北邊死亡的人數(shù)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飆升,她匆忙派了幾只軍隊過去,才堪堪攔住了這群蝗蟲一樣的蠻子。
即便是如此,北疆那邊的狀況也險惡的讓人心驚膽顫。
死亡人數(shù)匯成一條簡單的報表,冷漠的數(shù)字讓人想象不出那邊的情況。
然而讓尚書自己高興了一小段時間的邊疆儲備糧甚至沒有來得及派上用場——已經(jīng)被蠻子占領了。
朝廷上下都沸騰了。
雖然知道圣幽多少有點兒紙老虎,但誰也沒想到這紙老虎被蟲子一啃就掉了一個胳膊。
蠻子一路殺到梁城,死去的百姓尚且不說,那一片慌張的往內(nèi)陸奔竄的難民要怎么安排還是一個大問題。
六大護法的腳沾不著地,忙的焦頭爛額。國破家亡這種恐怖的念頭在眾人腦袋上懸著,誰也沒敢閑下來。
這還沒完。
時染清楚地知道這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簡單。
蠻子一直畏懼圣幽帝國的實力,但是這么多年來圣幽帝國與蠻子之間的合作還算讓兩人滿意。蠻子就算野心尚存,也沒有理由突然就往北疆大營去打。
她突然就想起了還被關在天牢里的封遲雨。
沐源帝國派來的使者至今還被扣留在圣幽帝國的某處宮殿里。所以沐源帝國是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qū)κビ牡蹏率值摹?p> 只不過這并不影響那邊對這里的野心。
圣幽的實力就這么暴露了出去,無上宮也至始至終沒有出面。
這一下,各大帝國的心思開始轉動了。
時染千防萬防,這一天終究還是提前來了。
“喝點?!庇斫脑挷皇呛芏?,他把糖水往時染的桌前一放,就坐在了她對面,目光平靜地看著時染。
時染的視線還定在地圖上,她在糾結怎么用國內(nèi)現(xiàn)有的兵力去部署各個地方。
圣幽帝國當初仗著自己實力強盛,結果這定的位置各個區(qū)位都能作為突破口。這地方要是放在盛世里,那是跟各國交流合作的好地方,經(jīng)濟財源滾滾,路費都算是減緩了一大筆開支。
可是她圣幽的士兵真的不夠用。
時染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腦袋有些昏沉沉的。
她這幾天的睡眠時間都特別短,以至于除了思考她面前的這張地圖之外都失去了辨別其他人聲音,或者發(fā)現(xiàn)周遭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的地步。
她沒有理會印來江的話,腦袋里下意識地認為是哪個多嘴的宮女又快來勸話,理都沒理。
時染把手伸向了旁邊另外一個杯子。
這個杯子是她自己特定的,就連杯子里面的液體都不屬于圣幽帝國。
里面調(diào)的是與咖啡有同樣效果的東西。時染自己調(diào)了之后發(fā)現(xiàn)效果不錯,只不過喝多了還是對身體不太好。因為時染之前介紹過這玩意,甚至給它堂而皇之地冠名為咖啡。所以印來江等人也是知道這玩意的。
時染的身體相對特別,喝點兒牛奶喝點兒糖水都可以助眠。在這種緊要關頭,她恨不得自己壓根兒不用休息不用吃飯,所以下意識地對糖水這種東西起了抵觸情緒。她甚至都沒有抬頭看印來江一眼。
印來江看著在那里頭也不抬得人,心中得躁動情緒蕩漾了一會兒。最終也沒說一句話,端起糖水又走了出去。
過了半個時辰,印來江又走了回來。
這一次,他手上換了剛熬好得營養(yǎng)湯羹。
時染飯都不怎么扒幾口,黑眼圈在大眼睛下面掛了長長一條,連帶著原來白皙透紅的膚色都慘白了起來。再看她那副頭也不抬的恍惚模樣,再這么下去,印來江都懷疑她走在路上可以直接栽倒下去。
縱然時染心里打算忙完這一會兒就回去睡。
她不是白癡,不會讓自己在這個時候倒下,必要的休息還是會去的。
所以當營養(yǎng)湯羹被推到自己面前的時候時染沒有再去摸自己的水杯,她只是把營養(yǎng)湯羹往旁邊推了推,打算等他自己涼了一點兒之后再喝。
但某個暴脾氣的人忍不住了。
印來江在時染面前彎下身子,抽走了她桌子面前的地圖和旁邊一堆亂七八糟的草稿紙以及她手上的筆,而后再一次把營養(yǎng)湯羹推到時染面前。
印來江因為太久沒說話了乍然開口聲音還有些沙?。骸俺浴!?p> 就這么一個字。因為輕飄飄的,直接從時染的耳朵里飄了出去。
她的臉上先是空白了一下,疲憊的臉上遲緩地爬起了幾分掩飾似的憤怒:“你要造反嗎?”
大概每一個坐在這個位置的人都不會允許宮女對自己做出這種強勢性的事情。即便時染平時對她們再如何寬容。畢竟連宮女都敢這么做了,其他不懷好心的人又會如何?
于是時染恰到好處拿出了她該有的威嚴,打算發(fā)一次威制止這種越界的行為。
然后她這點兒憤怒在看到印來江的臉的時候又恍惚了一下。
印來江怎么來了?
時染大概忘了這幾天照顧她的人一直是印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