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澤替姜晴問了,糯米睡得正好,裴景澤說什么它都嗯。
姜晴上手摸了一把,感覺人生得到了升華。毛絨絨、暖烘烘。
“對了,”裴景澤捶打著衣服,好像不經(jīng)意地問起,“那個什么小黎,為什么對我敵意這么重?”
姜晴摸了一把,戀戀不舍地再次開始洗衣服,說起小黎,帶了些同情。
“他呀……他的娘親是外面來的人,后來生了他,測靈根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小黎無法修煉,就跑了……”姜晴頓了頓,“其實(shí)不止是小黎,好幾個孩子都是這么來的……”
“這里的結(jié)界也是因此而設(shè)立的嗎?”裴景澤腦子一轉(zhuǎn)就想明白了,外面的人進(jìn)來,希望和姜家的無靈根者生下孩子,若是孩子天資尚可,也就成功地成了姜家的一份子了。
更有甚者,也許通過這層關(guān)系,從無靈根者的直系長輩那里榨取數(shù)不清的好處。
勾搭世家的無靈根者,可比接近真正的世家子弟簡單的多。同時,世家的無靈根者所生的孩子,有天賦的幾率比實(shí)實(shí)在在的普通人大得多。無論在哪里,想走捷徑的人都不會少。
“是啊,不過不僅僅是這個原因……”姜晴羞澀地笑笑,“希望裴姐姐不要介意,大家之前都誤會了?!?p> 主要是,裴景澤長得真好看啊,要做點(diǎn)什么壞事,資本完全足夠了。
“不會介意的。”裴景澤在清澈的河水里透了透衣服,清干凈泡沫,然后擰干,放回盆里?!拔蚁赐炅?,就先回去了?!彼徒绺鎰e,回到自己的房子里。
大門敞開,瀛琤坐在桌邊看書。陽光從窗外灑進(jìn)來,照亮了一半木桌。他沒做什么特別的動作或姿勢,但是冷清的氣質(zhì)和多情的眉眼交織成一種奇異的禁欲感。
裴景澤其實(shí)非常想問師父,他是不是中原姜家的人。
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問了有什么好處呢?不過是徒增距離感而已,會讓她以后面對師父都會不自覺的小心。算了。
正在看書的瀛琤注意到她回來了,“明日起早一些,去爬山?!?p> “好?!迸峋皾赡弥挛锏酵L(fēng)處晾起來,下午沉思過后,她也開始學(xué)著享受閑暇的時光。學(xué)著,讓自己慢下來。
爬山啊……希望明天不要下雨吧。裴景澤有點(diǎn)犯愁,要是下雨了,走山路,她必摔啊。
衣服掛好,她就坐到瀛琤對面也去讀書。
學(xué)習(xí)也是需要氛圍的,一個人學(xué)習(xí)容易走神,裴景澤更傾向于和別人一起學(xué)。
這段時間無聊,裴景澤把之前收錄在玉筒的一些還沒來得及看的書籍找了出來。幾次歷練,她也意識到博聞強(qiáng)識的好處。
正好這段時間沒有別的事做,多看些書充實(shí)自己總是好的。最近看的書是《大陸異聞》,這本書記敘的是各種奇聞異事。
……
夜半三更,熟睡中的裴景澤隱約聽到有唰唰的雨聲。雨點(diǎn)打在屋旁的桑樹葉上,一整夜聲音都沒個消停。
她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夜有大雨,第二天又是萬里無云,驕陽高懸。
他們要爬的山極高,且平日里上這座山的人少,沒有成型的山路只能自己給自己開路。
“三爺爺,這是……謝公屐?”裴景澤跟著他們到了山腳,看見老爺子蹲下取下腳底木屐的前齒,脫口而出。
剛一說出口,裴景澤就想起這里大概是沒有謝靈運(yùn)的。
“哦?丫頭,你們叫這鞋子謝公屐?”三爺爺弄好了鞋子站起來,“是什么意思?是說,鞋子是謝公發(fā)明的么?”
“是我們那邊的傳說。據(jù)說有一個叫謝靈運(yùn)的人發(fā)明了這種鞋子?!迸峋皾梢痪湓拡A了過來,“這是爬山必備的裝備啊。您是在哪里買的,還有嗎?”
她覺得自己也需要一雙謝公屐,今日是沒有下雨,可昨天夜里下了雨。她看著地上濕滑的土地,心里十分清楚,今日至少是要摔一跤的。
“這是村里的木匠做的。現(xiàn)在去買,恐怕來不及?!崩先丝匆娕峋皾稍诼愤呎哿艘桓^粗的樹枝,笑道:“你是怕打滑么?”
“我走山路容易摔,杵一根樹枝,感覺安全一點(diǎn)。”裴景澤實(shí)在是印象深刻,有一年除夕她從叔叔家走山路去爺爺家,短短的一段泥巴路,她摔了兩跤。去時摔一次,回來時摔一次。大過年的,糊了她一身的泥。
“那你走中間吧,我再前面開路,你師父在后面接著你,摔了也沒關(guān)系?!崩先舜笮Γ拔铱墒欠浅I瞄L爬山的,我?guī)У穆罚?zhǔn)好走?!?p> 實(shí)在要摔,不是還有靈力嗎?裴景澤笑笑,“我還是走在最后吧,走在中間,影響速度?!边@點(diǎn)自知之明她是有的,就是因?yàn)榕滤?,所以走的超級慢。而有的時候慢不慢和摔不摔也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
“我走后面?!卞b做出決定,“我走山路也并不快。”
“好吧,只要師父不怕被我砸到?!迸峋皾砷_了個玩笑,“我可是很重的?!?p> “無妨?!卞b回道,三人便開始爬山。
……
“三爺爺真的好快?!迸峋皾珊湾b在后面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老人領(lǐng)先他們一大截,時不時回過頭來催他們快一點(diǎn)。
??常年無人來爬這座山,即使有老爺子在前開路,他們走的時候也還是荊棘密布。前面一段路坡度不大,裴景澤走起來還不算吃力,從腳下的地方往上,山突然變陡,本來就不快的速度現(xiàn)在真的變得跟龜爬一樣。
“不要緊,按照自己的速度走?!卞b跟在后面,沒有半分的不耐煩。
腳邊是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在往上走,還能看見小小的松樹,偶爾會發(fā)現(xiàn)樹蔭底下長著灰撲撲的菌類。從樹林的間隙往山下看,可以看見繞村而行的河流和他們住的木房子。
即使他們走得慢,裴景澤還杵著樹枝,她還是滑了。
裴景澤剛剛踩上一塊凹下去的泥里,重心遷移,左腳下的濕泥就被重力擠到一邊,她也朝著側(cè)邊倒去。
她就知道!果真要滑!
“哎哎哎!”裴景澤手忙腳亂地腳往后蹬想趕快離開這滑滑的地方,一邊左手亂抓,右手的樹枝插進(jìn)土里的深度不夠使不上勁兒。眼看是站不穩(wěn)不得不用靈力了,還不待她使用靈力,背后一股力量輕輕一拉,裴景澤就往后栽去。
“誒?”裴景澤下意識地要攻擊,長劍咻的一聲飛出鞘,她就被人虛虛攬住了。
發(fā)生了什么?思維卡頓了一瞬,她反應(yīng)過來,是師父?
“謝謝師父。”裴景澤還沒來得及不自在,瀛琤就放手了,快得剛剛的一切如同幻覺。
瀛琤冷清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踩左邊的石頭。”他伸出左手給她借力,示意她上去,裴景澤趁勢用力往上,踩上左邊的石頭,站穩(wěn)了。
丟臉啊,這樣都能滑……裴景澤心想,等會兒一定不要走這邊下山了。
再看方才打滑的地方,那團(tuán)稀泥里有什么生物在蠕動,翻滾,看起來怪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