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將近,顧琴出現(xiàn)在修煉室門口。見石鐵是在靜坐,沒有閉眼調(diào)息,只是坐著,她就走了進去,面露笑容,“夫君,我又給你凝煉了一顆元氣珠!”
“是么?你做得很好?!?p> 石鐵起身走向顧琴,從她掌心里取得了元氣珠。
其實他也想到了,顧琴一上午都沒來找他,十有八九是在為他凝煉元氣珠。這個過程很耗心力,花的時間也長,不過顧琴一心想要幫石鐵度過難關(guān),用了一天半的時間,也煉了四顆元氣珠出來。
石鐵對顧琴的一片心意無以回報,只擁了下她,道:“我要走了,你留在這里等我回來?!?p> 顧琴忽然流出眼淚,“夫君,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不用為我擔(dān)心?!笔F道:“我有你這四顆元氣珠,再無后顧之憂?!?p> “嗯!”
顧琴往石鐵嘴唇深深一印,許久才分開。
石鐵最后交代道:“不要為我擔(dān)心,好好修煉波紋盾吧?!?p> “嗯!”
顧琴拼命點頭,眼角卻有淚珠滑下。
石鐵輕輕拭去她的眼淚,轉(zhuǎn)身離開了。顧琴站在門口,癡癡地望著他的身影遠(yuǎn)去。
今天可以說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本來冷冷清清的外事殿居然聚集了許多人在外面。這些人都是初階部的閑人,想看看石鐵會不會來,不知不覺議論得熱火朝天。
“石鐵有來的話也是找死吧?”“那還用說,死路一條?!薄安粊硪彩撬?,執(zhí)法隊不會放過他?!薄安灰欢?,他在守衛(wèi)團那邊有人,可以硬是不去的,最多就是和執(zhí)法隊鬧起來?!?p> 石鐵第一天到武士院,手臂就戴著守衛(wèi)團的臂環(huán)。以前眾人不明所以,也不關(guān)心,現(xiàn)在石鐵出名了,眾人很容易聯(lián)想到石鐵和守衛(wèi)團是有關(guān)系的。有這層關(guān)系,石鐵若是不來外事殿,倒也不出奇。
有一群人沒有參與議論,個個黑著臉,他們是狂野家族的弟子。
那一天,石鐵將龐忌攔腰斬斷,割下腦袋丟觀眾席,又把嚴(yán)蓉活活氣死了,這對于最近正風(fēng)生水起的狂野家族來說是一個重挫。
今天,狂野家族的族長姚承志親自前來,其他人也不再像上次一樣畏縮了,他們沉默地站著,頗有氣勢。
姚承志相貌英俊,狹長臉型,有一雙大眼,鼻梁異常挺拔,長人中,薄嘴唇。
他在狂野家族里有四個修侶,每一個都貌美如花,對他癡心一片。
眾人看到姚承志身后站著四個美人,心里無不艷羨。
天夢家族也來了人,幾個人中有呂霆和胡欣,有幾分送別的意思。
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人認(rèn)為石鐵不會來。
但石鐵在正午之前出現(xiàn)了。
“他來了!”“真的來了,來找死嗎?”“別忘了,這小子本來就喜歡玩命,上過三次死斗臺!”“他真是玩命玩上癮了?!薄拔铱此静慌滤?,強人啊。”
眾人并不知道石鐵在大寶嶺殺了一百多人,魔鬼一般,不過,石鐵在眾目睽睽之下先后贏了任火和龐忌,他的名聲也水漲船高,再沒有人認(rèn)為他是狂妄新人。
強者為尊是這個世界的真理。石鐵的表現(xiàn)震懾了眾人,許多人心里已對他有了一些敬畏,只是表面上不會流露出來。
天夢家族的人呼的一下湊過去,胡欣笑著說道:“石鐵,你要加油?。 ?p> “渣渣!”呂霆也在笑著,不過他說的可不好聽,“你要是死了,燕翔步就又是我的獨門絕技了,嘿嘿……”
石鐵淡淡地道:“這里也有一本獨門絕技,送給你吧?!?p> 說著他丟給呂霆一本秘籍,呂霆一看上面寫著“豹形步”,怔了一下,露出不屑的樣子,“燕翔步是最好的身法,這本破秘籍有什么用,我不會學(xué)的!”
話是這么說,他卻是把豹形步收了。
“哇,什么秘籍,也給我一份?!?p> 胡欣開了個玩笑,不想,石鐵丟了一個耳具給她。她探入神識一看,里面是一大堆靈晶,頓時嚇了一大跳,“這也太多了!”
“什么太多?”
其他人紛紛探入神識,反正這枚耳具還沒打上神識烙印,誰都能察看。
“哇!”“真的很多哦?!薄昂腊l(fā)達了!”
天夢家族的人叫嚷起來,胡欣慌忙地把耳具收了,其他人還嚷著要分。她一下憋紅了一張圓圓的胖臉,道:“等會再分給你們一些,我要先給石鐵道謝。”
石鐵道:“不用謝了,拿著吧。”
他給了胡欣五百靈晶。胡欣心地寬厚,以前多次幫他說話,還很仗義地幫顧琴解圍,送她靈晶是應(yīng)該的,這點數(shù)目對他來說也是小意思。
這時候,眾人都在關(guān)注著石鐵,看他和自己家族的人說話,狂野家族的人等得不耐煩了,在姚承志的帶領(lǐng)下走了過去。
“你就是石鐵?”姚承志以一種挑釁的語氣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個人,看起來也是普普通通,你……”
他話還沒說完,石鐵卻是只管往外事殿走去,一下激怒了狂野家族的人。姚承志喝道:“站??!我是狂野家族的族長姚……”
石鐵忽然加速,風(fēng)一陣踏到外事殿前的臺階上,這下狂野家族的人也攔不住他了。
“啊,混帳!”
見石鐵徑直進了外事殿,姚承志氣得七竅生煙,一張俊臉都猙獰起來。
那些圍觀的閑人倒是笑了,“姚承志吃了好大一個癟。”“石鐵這是要往死里得罪狂野家族啊,他不怕狂野家族的人聯(lián)合起來追殺他?”“那小子第一天進武士院就幾乎把整個初階部都得罪了,又怎么會怕狂野家族!”“他現(xiàn)在都要和中階部的師兄打交道了,姚承志還想在他面前逞威風(fēng),真是可笑至極。”
也有不少人說得頭頭是道,“依我看,石鐵要活命也不難,主動交出冰漿就行了,態(tài)度放好一點,中階部的師兄也不會殺他。”“要他有好態(tài)度,怎么可能?!薄敖怀霰鶟{?給誰?那可是有四位師兄!”“平分不就好了嘛?!薄罢f得輕松,讓你來分,你不把瓶子失手摔碎算好了?!薄敖o其中一個師兄,讓他來分啊!”“到手的東西分給別人?你是不是傻子?”“給一人,得罪其他三人,死得更快?!?p> 閑人們滔滔不絕,聊得非常愉快,反正生生死死和自己沒關(guān)系,蹭話題最開心了。
石鐵踏入外事殿,大廳里也聚集了不少人,不但有這邊的執(zhí)事弟子和執(zhí)事長老,連好幾位大長老都來了,顯然,這次紫星學(xué)院和玄雷學(xué)院一起舉辦比賽,是件大事。
身份地位使然,幾位大長老站在一起閑談,執(zhí)事長老又在另一個圈子,而大廳中央則站著四名中階武士,正是參加這次比賽的姜固,許墨,田慎,宮世杰。
這四人戰(zhàn)斗服上清一色的金色五角星,全是精英弟子!
“喲,青銅耳具?!?p> 宮世杰首先走過去,帶著瀟灑不羈的笑容,道:“師弟,不如你現(xiàn)在就把冰漿拿出來,師兄我代你保管就好。”
第一百七十章先裝病貓
一到外事殿,石鐵就被人來了個下馬威。
而且他面對的,還是四名精英弟子!看來高漠是鐵了心,要確保石鐵絕對活不過明天。
精英弟子有多厲害,石鐵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這些弟子受學(xué)院重點培養(yǎng),分配冷凝丹,碧冰飲,神元酒,可以學(xué)習(xí)各類超強武技,有著晉升高階武士的前景,里面?zhèn)€個都是人才,就是說話不好聽。
石鐵一早想好了應(yīng)對措辭,“師兄,我為了修煉,已經(jīng)把冰漿都喝了,這里有十粒冷凝丹,還請收下?!?p> 說著,他雙手奉上了丹藥。
宮世杰沒想到石鐵這么識相,反正不拿白不拿,他就一掃收下,毫不客氣。
“世杰,你怎么威脅我們的師弟?”
“石師弟好大方,既然這樣,我也要十粒冷凝丹?!?p> “我也要??!”
姜固,許墨,田慎都走了過來,其實他們也不缺冷凝丹,就是沒事鬧著玩。
石鐵不動聲色,道:“小弟的冷凝丹也不多了,剩下只有二十粒,每位師兄各收六??珊??”
問歸問,他并沒有等他們回答,直接拿出冷凝丹派發(fā),每人送了六粒。
姜固三人本來也要拿石鐵訓(xùn)一頓,但禮品塞來,不好翻臉,加上冷凝丹又是人人需要的丹藥,于是都收下了。
田慎更是將矛頭轉(zhuǎn)向?qū)m世杰,“我們只分了六粒,世杰分了十粒,這怎么行?世杰,你分三粒出來,這樣我們每人分七粒,再平均不過?!?p> 姜固笑道:“好主意,是應(yīng)該這樣?!?p> 宮世杰哪會聽從,他說:“要冷凝丹找石師弟,別找我?!?p> “但你拿得最多??!”“就是,哈哈?!?p> 四個師兄的敵意似乎是被石鐵化解了,但石鐵感覺得到,這四人全部對他心懷惡意,只要有機會,他們必定會殺他。
冰漿的珍貴不是碧冰飲能比,而且他們分配的碧冰飲也是限量的。
石鐵兌換的冰漿喝了沒有,口說無憑,除非石鐵把自己的耳具交出去,否則他們不會罷休。
不過,這種事,石鐵一早就知道了。他送出冷凝丹,只是為了放低姿態(tài),讓這幾人更加輕視自己,他則多一些可乘之機。
老虎在發(fā)威之前,裝裝病貓也無妨。
石鐵在還是真元境修為的時候就殺了十幾個中階武士,如今他是運轉(zhuǎn)境修為,學(xué)到的武技,身法更多,各種武具應(yīng)有盡有,而這些人卻對他一無所知。他相信,同為精英弟子,這四人不會像張遠(yuǎn)風(fēng)那樣謹(jǐn)慎對付他。
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比賽具體是什么內(nèi)容,低調(diào)點沒錯。
忽然,外事殿大長老馮照星,執(zhí)法隊長高漠走了過來。
馮照星的歲數(shù)和百里桑差不多,都有著一臉皺紋,不過,百里桑的頭發(fā)有些灰白,而馮照星還有一頭烏黑的披肩長發(fā),胡子也是黑的,眼神更加凌厲。
高漠看著石鐵,眼睛微微一瞇。石鐵是唯一一個在他宣判了死刑后還活得好好的人,這應(yīng)該說是他的工作失誤,而他不允許這樣的失誤一直存在。
石鐵也盯著高漠,總有一天,他要讓那張永遠(yuǎn)嚴(yán)肅的臉露出惶恐,要將那永遠(yuǎn)高昂的頭顱踩在腳下。
“很好,你們都到齊了?!瘪T照星道:“這次的比賽是我們學(xué)院與玄雷學(xué)院的一次合作,希望你們努力奮戰(zhàn),為學(xué)院爭光?!?p> “是!”
除了石鐵外,四個中階部的師兄齊聲呼應(yīng)。
幾位大長老也走了過來,饒有興致地打量即將參賽的弟子,尤其是戴青銅耳具的石鐵。
大長老們當(dāng)然都知道這次所謂的抽簽是安排好的,但院長司空晉在閉關(guān)前交代要將石鐵處理掉,馮照星做這種安排,其他人也不好說什么。
不過,大長老們也很清楚,其實石鐵根本沒有犯什么大錯,他就是在武圣朱魁斗面前表現(xiàn)了一下而已,怎么都不算死罪,純粹是審判殿反應(yīng)過度了,而且朱魁斗過后還對石鐵表示贊許,分明是有功無過。
石鐵命運如何,完全由司空晉一句話決定。當(dāng)時石鐵只是一個初級弟子,連武士都沒考上,隨便處理掉很正常,現(xiàn)在,石鐵已經(jīng)一再展露了他的實力,司空晉若是出關(guān),態(tài)度可能會有變化。畢竟只要石鐵沒向朱魁斗告狀,什么事也不會有,而石鐵又不可能告狀,那樣做對他不但沒有任何好處,還是自毀前程的行為。
但司空晉還在閉關(guān),沒人能夠收回“將石鐵處理掉”的指示,石鐵想活下去就只能靠自己。
百里桑見到石鐵,只微微點了一下頭,什么也沒說。
他并不想當(dāng)眾表示支持石鐵。
石鐵當(dāng)然也不會當(dāng)眾感謝百里桑,弄得這位大人物尷尬。
倒是在這些大長老中,他發(fā)現(xiàn)了以前在圖書殿認(rèn)識的一個小老頭,很意外。
那小老頭見石鐵有些愕然,頓時笑了起來,“石鐵!老頭兒名叫鐘南和,管圖書殿的。怎么回事,你最近怎么不來圖書殿了?”
石鐵這才知道這位是圖書殿的大長老鐘南和,兩人以前有過多次交流。鐘南和蒼老,佝僂,在石鐵的印象中,他站在哪里都毫不起眼,喜歡打掃衛(wèi)生,連執(zhí)事長老都不太像,倒像個年紀(jì)很大的雜役弟子。
鐘南和又問道:“你本來是弟子里最喜歡待在圖書殿的人,怎么考上武士后都不來了?”
石鐵道:“我去圖書殿是為了打下基礎(chǔ),以前也沒有什么糾紛,可以靜心學(xué)習(xí),如今我陷入許多麻煩,為了保命,只有勤加修煉,再無法待在圖書殿?!?p> “是嗎?”鐘南和咳嗽兩聲,道:“老頭兒也聽說了,你現(xiàn)在是不太妙。這樣吧,比賽后你來找我,我送你一本好書。”
“那先謝謝長老了?!?p> 鐘南和的意思是有命再去找他,石鐵也客客氣氣地回應(yīng)了,審判殿大長老印天雄卻冷冷說道:“鐘老,你的書送不出去的?!?p> 印天雄肥頭大耳,耳垂很長,嘴唇也厚,但他的表情和高漠一樣嚴(yán)肅,帶有長年養(yǎng)成的威嚴(yán)氣場。
印天雄不但掌管審判殿,執(zhí)法隊也是他的下屬部門。處理掉石鐵是他一貫的主張,沒有第二個選擇,今天,他要看到石鐵在鐵壁谷斃命。
石鐵早就在審判殿見過印天雄這副自命不凡,似要主宰一切的嘴臉,他想擊倒的高漠,不過是這個人的一個部下。
他索性運轉(zhuǎn)無心,眼神飄忽,不做任何回應(yīng)。
鐘南和連連咳嗽,也不說話了。
既然人都到齊了,時間也差不多,眾人啟程前往鐵壁谷。
不用去驛站,學(xué)院大門口已經(jīng)停了好幾臺馬車,足夠所有人乘坐。
鐵壁谷和迷霧谷一樣,都離學(xué)院不遠(yuǎn),坐馬車一會就到了。石鐵還沒來過這里,但也有所了解,而眼前的景象果然與他想象的大致相同。
群山環(huán)繞,形成山谷,而那一座座的高山好像被豎著削平,全是懸崖峭壁,谷內(nèi)則宛如深淵的底部。
要不然,這里也不會被稱為鐵壁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