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沉風就看著馮瑾回憶著往事,忽然,他開口了:“你可知費家?”
馮瑾聽到這個,眼一下子瞪圓了,他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按理來說,幾乎沒有后輩知道這些個事情的。
齊沉風沒有回答他,又問道:“你所說的損害家族利益的事,是關于費家的吧?”
其實齊沉風問出這個問題完全是處于試探,因為費家的事,感覺與整個馮家都有牽扯。
“你怎么知道?”馮瑾失口說了出來。等到他說出來之后,就覺得不對了。他笑了笑,說道:“年輕人,你是在詐我吧?”
齊沉風倒沒有說謊,直截了當?shù)卣f:“是。既然你不滿馮家的事,不知可否講講?”
馮瑾笑笑,說道:“你以為我會和你講?既然馮家都這樣了,我再做對不起馮家的事,你認為我有顏見下面的列祖列宗嗎?”馮瑾當時也是讀了太多仁義禮智的書,才會想盡辦法做了些讓馮家不喜的事。經(jīng)過十幾年的冷靜,也該清醒過來了。
不過齊沉風聽見他的回答也沒有氣餒,他直接換了種方式接著說。抱歉,讓齊沉風用仁義禮智來說服馮倫,實在是有點難。因為他雖然知道仁義禮智,但也知道人很多都是幫親不幫理的。
他說道:“既然你不想說,那就算了。不過我們今兒有幸能過來這兒,有幸結識前輩,不妨我們一起說一說話,不聊那些讓前輩不開心的事情了?!?p> 馮瑾本來也不是特別排斥顏青她們來的,畢竟現(xiàn)在也好久沒有人和他好好講話了,況且他還挺喜歡顏青和齊沉風的,因為顏青和齊沉風說上有他沒有的東西―圓滑和變通。
“說吧,你們想和老朽說什么?”
見馮瑾的對立慢慢下去了,齊沉風開始和馮瑾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馮瑾雖然剛開始表現(xiàn)得那么尖銳,但真的是因為許久沒有人和他好好聊天了。就這樣,他的話匣子也就慢慢打開了。齊沉風有意無意地讓馮瑾說一些他年少的事,馮瑾沒有在意,也就一點一點不經(jīng)意之間還是吐露了很多。
顏青就在旁邊看著齊沉風極為耐心地一點一點與人攀談,慢慢狀似無意地就輕輕松松將這些本來馮瑾可能嚴防死守的話一點一點說了出來。
齊沉風和馮瑾真的是用盡了心力地在聊天,天南海北,無所不包。齊沉風會說他出門時趣事與精力,而馮瑾因為只有之前的往事,所以真的說了不少,甚至到了最后,他們連武功之類的話題都聊了。顏青因為沒怎么參與兩個男人的話題,幾乎到了后面快睡著了,她一邊耷拉著腦袋,一邊又強迫自己清醒。
不知過了多久,齊沉風輕輕碰了碰顏青。顏青幾乎是從睡眠中被直接拉出來的,她快速恢復清醒,問道:“怎么了?”
“好了,我們該回去了。”
顏青看了看外面,天已經(jīng)些許有點亮了。
齊沉風帶著顏青,向馮倫拱拱手,就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走了。
馮瑾看著遠去的齊沉風和顏青的背影,拿起一旁不知放了多久的水,潤了潤自己的嗓子。
他默默一笑,想起了今晚他們到底聊了多少。齊沉風真是個人物啊,不知不覺間竟已經(jīng)被套了這么多話,可是,心里面卻沒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
馮倫啊馮倫,你招惹了一個什么樣的人?。?p> 顏青和齊沉風趕在人少的時候就直接去了洛輕宏的屋子。此時的洛輕宏,不知道該怎么辦已經(jīng)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他聽見外面的敲門聲,直接一個鯉魚打挺的動作就起來了,還差點磕到自己。
“是誰?”
“是我,齊沉風?!?p> 洛輕宏聽到齊沉風的聲音,才慢慢往門口走去。
開門,他就看見略顯疲累的齊沉風和顏青。
引他們進門后,洛輕宏給他們?nèi)齻€人都倒了點水。當然,是冷的,不過也沒人在意了。
“你們這是怎么了?”洛輕宏忍不住好奇地問。
齊沉風倒沒有很快回答,他直接將洛輕宏倒的水一飲而盡,又再拿起水壺灌了一杯。等緩過來,他才將自己一路上整理出來的,關于馮家之前的事極盡詳實地說出來。
洛輕宏聽完都驚呆了。他問道:“你們是怎么知道的?馮家的先人給你們托夢了?”不然洛輕宏還真想不到方法可以讓一個人知道這么多往事。
齊沉風說完,又灌了一杯水。講了一夜的話,還要和洛輕宏將清楚。他感覺他的嗓子已經(jīng)受不了了,但還得接著說。
“當年馮家將假的費家功法傳之于眾,導致許多人急功近利失了性命。洛輕宏,你去那個些許舊一點的簿子來?!?p> 齊沉風實在是太累了,說話都盡可能精簡了。洛輕宏聽到齊沉風的話,直接去拿了,還貼心地將筆墨紙硯全拿了。
齊沉風拿起這些,看了看,開始寫功法。
洛輕宏看見了,不禁好奇地問道:“你在干什么?”
“寫當年費家的假功法。”
洛輕宏聽完只覺得不可思議:“你是怎么知道的?還背下來了?”
齊沉風掃了一眼洛輕宏,隨口說道:“我編的。”
然后,洛輕宏就不說話了。她就看著齊沉風一點一點將“功法”寫了上去,還配了繪畫,寫完之后齊沉風又嫌這紙張不夠舊,還拿凳腳使勁磨了磨,還踩了幾腳,搓皺了一些紙張。
而一邊,顏青已經(jīng)睡著了。
洛輕宏沒有看圍在大門邊的豪杰們都看向了馮倫,等他的解釋。他看著著齊沉風寫的東西,果真,很有感覺,不知道如果照這么練了,會有什么后果。
馮倫見洛輕宏有意將往事全攤出來來保全他這一次,可是現(xiàn)下卻沒有辦法將眾人的焦點轉(zhuǎn)移,不禁有些惱怒。
他看著正在翻功法的洛輕宏,說道:“你說那是真的嗎,那這些就是真的了?”
洛輕宏笑了笑,說道:“誰說是我說的?”說完,他直接將那個功法交到一個當年參與過那件事的老者手中,說道:“龐前輩應該看過這個功法吧?不如看看是不是真的?”
洛輕宏也不明白齊沉風哪來的自信將這本自己編的給當年看過的人看,但他還是只能夠著頭皮說下去。
“當年您的公子,可是因為吐血而死?”
那位龐前輩聽到這個,也沒仔細看那功法,直接看著洛輕宏問道:“你想說什么?”
洛輕宏也沒有膽怯,將功法奪過去一點一點地翻,直到等到眾人都不耐煩了,他才將功法中的一頁給龐前輩看。
“令郎是練了這里的功法才導致走火入魔的吧?”
龐前輩拿去看了看,回憶了一下,說道:“好像是這里。”
接著,洛輕宏將武學中的東西用極簡單方法說出來,來證明這里的功法一旦人練了就會有風險,根本不存在當初費家人練了就可以幸免。
將這部功法傳出去,還標著費家人的頭銜,費家傻了才會自取滅亡。
所有人都聽見洛輕宏毫無保留將一切是說出來之后,都一怔。他們覺得,即使當年的事再怎么樣,都只能證明現(xiàn)在的他們扳不倒洛輕宏了。洛輕宏將一些事情講得太清楚,有如此的對武學的領悟力,和善用一切別人想不到的東西化險為夷的本事,他們幾輩子也學不到了。
洛輕宏口若懸河的說完這一大段話,也松了一口氣。這些并不是他要說的,而是齊沉風將那功法給他時,一點一點說明白的,然后加上他的領悟力還可以,才可以現(xiàn)在說的這么理直氣壯。
馮倫聽見洛輕宏越說越來勁,真恨不得堵了他的嘴。用馮家的事情,來化解他洛輕宏的事情,真是可以的啊??勺铍y過的,是這是馮家自己找上門的。
雖然到最后洛輕宏沒證據(jù)說出是他們馮家主使的,但那些先入為主的話和江湖人的推敲,顯然立馮家于不利的狀態(tài)。
馮倫現(xiàn)在只感覺周圍人的眼光都變了,他看著洛輕宏還死鴨子嘴硬地說:“洛輕宏,你說這么多,還沒有證據(jù)說是我們馮家的過錯?!?p> 洛輕宏此時也是撿了便宜還賣乖:“馮前輩,剛剛是我的不是,將我的猜測怎么說出來的呢?馮前輩不要介意,在下現(xiàn)在這里賠不是了?!闭f完,真的拱拱手,態(tài)度極盡誠懇,好像剛剛真的是隨口說的。
馮倫氣得只想直接去砍了洛輕宏,周圍的人一見怒火中燒的馮倫,不禁拉住他說:“好了,馮家主,小事小事,如今這個樣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那人說完,又對洛輕宏說:“洛掌門,我們這一群人昨兒酒喝多了,一時迷糊,還望見諒。”
洛輕宏自然說道:“那里的事,各位不要客氣,以后記得來我們洛水派看看?!?p> “是,是,是,正是如此。”如今,沒人敢問罪洛水派了,因為自己的臉已經(jīng)丟光了,還在意什么其他了?
一行人圍著馮倫,回了馮府。至于為什么不開罪馮家?因為馮家如今風頭盛,沒辦法開罪。
這一件事,就跟一場鬧劇一樣散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