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抵達A市機場是晚上七點鐘左右,因為E市突降暴雨導致飛機晚點,王春風回來時正好趕上了A市的晚高峰。
等她從機場大巴再轉出租車回到家,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后的事情了。
出發(fā)前王春風就和林晗打了招呼,說自己肯定會很晚到,讓她不用給自己留飯。
此刻,收拾干凈自己的王春風正窩在沙發(fā)上和胖球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又胖了?”
王春風語含嫌棄,胖球一扭頭,邁著貓步高冷地走開,留給她一個圓滾滾的背影。
“胖球,你說我要不要聯系馬意?”
王春風摸了一袋貓零食拆開,聽到聲音的胖球立馬轉身,奈何體積太大轉向不便差點頭朝下從沙發(fā)靠背上翻下去,好不容易扒拉了幾下才保持平衡,然后跟沒事貓一樣堅強地走到王春風身邊,窩成一團慢慢吃東西。
“你說我是不是……”
王春風輕輕揪著胖球的耳朵抬起它的頭,胖球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她。
“呵,我這是干嘛呢?說了你也不懂。”
泄了氣的王春風站起來,去冰箱拿了聽啤酒,又摸出一袋辣條,準備看會電視。
“你把我灌醉……”
王春風邊唱邊回頭看了一眼沙發(fā),怕自己會坐到胖球身上,哪知道這個賊貓在她開腔之后就躲起來了。
“胖球,你也太不給你媽面子了!”
說起來,前一天晚上馬意喝多了以后,是何正非好不容易把他扛回家的,當然今天他也少見地睡過了頭。
明明只勉強喝了兩瓶啤酒,卻享受到喝了兩斤白酒的宿醉感,馬意揉著腦袋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慶幸他今天休息。
這種馬意從沒有過的感覺,差點打亂了他的作息習慣。
夜深人靜,窗外是被雨霧模糊成抽象畫的萬家燈火,已經在家碼了一天代碼的馬意剛注意到自己的日程本。
“已完成”中有一項標了紅色記號,后面的備注是個“王”字。
這是前兩天王春風拜托他幫忙的事情,由于各種原因,他目前還沒有給王春風任何反饋。
馬意一邊快速用電腦確認完成情況,一邊暗自思考著:如果現在把結果發(fā)給她,會不會打擾到她,會不會讓她誤會我是在用這個事情“作弊”討好她?而且她之前說的那些話,其實就是在拒絕我吧?
隱隱約約的,馬意想起了前一天晚上喝酒時的情形,他像是祥林嫂一樣不停地向何正非重復問著“為什么”,現在想來,他懊惱地想寫個程序植入何正非的腦子里,強迫他刪除這段記憶。
然后是徐心然,她因為工作原因到的比較晚,聽何正非復述了馬意的經歷后,她不僅沒有給自己答案,竟然還毫不掩飾地嘲笑他,說他被王春風帶坑里了。
什么坑?
誰挖的坑?
“嘶?!辈恢朗菭縿恿四母窠洠€是這凌亂的記憶超出了馬意對自己的認知范籌,他的頭突然抽痛了一下。
“你喜不喜歡春風還需要她自己來告訴你嗎?”
“你這么聰明一個人,應該意識到了她對你來說是不一樣的。”
“你一個高智商人才居然會因為春風的幾句話而自我懷疑,還破天荒地在這里喝酒,看來你是是真的陷進去了!”
“你陷進去了!”
“陷進去了!”
徐心然說過的話在馬意快要超負荷的腦袋里,在這只有他一個人的空間里不斷回蕩,一字一句像裝滿了水的氣球一樣在他頭頂彈來彈去,馬意覺得有點煩,拿起一支筆凌空戳破了那水球,一陣涼意襲上他的后腦勺。
四周突然安靜,馬意被這涼意驚擾,打了個激靈,他手里握著的筆還保持著向上戳的狀態(tài),現實是現在他全身干燥,沒有水球,他也沒有被水淋濕。
“呼~”
夜風夾著雨絲從窗戶縫隙擠了進來,馬意才驚覺自己沒把窗戶關嚴實。
吹一吹也好,至少能清醒一些。
現在馬意已經知道該怎么辦了,他的雙手快速在電腦鍵盤上敲打著,將所有內容檢查了一遍之后,才堅定地按下了“發(fā)送”鍵。
王春風一手啤酒一手辣條,被電視上綜藝節(jié)目里的幾個人逗得哈哈大笑,根本沒注意到手機上的郵件提醒。
馬意心中不再有糾結,也覺得自己能安心睡一覺了。
每個人都想找到平衡點,儲宇和張曉東最近這些天相處的時間,足以彌補之前二三十年的空白。
但是即便是表兄弟,也不希望自己狼狽的一面被人看見。
儲宇早出晚歸,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小區(qū)地下車庫。
張曉東和陳文芳之間還是剪不斷理還亂,畢竟對比王春風,陳文芳更讓張曉東覺得自己有存在感。
互相知曉一些事情,看破卻又沒說破的表兄弟二人,今天終于準備坐在一起喝喝酒。
張曉東不大的一室一廳里,餐桌上都是他下班路上捎回來的下酒菜?;惑w也好,鹵菜烤鴨也罷,儲宇現在只有喝酒的心情。
“你不要學我?!?p> 默默灌了一聽啤酒的儲宇突然對張曉東說道。
張曉東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幫儲宇又來了一聽啤酒遞給他。
“你知道我說的什么意思嗎就點頭?”
儲宇接過啤酒和張曉東放在桌上的酒碰了一下:“喝?!?p> “你想說男人應該對女人負責,要一心一意……”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眱τ铧c了點頭:“還有一點你要記住,就是如果你沒管住自己,那就永遠不要被女人抓住,再難都要一輩子瞞下去?!?p> 張曉東被儲宇突如其來的直白搞得不知道怎么接話好,只好舉起啤酒又跟儲宇碰了一下。
“我對不起林晗,這個事她不知道還好,那我一個人煎熬就行了,可她現在知道了,這個坎估計她一輩子都過不去。”
儲宇說著又開了一聽啤酒:“她說要跟我離婚,我怎么可能會離婚?”
張曉東勸道:“表嫂她會原諒你的,你慢點喝。”
“原諒?”儲宇“哈哈”找了幾聲,站起身去拿煙和打火機。
嘴里叼著明滅閃爍的煙,儲宇一屁股又坐回沙發(fā),抬頭吐了一口煙:“你還是太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