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嬸突然前傾湊到許沅面前:“許小姐,我們啊瀾是個面冷心熱的好孩子,他待一個人好,從來都是默默行動,不懂得表達。他有什么委屈遇到什么問題,也從來不說,總是自己受著扛著,你與他走得近,多幫我們安慰他好嗎?”
依許沅自己的淺薄認識,朝定瀾壓根不用誰安慰,他強大得一批。不過她總不能拒絕人家的殷殷懇求。
“翟嬸,其實我與王爺走得不近。不過,如果王爺有什么心結(jié),許沅知道了,只要王爺不嫌煩,我一定竭力開解?!?p> “小姐這么說,那我就把我們啊瀾交給你了。我蒸的米糕應(yīng)該好了,我去端來給小姐嘗嘗。”
許沅呆住,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表達不到位。這~什么叫把他交給我了?我的天,先是武陽,再是翟嬸,他們怎么就覺得她能力出眾可以幫到朝定瀾呢?到底是從哪里生出了這么大個誤會?
“武陽,我沒得罪你們亓王府吧?”
“小姐怎么這么說?小姐是我們王爺?shù)母P恰?p> “你打住!別給我扣這么大頂帽子,你們可別對我抱這么大的期望,我之前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并不是有什么特別的能力,所以,千萬不要把王爺?shù)陌参涸谖疑砩?,我負?zé)不起!”話得挑明了說,不然,以后他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不順都得賴她。我又不是他媽,還得管這么寬。
“小姐誤會了!啊瀾的安全不用小姐承擔(dān),小姐不必有壓力。我家老頭子說過小姐心細如絲,所以只要啊瀾煩悶或者受激行事出格的時候,小姐能開導(dǎo)一二勸解一二,我們就很感謝了?!?p> “哼!”翟叔聽不慣老婆子這話,冷哼一聲把米糕放到許沅面前的桌上。
“死老頭子,你鼻子讓屎堵了?一邊去,別在小姐面前礙眼。”
“你,你為了這么個別家的小丫頭片子你竟然趕我?我偏就不走了?!?p> “什么別家的,這以后指不定是我們家的。你給我一邊去,別打擾我和丫頭說話?!钡詪鹫f著手肘一拐,愣是把翟叔攘開。
那老頭子看她的眼睛可不像他和翟嬸說話那樣逗趣,那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打量,威視和警告。
“丫頭啊,沅沅啊,我們家里沒有女孩子,好久沒見你這么水靈靈的女娃娃了,嬸子喜歡你,嬸子喚你沅丫頭好不好?”翟嬸說著還把自己做的米糕朝許沅跟前推了推。
沅~沅?算了算了,“翟嬸是長輩,你喜歡許沅是許沅的福氣,你怎么喚著順口,就怎么喚吧?!?p> “乖乖,”翟嬸越看丫頭越覺得順眼,手就揉到她還帶著嬰兒嘟嘟的兩頰上?!罢媸莻€好孩子,不怪都喜歡你?!?p> 許沅看翟嬸滿心滿眼的歡喜并不是裝出來的,想著她和武陽一樣是愛屋及烏,因為她幫了朝定瀾所以對她有種枉視客觀現(xiàn)實,額外的偏心、偏愛。
不過好在這屋里還有個清醒人,他上前扒拉自己的老婆子,“開口喜歡閉口歡喜,你別嚇著人家小姑娘?!?p> “翟嬸,翟叔吃味兒了?!痹S沅見翟嬸作勢擼袖子,怕他們老兩口又嗆起來,故意捂了嘴偷笑,假意打趣。這老頭兒明擺著的戒意和疏離,她又不是感受不到。
“你別理他,他就是個食古不化的老頑固?!钡詪鸢牙项^子摁在一旁坐了,狠狠用眼神告誡了一番,逼著老頭收了對許沅不待見的神色,才坐回來喚許沅:“沅丫頭,嘗一塊,你再不吃,可就讓武陽造完了?!?p> 武陽伸到盤子邊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進退都不是。
“嗯!”許沅拈了片粉色的米糕放到他手里。
武陽咧著大牙得意的沖翟嬸笑,一副炫耀的嘴臉。
“這顏色好漂亮,翟嬸是用什么畫上去的?”
“好看吧?這些都是可食用的菜汁、花汁,想要什么顏色就擇相應(yīng)的菜和花,杵榨出汁水,和米漿攪拌,再用模具盛了放在蒸屜里,熟了成色就自然而均勻。”
金黃色的小小一塊米糕,咬一口,清幽的桂花香竄慢整個口腔。沒等嘴里的咽下,又忍不住咬上第二口?!暗詪鹗炙囌婧?!”
“你喜歡就好,以后想吃了說一聲,我做了讓啊瀾給你送去?!?p> 翟嬸這話一說,許沅瞬間覺得,明明軟糯的米糕,突然就挺噎。
“不用,小姐想吃,我隨時給小姐送?!蔽潢栆娫S沅停了手不再吃,說話的同時就把最后一塊也抓了塞嘴里。
“臭小子,你前腳才吃的飯,你都吃到哪里去了,就不撐?”翟嬸恨不能扒開武陽的嘴往里看。
她其實是想敲開他腦袋,往里邊撒點“懂事”,讓他別瞎攪和,許沅有什么事,自然是要啊瀾去的。
“嗝~”仿佛為了回答翟嬸,武陽很是爭氣的在她話落的同時打了個嗝。
許沅憋住不笑出聲,卻管不住身子,整個笑抽了。
看著翟叔恨鐵不成鋼的哀怨眼神、翟嬸嫌棄的目光,武陽終于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笑著笑著,許沅腦袋里靈光一閃:“武陽,外郭城護城軍的營地隔著護城河,對面是不是有一片開闊的麥冬草地?”
“是有一片野草,但不知道是不是小姐說的麥冬?!?p> “現(xiàn)在是不是正開著一支一支的紫色花穗?”
“嗯~”武陽凝神去回想,似乎就像小姐說的一樣,“對,紫色的,很小支,細碎的花都附在花桿上?!?p> “快,我們?nèi)ツ抢铮骺赡茉谀??!痹S沅激動的站起來,抓了武陽胳膊就要往外走。
“沅丫頭,當心腳,別急別急?!钡詪饠r住人,扭頭對老頭子喊:“去讓聶桑把馬車駕來!”
翟叔雖不情愿,但想到主子為了找公主已經(jīng)被七皇子不眠不休的纏了兩天,只好寄希望于許沅,但愿她的推測準確。
此時的都城,雖然沒有宵禁,但有衛(wèi)兵不停的巡夜。好在亓王府的馬車京中人都知道,見了早早避開讓行。
馬車一直駛過護城河上的臍連橋,穩(wěn)穩(wěn)的停在一望無際的麥冬草地。
許沅和武陽才出發(fā),翟叔就吩咐暗衛(wèi)快馬通知亓王,亓王接到消息,一邊往護城河方向走,一邊讓人通知其他三個。
所以武陽跳下馬車,許沅掀開車簾,伸手去借力下車時,伸過來讓她搭著的手,并非武陽,而是朝定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