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依舊是兩年前。
如果不是真事,去形容一個人這樣也能活下去大概沒有人相信,況且還是這么多年。
陳白記得之前還是見過一兩次齊黎的,但是如今齊黎的樣子真的嚇了他一跳。
仔細鉆研五官,還是能看出來是齊黎的,當然,那也需要十分仔細了。
為了禮貌,陳白見面之前一直在研究齊黎以前的照片,記住齊黎的樣子。但就算如此,見面之后陳白還是勉強認得出來,最讓陳白覺得不適的是,齊黎的眼神已經(jīng)變了,當一個人眼神都變了的時候,這個人可以說是徹底換了個樣子。
“眼神里的語言世界任何地方的人都能理解?!?---愛默生
而齊黎的眼神,此刻透露出的卻是深邃與未知,陳白本以為一個多年無定所的人眼神一定會流露出迷茫的樣子,可他在齊黎的眼睛里看到的是無所畏懼的堅定。
“陳木舟的兒子,是吧?!饼R黎指著陳白說,看上去有些沒有禮貌。
陳白點點頭,等待齊黎繼續(xù)說些什么,他不遠千里回來這一定會有什么東西要說。
“我就是想回來看看,看看陳木舟的兒子能什么樣子,好了好了,我走了,別辜負你爸的期望?!饼R黎擺擺手,就轉(zhuǎn)頭準備離開了。
“你考慮來這里工作嗎?”陳白在后面喊。
“算了算了?!饼R黎擺擺手繼續(xù)往前面走。
陳白趕緊跑過去抓住了他的手。
“你幫了我爸那么多東西,我真想好好感謝你一下?!?p> 齊黎愣了一下。
“你叫陳白是吧?”
“我們之前見過的,大概十年前了。”
“你應(yīng)該恨我才對?!?p> 陳白先是沒有說話,拉著齊黎先坐下了。轉(zhuǎn)接著陳白拿出了一瓶威士忌,要給齊黎倒上。
“我不喝烈性酒的?!?p> 陳白倒酒的手又停下了。
“哦?那你想喝什么?”
“我太久沒喝了,給我水就好。”
陳白給齊黎倒了一杯水。
“我與我爸接觸的時間不算多,有時還是聽他跟別人講起工作的事情,他經(jīng)常說你,你在的時候他可以放心把所有事情交給你?!?p> “我可沒那么信得過。況且,九年前的那個事情還是當時我跟你父親說沒有事情的?!饼R黎一口就把那一杯水喝完了,他說話絲毫不忌憚什么,他不忌憚?wù)f錯話,因為他不害怕再失去什么東西。
“..好好好,不說這個了?!斑@個話題顯然讓陳白感覺到有些不適,”如果回到企業(yè)工作,你愿意嗎?”
“我都在別的地方過這么久了,你讓我現(xiàn)在回來工作?算了吧,以前的本事早就沒了?!?p> “那你就這個樣子?”
“我現(xiàn)在不好嗎?外面的事情我早就不想知道,更不想管什么了?!?p> “好,但是至少你活得也像個樣子吧,就不當我感謝你了,就當你是個從陳氏企業(yè)出來的人,你也要像點樣子,你不愿意在接觸我們,可以,你選一個地方,我先辦法讓你在那里安居,從此我也不會麻煩你?!?p> 齊黎也很爽快,在地圖上往那些偏僻的地方隨便一指,“就是這樣里吧,隱蔽,正合我意?!?p> 陳白打開自己的手機地圖,又給齊黎看,“你具體找一個地方?!?p> 齊黎研究了一下這些地方,事實上,他確實與現(xiàn)實脫節(jié)了,連智能手機他都不太會操控,他大體地看了看,最后落腳在了一個偏辟小鎮(zhèn)。
陳白點了點頭。他開始看了一下這個小鎮(zhèn)的信息。
“這里的小學(xué)都太偏遠了,好多孩子上學(xué)都要走好遠的路?!?p> “怎么?研究小學(xué),為我孩子著想,放心,我不結(jié)婚的,這些你不用考慮?!?p> “我投資那里的教育,然后建一個小學(xué),你不如那里去當小學(xué)校長吧,好歹你也是高校的學(xué)生。”
“只是考進去了,我可沒畢業(yè)?!饼R黎說,但是他沒有拒絕的意思,他只是發(fā)覺了,在某一些方面,陳白與他的父親真的像,當時陳木舟孤獨一擲的行為改變了一座城的治安,如今陳白也在關(guān)注著這些地方的教育,這可能還是讓他接受的原因。
“那么說定了?”
“我只想避開這些事情,給我個清靜環(huán)境我自然沒有話說?!?p> “我過幾天就去看看,一起吧?然后你呆到小學(xué)建成前。”
“現(xiàn)在,太早了。我應(yīng)該去做些要事。”
“做什么?”
“我一個與時代脫節(jié)的人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去看看時代發(fā)展成什么樣了?而且我直接就去當校長?。磕菢訉Φ闷饘W(xué)生嗎?小學(xué)建成前我要學(xué)的東西還有很多呢?!?p> 陳白笑了笑,雖然齊黎還是不愿意在融入進來了,但是看到他能接受新環(huán)境,內(nèi)心也欣慰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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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再度拉回到現(xiàn)在。
回到了梁嘉明和Tony身上,回到了在飛機上的小九身上,回到了喝著酒的陳白身上。
雪飄的大了起來,沒想到今年最后一場雪還能這么大。
冬天對于陳白總是一個意義非凡的季節(jié),當然現(xiàn)在是要告別冬天了,在下完這場雪之后。
畢竟三月下旬,人們更愛稱之為初春的來臨。
陳白向齊黎保證了,保證他能做自己想做的,他們的事情不會牽連到他,而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不是了。
窗外雖是大雪,但是人們都知道這雪已經(jīng)不會覆蓋多久了,春天來了,不是嗎?
如果說是深冬里的大雪吞噬的是世界,如今的雪更像是洗滌記憶,把這一年的記憶全部反復(fù)一遍。
此時此刻的Tony,卻是驚訝地看著梁嘉明。
梁嘉明打開了當時從直升機帶下來的一個箱子。
“你當時就想到帶這些東西了,瘋子,你真是瘋子。”
“有什么不可以,那支槍你弄沒了,現(xiàn)在拿好這支槍?!绷杭蚊鲝牧硪粋€盒子里拿出了一把槍遞給了Tony。
“你比我專業(yè)多了。”
“齊黎...我終于知道他的名字了。十幾年前陳木舟旁邊的他可真像我的噩夢。如今他倒是害怕了,來到這種地方躲著,可我忘不了當年他讓我吃的苦頭?!?p> Tony一愣神,好像想起什么。
他突然覺得,真正能改變他的不是阿杰,而是面前的這個人。
又有什么改變不改變的呢?
Tony可管不了這么多,誰改變的他又不重要。阿杰自責就讓他自責去吧,梁嘉明影響的他就讓他接著影響吧,這一切對他都不如一句能拿到多少錢實在。
晚一點,小九下了飛機。
他本想直接問陳白要做什么事情,但是看看時間,就放棄了,他沒想到現(xiàn)在這么晚了。
小九找到一家旅店,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起,是陳白的。
“抱歉,抱歉,我可能有些別的事情。”小九跟服務(wù)人員說了一聲,又跑出來接了電話。
這么晚還打過來,一定有什么要緊的事情。
“喂,小九,我看了時間了,你的飛機到了吧?!?p> “陳總,到了到了,有事情你吩咐就行?!?p> “啊...那好?!标惏椎穆曇袈犐先ビ行┥n白,就是好像有話說不出的樣子,“小九你找個地方趕緊休息吧,明天九點前起床就可以,先掛了啊?!?p> 電話掛了,小九感到很奇怪。
這么晚了就是讓他好好休息?九點起床?不是說有什么要緊的事情讓他處理嗎?
小九住下了旅店,想著這些想不通的事情,但是沒一會,他便睡著了。
與此同時,把沒喝完的酒往桌子上一放,看著外面飄的雪。
“冷風催我醒原來共你是場夢?!?p> 陳白走出門,站到了茫茫大雪中。
這一刻,他想起了許多東西。
幾小時前,幾天前,幾個月前,幾年前。
從他的童年到后來與林樂夕的事情再到如今派小九到了外地。
他在大雪中真的想起了好多事情。
往事總在快忘記時被記起。
心向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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