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NPC
陳穗回到酒店,想了想,給得寶發(fā)了條微信,擔(dān)心他被凌又于責(zé)備,哪曉得系統(tǒng)提示,她已經(jīng)不是好友了,需要驗證才能對話,得寶把她刪除了。
她不由得好笑,真不知該怎么說他,按照他這個德行,怕之后再借他獲取凌又于的消息已經(jīng)不可能了,而凌又于早就對她有所顧忌,按照他多疑的性格,埋他身也難如登天,自己是不是該撤退了?
陳穗有些心灰意冷,撥通了喬隊給的號碼,喬隊像個永動機一樣,似乎永遠(yuǎn)都在工作,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wěn),聽不出情緒,陳穗說了大致情況,喬隊簡單回復(fù):“曉得了?!?p> “得寶身上那支錄音筆有帶來新的線索嗎?”
“有,過幾天老板的姐姐也會來香港,跟他碰面?!眴剃犝f道。
“他姐姐?也是需要留意的對象嗎?”
“現(xiàn)在看來是的,他姐姐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現(xiàn)在新田集團的大部分核心業(yè)務(wù)都是她負(fù)責(zé)。應(yīng)該說她才是實際的掌權(quán)人?!?p> 又新登場了這么個重要角色,以為捕獲條“鯊魚”就不易了,沒想到后面還有“大白鯨”,陳穗思索了會又問:“他和老板的關(guān)系好嗎?”
“都不是一個媽生的,你說呢?”喬隊難得說了句敞亮話。
陳穗把她剛才的分析也訴說了一番,想請示她接下來該以什么身份繼續(xù)下去,喬隊卻反過來問她:“你知道你為什么被招入新田集團嗎?”
“不知道啊,你不是說不是組織上的安排嗎?”
“的確不是,組織考慮到老板對你已經(jīng)有了懷疑,甚至說不定都確定了你真正的身份,本來想把你撤回來,可后來我們查到,是凌方云特意把你招進(jìn)去的?!?p> “凌方云?他為什么這么做,我和他交集很少?!?p> “但你和他的好友阮子融有接觸吧?!”喬隊這時的語氣稍微急促了點的問。
“是,只是一些意外狀況,而且他和這些案子有關(guān)系嗎?”
“他和老板合作,就有了關(guān)系?!眴剃牽隙ǖ恼f。
陳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阮子融確實是她一開始就沒想卷入其中的人,喬隊卻不放過她:“你的日志里從來沒有提到過他?!?p> “那時因為他是無關(guān)人士啊,就跟街邊賣冰棍的,商場售貨員一樣,在‘王綽文’的世界里,就是個普通的NPC。”陳穗不知道為什么有點激動。
“NPC會帶你去兜風(fēng)?會帶你吃飯?會讓老板顧慮你和他的關(guān)系而不對你下手?!”喬隊語氣嚴(yán)厲起來,也不經(jīng)意間透露了過多的信息。
“什么?我的一舉一動,你們?nèi)贾?,老板要殺我?他要殺我嗎,組織也不作為的等著他下手?”陳穗腦里的訊息太多,嘴唇發(fā)干,心跳劇烈,難以置信。
電話那頭喬隊輕輕嘆了口氣,“現(xiàn)在你不要輕舉妄動,每天接觸的任何人都要如實記錄到日志里,我們也有人暗中保護你的安全,你最好明天就回B市?!?p> “喬隊,我必須得和你見一面?!?p> “我的行蹤也不是由我自己決定的?!闭f完,掛了電話。
陳穗跌坐在沙發(fā)旁邊,背后微微發(fā)熱,她一摸才發(fā)現(xiàn)出了很多汗,她說服自己,組織時刻監(jiān)督自己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并不是不相信她,但她鬼使神差的把喬隊給她的手機拿出來看了又看。
第二天她很早就起來,隨便洗了把臉就急匆匆的坐電梯下了樓,哪曉得剛出大門,就聽到熟悉的聲音叫她,她回過頭,阮子融穿著休閑,頭發(fā)沒有打發(fā)蠟,干凈柔順,顯得居然有一絲乖巧,笑著望著她:“這是艇仔粥和蟹黃包,昨天那家買的?!?p>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不然你以為服務(wù)員怎么賺tips的?”阮繼續(xù)笑著說,“拿著啊,免得過會冷了就不好吃了?!?p> 陳穗看著他手里提著的塑料袋,想起喬隊的話,想起自己的話,NPC最好只是NPC,冷了臉:“不用了,我不餓?!闭f完不再看他,招手上了倆出租車,坐進(jìn)去卻忍不住朝后視鏡一看,阮有點失落,有點愕然,傻呆呆的還站在原地看著她的方向。
陳穗閉閉眼,不再去想,對司機說,“去鴨寮街?!?p> 鴨寮街是香港有名的電器街,這里幾乎什么都賣,尤其是電子產(chǎn)品,無論是二手機,水貨,盜版,廉價手表、舊錢幣等等,應(yīng)有盡有。
陳穗走進(jìn)一家拐角的音像店,拿出準(zhǔn)備好的紙給老板看:“能幫我看看這部手機里是不是安有竊聽器和GPS?不要出聲”說著,把喬隊給的手機也一并遞了過去。
能開在這條街的小店,牛鬼蛇神見了不少,老板面色如常的來回檢查了一遍,點點頭。
陳穗給出第二張紙:“請讓它失效,不要拆除?!崩习逡浪f。
最后她給出第三張紙:“我需要一個可以混淆視聽的定位儀器?!?p> 老板點點頭,伸出5個指頭,陳穗給了現(xiàn)金。
從鴨寮街出來,陳穗反而有點恍惚,她望了望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時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此刻的凌又于剛從酒店的健身房出來,回到房間的衛(wèi)生間沖了個澡,穿著睡袍,頭發(fā)都未吹干,走了出來。
趙曉峰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在了,凌皺起了眉頭,“下次不要選我洗澡時進(jìn)我的房間?!?p> 哪怕跟了他這么多年,趙曉峰仍不能確定什么時候會觸怒到他介意的地方,明明是他叫他來找他的,只有無奈道:“是。”
“那個女人到了嗎?”
“得寶接到她,已經(jīng)送到新興食家了?!?p> “好,等會把那個軟蛋也帶上,先讓她等等,我們吃點東西。”凌又于說著,坐下來腿張得大大的,靠在沙發(fā)上,拿起電話定了幾個餐。
等他們吃完飯,凌慢條斯理的收拾了一番,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半小時,等他們到了,凌方持平日里這么個雷厲風(fēng)行的女人,臉色難看得跟鍋底一樣。
凌又于卻笑著說:“姐,讓你久等了。”凌方持斜著眼看著他帶笑的帥臉,恨得咬牙切齒,凌又于看她恨極卻隱忍不發(fā)的表情,很是痛快,補充道:“不過不能怪我,是姐夫不配合,說沒臉見您,我只能幫他捯飭一下,免得污了姐姐的眼。”說著,叫了趙曉峰的名字。
趙曉峰拎著凌方持的丈夫杜軍從門口進(jìn)來,杜軍中等個子,臉型略方,只有皮膚比較白,可能走在路上,沒人會相信他是大集團大股東的丈夫,此刻他的臉上有腫脹發(fā)白,仔細(xì)一看,眼角,嘴角,顴骨都有淤青,只是被人打了遮瑕度極高的粉底,顯得很奇怪。
杜軍被趙曉峰一仍,跟團爛泥似的,站都站不直,低頭迅速瞥了眼凌方持,一臉無地自容的樣子。看著自己的丈夫,被打得鼻青臉腫,還滑稽的上了層粉,凌方持終于開口道:“還杵在那干什么,過來!”
杜軍聽聞,居然像凌又于一眼,似乎在征詢他的意見,凌方持見狀,更是怒不可遏,“杜軍!”
凌又于點點頭,杜軍才走到凌方持背后。其實新興食家是個賣點心的小店,此刻卻只有他們一桌,服務(wù)員上了著名的奶黃包就退了下去。
凌又于把奶黃包的籠子推到凌方持面前,說:“姐,我記得你最喜歡吃這里的奶黃包了,當(dāng)年你和姐夫在港大讀書,下課后經(jīng)常來這吃飯約會,我好不容易說服老板,今天只服務(wù)我們一家人,吃點?!?p> “誰跟你一家人?!”凌方持冷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