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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峭春歸

第二百零七章 青團

料峭春歸 陌上阿九 2194 2024-05-12 23:41:41

  許沅壓根不知道,在她酣睡的時候,她的心腹們在討論她的人生大事。

  當然,幾人最后除了統(tǒng)一否決了亓王之外,并未得出具體的最佳人選。唯一占領(lǐng)票選高地的,還是她自己塑造出來的完美分身。莫說她們幾個,饒是許沅自己在場,那些人里她也不敢挑、不想挑、挑不出半個心上人來。

  次日,吊著黑眼圈不住哈欠的二紅二白,分別被許沅用“你有事情哦”的玩味眼神瞅得心虛。

  “山高路遙,不知道你爹爹他們現(xiàn)在到什么地方了?”用過午飯,許沅與她在小花院里環(huán)廊信步。

  小花院從來只叫院而不叫園,府里人也從未念錯過,大概不是父親要求而是因為它與王侯將相、闊府高門里游一圈都需要下人抬轎隨候的分景分鏡的花園相比,屬實過于迷你。

  當然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四時景致,各有可觀。

  時春,花院里的月季含苞,籬笆架上薔薇攀美。院中一座矮小的假山,假山雖矮小,但要素齊全,造型別致。石脊風骨嶙峋,石抱間苔蕨蔥郁,石臺上蝸牛梭走甲蟲棲落螞蟻爬行,熱鬧得緊。山后一線活水終年潺湲,徐而不竭?;钏陨胶蟀l(fā),流分兩股,一股依山勢東去,出院下滲入井;一股親山吻石從假山上掛下來汪成一個等比超袖珍小潭,譚中幾葉浮萍,萍下魚蝦戲逐。

  “這個時間,算算,應該到村里了。今日戒齋沐浴,略作休息。明日清晨與族親開祠進奉,獻牲供醴,執(zhí)香叩祀。繼而上山檢砌墳塋,除草修土,掛紙祭祀。后天中午族宴,宴畢拜別族中耆老,至夜及家想來不會太晚?!?p>  大昱寒食、清明是休沐的五日,很人性化,這制度對要回鄉(xiāng)祭祖的人來說,不可謂不圣明。

  許沅知道覃夫人是擔心自己兒子第一次回族里,恐父兄二人受人詰難。

  “雨村是出了父親這個‘許相’才開始重視對子弟的教育的,村里書塾修建,咱們家不單出了大頭的錢,正檐上‘春風化雨’的牌匾是父親請鴻儒親筆題詞寫就,教學的先生與爺爺相交幾十年……族中現(xiàn)在發(fā)奮的子侄,多以父親為榜樣。哥哥風流倜儻端方有禮,學識深厚而且行事老成周全,族中人見了,心中思忖哥哥將來或大有可為,必然是個個歡喜人人奉迎?!?p>  “如此,那就是夫人顯靈,在天保佑!”老爺不擅常務(wù)事俗,修整祠堂建造學校,這些都是夫人私下與老爺敘論利害致力促成的。

  “夫人、小姐,門外有個自稱‘翟嬸’的人,說來感謝并拜訪小姐?!遍T房上的人來報。

  “是認識的人?”老爺不拘著她,命趙長生和賈光隨護,可賈趙哪里能跟的住。既安然無事,也就由她去了。

  “嗯,算是認識。我去一趟?!?p>  她既沒有要將人帶到自己跟前相互介紹結(jié)交的意思,自己也不好表示得好奇和殷切。

  自稱翟嬸,要么本姓翟要么夫家姓翟,但多半是冠的夫姓。許家雖不是世襲簪纓世族,但老爺在朝中十多年,任它東風西風你強我弱你弱我強,他只做一個臣子該做的事,守本分不爭不搶,其它交朋結(jié)黨的事一概不摻和,看著不如虞國舅之流得勢,但根基扎實,別人輕易動他不得。

  再一個瀟兒年前年后跟在五皇子身邊做事,在天子面前應答從容頗有些風范……

  饒是如此,對方在沅兒面前還以嬸自稱,可見其來頭不小。要么,對方與沅兒極投緣親近,所以這么自稱無關(guān)地位,只隨親疏。

  “夫人,游了小半時辰,可倦了?要不回去小憩一會兒?”

  “白若……”

  “怎么了,夫人?”

  “沒什么,走吧?!逼鋵嵥且獑柊兹糁恢肋@個翟嬸的底細,但話到嘴邊又放下了。

  白若被沅兒撥來跟自己以后,全心全意,忠心耿耿,每天都在自己身邊,與沅兒那邊走動不多,又如何知道。

  “夫人放心,小姐不會胡亂與身份不明、不正經(jīng)的人往來的。有了楚氏的前車之鑒,就更為謹慎了。她不會讓別有用心的人傷害公子和你!”

  “這一點,從你告訴我楚氏來路的時候,我就不再疑心了?!逼鋵?,她不僅是相信許沅,她更是相信夫人。那個已經(jīng)去了一年多的夫人。

  而讓覃氏思想的對象,只不過是來送青團感謝許沅,連二門都沒進,只在大門內(nèi)敘了幾句閑話就走了。

  翟嬸見多識廣,知分曉寸,也明白他們家的身份容易給別人帶去事端,不是必要,最好勿與別人親近。尤其這個人還是全府都稀罕寶貝的許沅,更不能讓她因為自己的造訪而被不懷好意的爭對,無論是許府上的人還是盯著王府的人。

  如果什么時候,她不止是許小姐,而是與王府名義上也有什么關(guān)系,那就可以無所顧忌正大光明的往來了。

  翟嬸是真心想呀盼呀,可是瞧小姐的反應,關(guān)心人是真的,但別的心思卻是沒有的。

  主子那里呢,心思深藏,情緒不顯。要不是他任沅丫頭一再挑戰(zhàn)他的原則觸碰他的底線,處處包容事事破例,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寶刀生銹感知錯了。

  但,有些東西,話語沒能言明,頭腦未及曉悟,行為就先將心意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暴露得一覽無余。

  霧會散的,霧散了,也就什么都清晰明朗了。

  “你是說,小姐沒請那位嬸子進屋?”

  覃夫人望著瓷白盤子里青綠瑩潤的團子,不解的問。

  “是。而且小姐叮囑了門房上,這事不得說出去。所以,也就夫人你和奴婢知道?!卑兹舻共辉尞?,小姐心思細膩,不管對方是什么人因為什么而來,為著公子的前程老爺?shù)穆曌u,她明面上自然都不愿張揚惹人非議。

  覃氏略一沉吟也明白過來許沅這么做的原因,只是不知道那位嬸子會怎么想。

  “青團是那邊誰送過來的?”

  “是雪蘭。我試探過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小姐只告訴她們說是朋友做的,她們那邊私下推論得出的結(jié)果是肆季語軒?!?p>  莫九又在二紅和雪蘭那里上了一大分————白若如是想。

  “小姐只說明天要出門,沒說要去哪里做什么事嗎?”

  “沒說太細,只著雪蘭轉(zhuǎn)秉一聲,免得夫人您擔心?!?p>  既無方向也無事由,如何不擔心。若她至夜未歸或遭遇歹人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去哪尋她救她。

  “白若,把賈光和趙長生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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