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陌瞬間跳腳,想要發(fā)火卻又不敢在溟修面前造次,只好把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以此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然而,溟修只是淡掃了他一眼,無視他的反抗:“讓北霄澈去送?!?p> 知道自己的反對沒有用,胤陌便是再生氣也無可奈何,于是臭著張臉滿身是怨的下去辦事了。
北霄澈是南宮家的人,如果知道生命之源研制出來了,相當于整個南宮家族就知道了,這對于小丫頭來說仍舊不是什么好事。
但比起讓幻溟的人去送,顯然北霄澈才是更好的人選。
就在胤陌出去不久后,千璇便走了進來,只見她手里還拿著一張邀請函。
“主子,半月后嵐心要在M洲玉廈帝宮舉辦畫展,這是南宮家族送來的邀請函?!?p> 千璇恭身拿著邀請函,也不遞上去。
嵐心的畫展三年一次,每次舉辦必定要轟動美術界,不僅如此,眾所周知嵐心便是南宮家族的主母歐語嵐,所以她的畫展意義更是非比尋常。
是一個變相的盛會,各方有權有勢的各界大佬自然在邀請名列中。
每次舉辦南宮家族都會邀請溟修,但溟修從來沒有去過,千璇以為這次也一樣,知道主子不感興趣,于是就等著他讓自己出去。
然而,卻遲遲不見溟修發(fā)話。
抬眸掃了眼千璇手中的邀請函,在她疑惑之際,溟修收回目光,啟唇:“拿過來?!?p> ……
明亮的治療室內,干凈整潔的床上躺著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嫗。
浮生靜靜地瞧著她,只是幾月不見,她便衰老成這般了。
胤陌告訴她,江雁的身體已經油盡燈枯了,縱使有生命之源,也只能維持一兩年的生命。
她不是見不得生離死別的人,但對于江雁,因為心中有恩,她無法做到冷眼旁觀。
兒時的記憶她沒有,但在孤兒院的記憶,每一天她都記得。
江雁是那段噩夢里唯一的光,她能堅持下來,有一半原因是因為江雁的付出。
咚咚咚!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將浮生的思緒拉了回來,抬首看向在門口站著的千璇,浮生頷首。
深深望了眼沉睡中的江雁,浮生離開了房間。
當浮生出來時,千璇很自覺地搭上輪椅推著她慢慢走著。
一路上,安靜無聲。
“再不說,可就快到了?!备∩揭暻胺剑袂榈?。
千璇眸色一怔,推著浮生的手也是微微一頓:“你怎么知道……”
浮生低垂眼瞼,指尖在扶手上來回輕觸,美玉熒光,朱唇緩勾:“我們都是女人。”
千璇怔然,望著浮生的側顏眉目微凝,杏眸閃爍著復雜之色。
她比浮生年長五歲,可為什么她覺得浮生才是老成的那個?
“你知道什么是信仰嗎?”
許久,千璇才涼聲開口。
浮生指尖微頓,眼波流轉。
“或許在你們眼里,說信仰或許有些可笑,但對幻溟的每一個人來說,主子便是信仰?!?p>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本就傷到破敗不堪的人卻正被一群死士圍殺。
然而,偏偏是一場毋庸置疑的剿殺,被他生生撕出了一條血路。”
“你知道那年他幾歲嗎?”千璇垂眸,妖冶的美目涼掃了眼浮生。
忽的,千璇低聲一笑,似是在嘲諷浮生的沉默無知,又好似在嘲諷自己的自問自答:“十三歲。一個十三歲的浴血少年,只憑他的一雙手,從十幾個拿著槍的死士手里逃出生天……那個場面我永生難忘?!?p> 話落,短暫的靜默,千璇忽然反問:“聽起來是不是很假?人再強大也不可能從槍底下活命,更何況還是十幾支?”
“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也不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