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訶婭公主如此大手筆,朕也不能小氣。第一輪,朕這邊的獎品是九寸高的昆侖玉玉雕佛像一尊;第二輪,百年人參;第三輪,書圣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第四輪,金絲楠座銀背嵌螺鈿花鳥紋青銅鑒;第五輪,北羌進(jìn)貢的雀金裘?!?p> 皇上的這份獎品,甚有深意。但次時的訶婭,哪里能分出心來細(xì)思量。
“陛下,訶婭斗膽向您求個恩賜?!?p> “公主請說。”
“若大昱武士不慎失誤讓我北羌僥幸贏得一招半式,可否求陛下將去歲言辭無度行為失體、現(xiàn)今客居貴國的正使交予訶婭,押送回北羌嚴(yán)刑正法?!?p> 沒等皇上表態(tài),在一邊聽著的柳英剎時柳眉倒豎,氣不可遏:“北羌人什么意思,他們傷了我們的人辱了我們的國格,目前為止未給一個正經(jīng)說法也就算了,現(xiàn)在派個公主帶著點禮來,借著法兒的就想要把人帶回去?哪有這樣的道理!”
“這未必是北羌的意思。”許沅瞧訶婭接二連三、爭勝要強(qiáng)的做法,不只是表露她不愿屈居人后的性格,更是在博眼球博傾慕博敬服。而且她時時、事事都在對亓王進(jìn)行挑釁,試圖以其一己之力一己之智為戰(zhàn)場上對陣亓王而節(jié)節(jié)敗退的北羌雪恥。
“陛下可千萬不要對其惻隱心軟,任著她予取予求?!鄙曦怪ビX得,陛下對北羌公主似乎頗為寬縱,所有人也驚艷于其貌其才,這讓她心里不忿、不安、不快。
“陛下會答應(yīng)的?!笔虑橐呀?jīng)發(fā)展到這里了,訶婭用一種合乎情理合乎邏輯的方式光明正大地把形勢架到這個層次,皇上作為一國君主,這個身份讓他不能在這個時候?qū)σ粋€邦國姑娘好玩好趣的提議進(jìn)行發(fā)難。
果如許沅所言,皇上暢懷大笑:“哈哈哈,朕以為什么了不得的事呢。哈哈哈,正使本就是你們北羌的人~朕,允了!”說完,面上笑得更開,然后環(huán)視所有臣下:“諸位都聽見了吧,訶婭公主有心求教,你們?nèi)魶]有真本事,就別上場令公主失望了!”
訶婭口口聲聲說討教,學(xué)習(xí),那她就怪不得皇上警示非能者別上去濫竽充數(shù),丟人折顏。
這也是許沅篤定皇上一定會答應(yīng)訶婭的原因。
“陛下,馴獸場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饼R岳上前告秉。
“好,擺駕?!?p> 馴獸場在御花園以北諸殿盡頭,北蕪倒座之后的苑囿內(nèi)。
阿大阿二阿三,哼,這不是金庸小說《倚天屠龍記》里大元郡主趙敏意圖攻服武當(dāng)山歸順大元朝廷時的說辭嗎??磥恚@并非金庸老師憑空杜撰,而是韃子慣用的人物身份設(shè)定。
明明一個個身懷絕技武功高強(qiáng),偏要拿“不成器”“家奴”這樣的字眼和無名無姓的序號代稱來麻痹對手。
許沅想著事,沒留意別的,等她扭頭要說話時,原本與她并行的柳英已不見人影。
“小姐,什么事?”紅蕊見狀問到。
“柳小姐呢?”
“我見一個男人暗里給她使了個眼色,她便不動聲色、避著周圍耳目走開了?!?p> “小姐有事要和柳小姐說嗎?”
見小姐蹙眉不言,紅蕊接著問。但小姐只搖了搖頭,默默跟著大家行進(jìn)。
等到了偌大的馴獸場,亓王請皇上入座北方主席正位,卻被皇上反讓座并交代:“定瀾,訶婭公主信任,指定你做裁判,當(dāng)由你坐據(jù)高臺,火眼洞察,決不能因為你是大昱的人而有失公允。”
“是,臣明白?!?p> 主席位上,亓王身后立著王府的侍衛(wèi),旁邊的一個條案上,堆放著不少瓷瓶。許愿猜想,應(yīng)該都是些解暑、止血、治傷的藥。
馴獸場兩邊設(shè)座,自然,皇上、顥王、宸王、公主、國公府、侯府這些是坐在前排的,再到后邊,就沒那么嚴(yán)格和講究了,各人找了位置坐下。
座前有茶飲、點心、果實,或碧或白的瓷器內(nèi)插著意境不俗的花藝。
“這位是阿大,哪位勇士愿意賜教?”訶婭話落,那所謂的阿大就邁著厚重的腳步走向場子中央。
“我來?!币粋€粗獷的聲音在人群中炸開,眾人聞聲讓開路。
許沅看去,發(fā)現(xiàn)正是與禎王妃有眼神交流者。是禎王的人。
皇上之前已經(jīng)表示,沒勝算的人不得上場,所以許沅不懷疑禎王的人會是不自量力者。
獸場厚筑,早已踩平?jīng)]有松土。但武者比斗,仍踏得浮塵飛揚,黃沙漫天。
阿大是個外家子,壯實魁梧,一圈揮出去,能看到其臂上遒勁的肌肉顫動。
大昱禎王這邊的人,底盤穩(wěn),招式看著樸實無華,但一招一式,都畜著深厚的功力。
“嗯,看著還不錯。齊岳,這是何人?”
“陛下,那是前年新晉的吏部員外郎的手下,叫陸川,是個難得的文武全才。”
“吏部~”
皇上一邊觀戰(zhàn)一邊想著這兩個字,而齊岳卻臉色一變,望著獸場中央道:“陛下,北羌,贏了?!?p> 第二輪,北羌自然是阿二出場。
大昱這邊,第一輪陸川落敗后,其他人便謹(jǐn)慎了許多。其中很多原來躍躍欲試的人,暗里掂量了下自己的身手,結(jié)果就是有心報國卻奈何技不如人,只得期望有大能者挺身而出與北羌高手相抗衡。
“我來!”
“我來!”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但后一道聲音的主人卻直接飛身上臺。
“齊岳,應(yīng)戰(zhàn)的是何人,依你看,可有勝算?”
“二人都是戶部下屬,分別叫李驥和祁照嵬,上去的是祁。祈照嵬出生就不被家人看重,自小便被送去青州少林寺山下的農(nóng)莊,因為經(jīng)常被鄉(xiāng)中頑劣稚子欺負(fù),一被打就往山上寺廟跑。寺中的掃地僧撞到過幾回,心生憐憫,遂將他領(lǐng)到主持面前,求主持收他做個掛名弟子,教他一招半式防身。但主持不敢開罪于在當(dāng)?shù)貏萘艽笄蚁慊鹕铣鍪执蠓降钠钍媳炯?,又可憐祈照嵬,所以只授意讓那掃地僧私授武藝于祁,決不允許他以少林弟子的身份在外面行走?!?p> “掃地僧教出來的有少林基礎(chǔ)武學(xué)的非少林弟子?不能輸?shù)锰y看吧?可別比陸川支撐住的回合少!”
皇上覺得應(yīng)該有什么緊急的重大政事需要他處理,最好現(xiàn)在、立刻、馬上就動身移駕奉天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