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動
他微瞇著眼,坐在檀木方椅上,面前是一張寬大的辦公桌,桌面卻亂得不堪入目。
顏色各異的各種晶石,零零散散的泛黃羊皮紙,蘸在墨水里斜插著的羽毛筆……
“篤篤篤。”身前的實木卷簾門傳來一陣叩擊的聲音。
“請進。”凱德塞斯睜開眼睛,稍稍正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服飾。
“領主大人。”推門走進來的是一個年輕人,約莫二十出頭,穿著一身輕便的襯衣,對著凱德塞斯微微行禮。
凱德塞斯揮了揮手,示意可以免去這些繁冗的貴族禮儀,“羅斯,什么事?”
被稱為羅斯的年輕人聞言,快步走近來,深綠色的眼眸還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房間的環(huán)境。
“領主大人,事態(tài)的發(fā)展有些嚴重了,烈德大公爵似乎有所動作了。”羅斯說著,從襯衣里取出一枚灰色的晶石,右手輸入魔力,晶石綻放出白色的光芒,在后側的墻壁上映成一副副畫面。
畫面有些模糊,明顯是在移動中攝取的,但能明顯地在畫面上看見一個微胖的人影,站在一片模糊的漆黑方陣面前。
“公爵,呵呵…”凱德塞斯輕蔑地笑了笑,人人都知道百來年前提比斯是迅風驅逐罪犯的地方,若不是那群人走了什么狗屎運,發(fā)現(xiàn)了一片綠洲,勉強茍且偷安。
也無非多虧上一代迅風國王的垂憐,這才封了他烈德祖輩一個有名無實的公爵,爵位就一直繼承下來。
“他算什么公爵,一個罪犯的后輩罷了?!眲P德塞斯輕笑道。
“話雖如此,他的勢力還真不容小覷?!绷_斯聞言,右手撥動著灰色晶石,墻面上又出現(xiàn)了幾張不同的畫面,“這里是凡爾提區(qū)域,這里是塞納區(qū)域,這里是荻萊卡區(qū)域……這些城區(qū)基本上都被他一手壟斷了?!?p> “這幾天,我和我的斥候們發(fā)現(xiàn),他在暗中籌集兵馬,我覺得烈德公爵意圖不軌?!绷_斯說道。
“哎…烈德之野心,你我心知肚明,自我上任的那天開始,我就知道,我與他必定會有一場決戰(zhàn)?!眲P德塞斯輕聲嘆道,烈德作為提比斯的老氏族,根基深厚,操控著整個提比斯一半以上的兵力,而領主府的兵力僅僅占百分之二十左右。
你想讓一頭猛虎屈服于一只野兔?開什么玩笑。
但畢竟凱德塞斯是迅風王國直接派任的官職,所以明面上烈德一直都對凱德塞斯俯首稱臣,但也僅止于明面上。
這幾年,迅風與赤焰交戰(zhàn),而迅風屢屢敗退,甚至連最重要的商業(yè)重鎮(zhèn)圣雷斯安都陷入赤焰手中。帝都的國王,大臣等等高級階層的人都疲于應付戰(zhàn)爭,哪有時間和精力來管一個可有可無的二等城市?還是半吊子的二等城市。
如果發(fā)生了暴亂,當?shù)氐念I主死了?那就讓殺死領主的軍閥頭領繼任唄,既然他能干掉領主,那肯定就有強大的軍權與實力。這就是迅風政客們最快捷的鎮(zhèn)暴方式。
“那個革命組織呢?”凱德塞斯輕輕撥動著那枚灰色晶石,閱覽著圖片。
“哦…我差點忘了,這可是件重要的事情!”羅斯尷尬一笑,從襯衣里取出另外一個灰色晶石。
放在手心,開始灌輸魔力,怎奈等了許久,也沒有呈現(xiàn)出圖片來。
“咦?怎么回事?”羅斯使勁扣動著晶石,可還是不起作用。
“罷了罷了,你口述吧?!眲P德塞斯說道。
“哦…好的?!绷_斯再次尷尬地一笑,收起了那顆灰色晶石。
“領主大人,那個革命組織名為矢空,這個您是知道的。矢空每一周都要舉行一個競技大賽,和他們的領袖弓神,箭皇進行比賽。”
“但我覺得那個比賽根本沒有實際操作性,除了能調動起群眾的熱情以外,并沒有其他的作用,更別提提升武力水平了。”
“這是很聰明的作法,羅斯。黑暗中的人需要一點兒光芒來驅散絕望,喚回一點對生的渴望。有了欲望,就有了力量,有了力量,就能活下去?!眲P德塞斯說道。
“受教了,領主大人?!绷_斯點頭。
“繼續(xù)說。”
“今天也是那個比賽進行的日子,然后就上來一個魔法師砸場子?!?p> “那家伙裝作不會射箭的樣子來嘲諷弓神,先射空了一箭,然后就四箭全中。走的時候還給全矢空的群眾丟一個高階的眩暈魔法,無人幸免,全都倒了!”羅斯講的眉飛色舞,張牙舞爪,甚至把那個魔法師的動作都給模仿了出來。
“你也暈了?”凱德塞斯直接問道。
“啊…是的,所以我就沒看清他的樣子…”羅斯支支吾吾地小聲說道。
你這小子說了那么多,其實都是為了這一句鋪墊吧。凱德塞斯無奈地笑了笑,還是免了對后者“辦事不力”的處分。
“沒記住容貌就算了,照你這么說法,他至少也是一個正規(guī)的青袍職業(yè)法師,不,能吟唱如此大規(guī)模的法術,應該是藍袍魔導?!眲P德塞斯當即做出了判斷。
“列文的財力也支撐不了矢空多久了,他們也必須要作出選擇了,矢空,烈德,還有領主府,三方勢力必將有一場混戰(zhàn)。”
“領主大人,需要我去組織部隊,阻止矢空和烈德的暴動嗎?”羅斯問道。
“阻止,不不不,我們不用阻止,”凱德塞斯笑了笑,看了看窗外燈火常明的街道,“我們要再加一把火,推波助瀾。”
“這將會鑄就提比斯的重生,亦或,毀滅?!?p> ——————————————
“菲勒,他真的會來嗎?!钡倌日驹跐M天星斗之下,轉頭看向自己妹妹。
“會…吧?!狈评蛰p輕點了點頭。
“哎,還是別抱希望了,你們連談判基本的準則都不知道?!绷形穆犕攴评蘸驮蒲虢簧娴膬热?,嘆了口氣。
“人家怎么也是一個有頭有臉的魔法師啊,人家沒給你提什么條件,自己不會學聰明點,給人家補上啊。你這樣不就是用沒魚餌的魚鉤釣魚嗎?要是真能釣上來,那魚不是瞎的就是蠢的。”老油條列文一本正經地說道。
“也是…”菲勒聞言,失落地點了點頭,輕聲應道。
“呦,那條又瞎又蠢的咸魚來啦!”話音剛落,卻見得一個黑發(fā)黑瞳的青年倚靠著競技臺下的護欄,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若璃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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