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天沉吟道:“這么說,你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形了?”
“是??!”畢倩倩道:“女兒只是從種種跡象推測,這出云口,可能隱藏著龍宮的隱秘,但此行也許會遇上十分兇險之事!”
她走在最前面,此刻已走到離出云口不過一丈多遠(yuǎn)。
她雖然盡量貼著左壁,但從出云口涌出來的云氣,十分濃重,你根本不知道出云口已經(jīng)近在咫尺,只是在張口說話之時,感到云氣迎面涌來,無法開口,因此說話必須別過頭來,才能開口。
畢倩倩忽然轉(zhuǎn)過身去,說道:“大家各在原地停住,暫勿移動。”
說話之時,伸出纖纖玉手,拉住了皇甫軒的手,朝前急行兩步,才附著他的耳朵,低低說道:“你記著,從這里起步,向左行三步,再向右行七步,就是出云口了,如果我料得不錯,那出云口頂上,必有九根可以用手攀的東西。那時你就得躍身而起,身子懸空,按著那東西行完九步,才可落地,用腳尖一點之勢,縱身飛到洞口,然后再居中行過五步,才可無事!”
皇甫軒道:“姑娘之意,可是要在下進(jìn)去瞧瞧?”
畢倩倩輕輕捏著他的手,笑道:“不,你聽我說完了再問,因為這不過是我根據(jù)龍宮各處布置的根基,推想出來的,實際如何,還不知道?,F(xiàn)在我先進(jìn)去,也許這里面有一段很長的路,無法和大家通話,等我進(jìn)去之后,必須聽到我的嘯聲,那就證明我的想法沒錯,你可把此行走法,告訴你身后之人,方可進(jìn)來。如果我進(jìn)去之后,聽不到一點聲音,那就是我已經(jīng)遇上變故,也許已經(jīng)死了,你們就及時退出龍宮去吧,不可再涉險了,還有……”
柳如煙本來一直跟在皇甫軒的身后,他們每一個人,差不多都保持著五尺距離,萬一遇上情況,有進(jìn)退的余地。
她沒有畢倩倩的大膽,雖在霧氣沉沉的黑暗之中,也不敢伸手去拉皇甫大哥。
此時忽然發(fā)覺皇甫大哥已經(jīng)不在自己前面,她摸索著跟上一步,只聽霧氣之中,隱隱傳來畢倩倩和皇甫大哥正在咿咿說話,也不知他們說些什么?心里幾乎氣得要哭,大聲叫道:“皇甫大哥,你在那里?”
皇甫軒道:“煙兒,你站著別動,等畢姑娘進(jìn)去之后,你才能過來?!?p> 柳如煙但見濃重的霧氣之中,淡淡一暈珠光,隱約可見兩個人影,靠得極近,心中更是有氣,哼道:“我不會過來的?!?p> 畢倩倩自然聽得出柳如煙的口氣,嗤的輕笑一聲道:
“你妹子不高興啦,喂,我方才說的,你都記住了?”
皇甫軒道:“在下記住了?!?p> 畢倩倩低低的道:“還有,你身邊那顆念珠,可能是辟毒珠……好,我先走了?!?p> 話聲一落,右手放開了拉著皇甫軒的手,身形一閃,朝左掠去,珠光在霧影之中閃了幾閃,就倏然隱沒。
皇甫軒回身叫道:“煙兒,你現(xiàn)在往前跨上兩步?!?p> 柳如煙心里暗道:“你們說完了,才要我上去,我才不上去呢。正因心里有氣,就沒有理他?!?p> 皇甫軒沒聽到柳如煙的回話,又叫道:
“煙兒,我說的話,你聽到了么?”
柳如煙還是沒有作聲。
只左云天的聲音,以“傳音入密”在耳邊說道:
“柳姑娘,倩倩已經(jīng)進(jìn)入出云口去了,你快趕上去,才是正經(jīng),別耽誤了大事!”
柳如煙聽的臉上不禁一熱,只好依言走上兩步?;矢幟Φ溃骸懊米樱阍趺床换卮鹞?,我還當(dāng)你沒有聽到呢?”
柳如煙還是沒有說話。
皇甫軒伸過手去,拉著她纖手,低低的把畢倩倩說的一番話,一字不漏的告訴了她。柳如煙本待掙脫他拉著自己的手,但聽他這么一說,心中暗道:
“原來這站立的位置,不能稍偏,必須進(jìn)去一個,后面的人,才能填補(bǔ)上來,那是自己錯怪大哥了?!?p> 想到這里,不覺柔順的問道:“畢姑娘進(jìn)去之后,要多少時間,咱們才能進(jìn)去?”
皇甫軒道:“目前還不大知道,畢姑娘到了地頭,她會以嘯聲為號……”
話聲未落,只聽出云口,隱約傳出一聲輕嘯。那嘯聲十分隱約,似是離出云口已相當(dāng)遙遠(yuǎn)。
皇甫軒喜道:“畢姑娘推斷不錯,煙兒,你都記住了?”
柳如煙看他聽到畢倩倩的嘯聲,就有這般高興,心頭又大是不快,嘟嘟嘴道:“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這是九宮之義,有什么稀奇的?”
皇甫軒道:“你記得就好,那該我進(jìn)去了?!?p> 柳如煙聽說該他進(jìn)去,心頭又有些放心不下,說道:“皇甫大哥,你要小心些?!?p> 皇甫軒道:“不要緊,畢姑娘已通過,大概不會有什么危險的廠,哦,煙兒,等我進(jìn)去之后,你別忘了通知身后的人?!?p> 柳如煙道:“我知道?!?p> 皇甫軒道:“那我走了。”話聲出口,人已縱身朝左掠去。
他依照畢倩倩的話,閃身落到左首,朝前走了三步,再縱到右首,朝前走了七步。
走完這十步,只覺迎面涌來的云氣,如絮如團(tuán),森寒逼人,幾乎連呼吸都有些透不過來!
這自然已是到了出云口了,他不加思索,身子往上躍起。
但因此處一片幽黑,什么也看不到,自然不知道洞窟究有多高,一時不敢縱得太高,只是騰身而起之時,右手往上探去。
這一探,手指果然觸到了洞頂橫梁似的石梗,五指一攏,正好攀住。當(dāng)下右管用力,懸空穩(wěn)住了身子,正待張口告訴柳如煙,走完十步,縱身上躍,不過二丈來高,就有一道右梗伸手就可以抓住。但他只張了張口,被從洞口涌進(jìn)來的云氣,堵住了口,那里還能開口說話?
只好身子往前一蕩,伸出左手,朝前摸去,果然觸手之處,不是石梗,而是正好有一條石隙,容你抓手。
現(xiàn)在他放心了,心知前面必然也會有抓手之處,就這樣身子凌空,雙手輪換,在洞頂懸空渡過了九步,心中也隨著明白過來了。
他曾聽畢倩倩說過,龍君利用出云口天然形勢,終年有云氣涌出,他在出云口下面,盤成一道石槽,投了百斤以上配制“蚩尤毒霧”的毒藥。
這一來,云氣從洞口涌出,自然和“蚩尤毒霧”的毒氣相混合,才辟成這間“霧室”。
那么,由此可見,這身子懸空的九步,正足從貯存毒藥的石槽上飛渡過于。心中想著,右手五指一松,身形往下飛落,腳尖一點,再次往前縱起,掠山一丈來遠(yuǎn),才輕輕到地上。
石洞中雖然幽黑如墨,云氣如潮,但他已經(jīng)渡過較為艱險的一段,如今只要再走完五步,大概就可以出洞了!當(dāng)下站起身子,正待舉步!
只聽外面?zhèn)鬟M(jìn)畢倩倩的聲音,叫道:“皇甫軒,聽著,你只能朝前走三步,就要停住,然后轉(zhuǎn)過身,向你后面的人,發(fā)出長嘯。再轉(zhuǎn)過身,向右斜行五步,就可看到珠光,再直行三步,斜行五步,這樣直斜交差,對著珠光走來,不可弄錯?!?p> 皇甫軒只聽到她的聲音,那里看得到珠光?當(dāng)下答應(yīng)一聲,朝前,走了三步,就轉(zhuǎn)身向洞口發(fā)出一聲長嘯。
然后依著畢倩倩的話,向右斜行了五步,果然看到朦朧霧氣之間,隱約有著一點光亮。
到了這里,眼前雖然依然一片黝黑,已可嗅到清新的空氣,大概此身已在洞外無疑。
皇甫軒也不多說,依著她說的,直斜交差,一路走去。
這回他又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原來你只要依著畢倩倩的話,落腳之處,就有石樁,但如不照她所說,那么就空蕩蕩的沒有落腳之處了,正因四面霧氣彌漫,不知下面究有多深?
皇甫軒暗暗叫了聲:“好險?!?p> 他依著直三斜五,走了一百多步,突然眼前一亮,珠光照耀,自己已經(jīng)到了一道峭壁間的洞窟外面。畢倩倩上身微俯,掌心托著明珠,含情脈脈迎著嬌笑道:
“皇甫公子,快進(jìn)來。”
皇甫軒舉步跨入石窟,長長吁了口氣,他此時無暇打量洞內(nèi)景物,急忙說道:“畢姑娘,后面……”
他要說:“后面的人,也快出洞口了?!?p> 畢倩倩沒待他說完,咯的一聲嬌笑,說道:“我的皇甫公子,你先歇息,我不會讓你心上人躍下萬丈深淵去的。”說完,就朝洞外探出頭去,高聲喊道:“柳如煙,你聽仔細(xì)了……”
她和方才告訴皇甫軒的走法一樣,提高聲音,重復(fù)說了一遍。
過沒多久,只見洞外人影一閃,柳如煙已經(jīng)跨了進(jìn)來,目光轉(zhuǎn)動,問道:“皇甫大哥,這條路好險,我們好像渡過了一個山峽?!?p> 皇甫軒還沒開口,畢倩倩回過頭來,笑吟吟的說道:“皇甫軒,現(xiàn)在該換你來了,我喉嚨都快叫破了呢?”
皇甫軒答應(yīng)一聲,走近洞口。
畢倩倩問道:“你還記不記得?”
皇甫軒點點頭道:“在下記得。”
畢倩倩把掌心明珠交到皇甫軒手上,說道:“你探出頭去,面向左首,用真氣把話聲傳過去,不然,后面的人會聽不到,右手握蛛盡量把手臂伸出洞外?!?p> 皇甫軒道:“在下記下了?!?p> 他探首向外,依照畢倩倩說的走法,向后面的人,把話聲傳了出去。
不過頓飯時光,東煞左云天、西煞畢元、南煞戚建公、北煞卜元慶,也相繼渡過危崖,跨進(jìn)石窟。
皇甫軒要待把明珠還給畢倩倩。畢倩倩美目睨著他,嫣然笑道:
“你拿著吧,咱們一行人,都要一起行動,誰拿都是一樣。”
皇甫軒聽她這么說了,只好仍然把明珠托在掌心。反正是替大家照明嘛!
但柳如煙心里可大大的起了反感,覺得皇甫大哥遇上畢倩倩,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只要畢倩倩說的話,每一句都如同綸音,奉命惟恐不謹(jǐn)!
“哼!”她心里暗暗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畢倩倩好像并未注意,眼睛一溜,說道:
“咱們的人,都到齊了,現(xiàn)在可以走了。”說完,回眸朝皇甫軒道:
“皇甫軒,你拿著珠子,仍跟在我身后來?!?p> 皇甫軒也覺得自己既拿著珠子,替大家照明,自然該走在前面去,聞言果然跟了上去。
柳如煙更覺有氣,嘟嘟嘴,并沒跟著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