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看了看手表,該去做術(shù)前準備了,臨走前,他閉著眼睛,深深地在盛幽蘭額頭一吻,像晚安kiss一樣,然后用羽毛般輕柔的聲音說到:“一會兒見!”
盛幽蘭只是眨了眨眼,里面說不盡的依依不舍。只要一覺醒來,便又可以看到那個陽光大男孩兒了,盛幽蘭滿心期待,一會兒見,她在心里默默地說著。
不一會兒,手術(shù)室的醫(yī)生護士推車下來,把盛幽蘭送去了手術(shù)室。
一路明晃晃的燈光穿成線,像流星的尾巴飛過腦后,盛幽蘭有些暈頭轉(zhuǎn)向,閉上眼,默默地數(shù)著數(shù),1,2,3……515。離白天的距離只有515個數(shù)字,在數(shù)過515個數(shù)字之后,盛幽蘭終于又聽見了他的聲音,他的聲音就像吹破嚴寒的第一縷春風(fēng),溫暖蔓延整個大地,催得新綠也在困在陰影中的人的心底萌生嫩芽:“準備好了嗎?害怕嗎?”
盛幽蘭睜開眼,眼前全是燈,特別刺眼。
白天探過身來,偉岸的身軀擋在她面前。他換上了綠色的手術(shù)服,戴著手術(shù)冒,口罩雖遮住了他俊俏的臉龐,但卻藏不住他老鷹一樣睿利的眼睛,和蘊藏其中溫潤的眼神。
盛幽蘭笑了笑,白天好像她做的短片里的那個天使,籠罩著耀眼的光芒,為她在黑暗中劈出一條星光大道。他將帶自己去追逐光明,想到有他在,盛幽蘭一點也不害怕。
“有我在。”白天的一句話宛如一劑鎮(zhèn)定劑,讓盛幽蘭的更加平靜。
“推進去吧。”白天跟推車的醫(yī)生護士說了一聲,轉(zhuǎn)身進了另一個門。
手術(shù)室內(nèi)護士在做著準備,她們把盛幽蘭扶上手術(shù)臺,用布遮住赤裸的她。
“白醫(yī)生對你真好,我們從來沒見過他這么緊張過。”護士們一邊跟盛幽蘭嘮著嗑,一邊在她的手腕上插入針頭。
“這叫真愛!”身邊一個眼睛彎彎的護士說到。
“你就安心吧,睡一覺,就會沒事了。白醫(yī)生的年輕有為,醫(yī)術(shù)很高,在我們醫(yī)院的都是出了名的。更何況要醫(yī)治的是你。”
“對啊,白醫(yī)生對每個人都很用心的,更何況是自己的女朋友,肯定百分之一萬的投入心血的。你就甜甜的睡一覺就好了。”麻醉師也很隨和,附和著開著玩笑,見一切就緒,給盛幽蘭注入了麻醉劑。幾乎是注入的瞬間,盛幽蘭就失去了直覺。只記得,原來,自己的男朋友這么優(yōu)秀……
等盛幽蘭醒來,她已經(jīng)躺在了病床上,身上穿上了病號服。白天攥著她的手,直勾勾地盯著她,見她睜開了眼睛,高興地幾乎蹦了起來:“你終于醒了,我就覺得差不多了?!?p> “你一直守著我啊?”盛幽蘭覺得眼皮很沉重,聲音也好像卡在喉嚨里,使不出力氣。
“我下了手術(shù),下好醫(yī)囑,立刻就沖過來了。怎么樣?有什么不舒服嗎?”
盛幽蘭搖了搖頭。沒過一會兒,她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隱隱約約中好像聽見白天因為她血壓過低,要求護士加什么藥,要不然就是吊瓶沒了,要求換藥之類的,分不清是夢還是現(xiàn)實。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此時眼前焦急地晃來晃去的身影不再只有一個,定睛一看,是高盛和季默晗。
季默晗激動不已地拽著高盛的胳膊,瘋狂的搖晃著:“老高,幽蘭醒了,她醒了!”
盛幽蘭巡視一周,沒有看到白天,心情有點低落。
“幽蘭,你是在找白天嗎?”季默晗撲過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盛幽蘭,摸摸這,摸摸那,仔細檢查著她是不是有什么異常。
盛幽蘭點點頭。
“他回家給你拿點東西,再給小A喂點吃的。你手術(shù)下來,他有許多事要處理,又不放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說是擔(dān)心你醒過來會害怕,這不就打電話給我們了。別著急,他馬上就會回來了!這么一會兒不見,沒事兒的啊,忍一忍!”季默晗時時不忘調(diào)侃盛幽蘭。
“哪有!小晗,麻煩你們了!讓你們特意跑一趟?!笔⒂奶m還是覺得有點虛弱。
“見外了??!”季默晗剛揮起手,想起面前躺著的是個剛下手術(shù)的病人,又放了下去。
“嘴干不干,白天囑咐我勤給你拿紗布潤潤嘴唇?!闭f著季默晗擺擺手,示意高盛拿水來。她取出一塊干凈的紗布,寖濕后在盛幽蘭的嘴唇上擦拭著,“白天真是個細心周到的人,處處為你著想,生怕對你有一絲的怠慢。我們來的時候,還聽護士說,他一直守在你身邊,給你擦汗,給你這樣擦嘴,聽的我都心動?!?p> 盛幽蘭聽著季默晗對白天贊不絕口,心里高興得很。
季默晗又湊近了一些,避開高盛小聲地說到:“你知道嘛,我還聽說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聽說你本來是一絲不掛地被從手術(shù)室抬回來的,其他醫(yī)生護士還沒等動手把你搬到這張床上,他一下子叫住大家,把蓋在你身上的病單從左到右,從上到下好好的掖了一遍,確保沒有一絲漏縫后才讓大家動手,還拜托大家輕一點?!?p> 盛幽蘭本是白的沒有血色的臉蛋上,突然落入兩點紅,逐漸暈開。
“老高,你去幫我再打一盆水唄,我給幽蘭擦擦臉?!奔灸掀鹕?,撒嬌地請求著高盛,支開了他。
“還是老高不在說著方便?!奔灸献诖差^旁,一邊幫著盛幽蘭按摩著胳膊,一邊接著說到:“你不好奇衣服是誰幫你穿上的嗎?”
盛幽蘭剛聽季默晗說到白天護著自己的情景時,腦海中就閃過了一個念頭,就一瞬,便已經(jīng)羞得抬不起頭?,F(xiàn)在季默晗直接揭露了事情的真相,更讓盛幽蘭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臉上,熱辣辣的,像火球似的炙熱。盛幽蘭的胳膊下意識地一縮,擋在了胸前。
季默晗把盛幽蘭逃走的胳膊又抓了回來,繼續(xù)著:“對吧,連你這個傻妞都知道正常該怎么往下發(fā)展吧!多好的機會!多么名正言順的機會!”說著說著季默晗竟激動起來,“可是那個呆子放著到嘴的鴨子不吃,居然把這么好的事推給了我!”
季默晗故意提高語調(diào),尖著嗓子,說給盛幽蘭聽,然后偷偷地觀察著她的反應(yīng),“一個比我還完美的女人的肉體,對我有什么吸引力!再說了,知不知道,給你這個完全沒有知覺的人套上衣服有多累!我就問他為什么不親自動手,你猜他說什么?”
盛幽蘭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輕輕抖動著。她想要裝作毫不關(guān)心,但飄忽的眼神早就出賣了她。
季默晗看到盛幽蘭害羞的樣子,仿佛躲在綠葉后面半遮著面的嬌嫩的花兒,不禁想要憐香惜玉,收斂了一點。她一改調(diào)侃的語氣,一本正經(jīng)地說到:“他說,如果你清醒的話肯定不愿意被男人看到身體!而且他答應(yīng)過你,結(jié)婚之前,你同意之前,他絕對不做任何越軌的行為,絕不趁人之危什么什么的。我問他你手術(shù)的時候不是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到了嗎?還裝什么??!他說他光專注于工作,一心都在你的手術(shù)上了,根本沒有功夫任那些雜念干擾自己!你說上哪找這么純情的小男生??!我都有些嫉妒了!”
“你這是又嫉妒什么了??!”高盛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把盛幽蘭從窘迫中解救了出來。他把水盆放在小柜上,季默晗從包里掏出一條小手帕,揉洗了兩下,擰干了,一點點地擦著盛幽蘭的臉。
“說白天呢,你看他對幽蘭多好!給她檢查窗子是不是漏風(fēng),枕頭是不是舒適,被子是不是蓋嚴實了,還給她擦汗,潤嘴,手部按摩!手部按摩!唉!”季默晗說著無奈地搖搖頭。
“這次要不是親眼所見,真想不到白天是個這樣的人!”高盛也加入到吐槽白天的大軍中。
“不過他真是個可靠踏實的男人,你手術(shù)住院,大大小小的事他都親力親為,同樣作為男人的我都自嘆不如。幽蘭,你真的撿到了一個寶!”
聽著季默晗和高盛像說相聲一樣一唱一和地表揚著白天,盛幽蘭臉上的紅暈化作了嘴角兩點甜甜的酒窩。
“幽蘭醒了嗎?”白天輕輕推開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怕驚擾了她休息,用極低的音量詢問著。
“醒了?!备呤⒅噶酥福ξ赜谜B曇粽f到。
白天把手中沉甸甸的袋子放好,疾步走到盛幽蘭面前:“清醒了?”他笑得特別燦爛。
“醒了!”盛幽蘭輕聲細語地說到。
“刀口疼嗎?疼得厲害的話,我給你加個止疼針?!卑滋烀艘幌率⒂奶m的額頭。
“不疼?!?p> “不疼最好,省得遭罪。也不發(fā)燒,臉色也比剛才好了不少,脈搏,血壓也正常了,目前看起來還不錯?!卑滋煊肿叩酱参玻皖^看了一眼導(dǎo)尿管,二話沒說拿起尿壺,打開導(dǎo)尿管夾。
盛幽蘭覺得無比羞愧,用被子把頭蒙上。過了一會兒,聽見他出去又進來,掀開被頭的一角,把頭幾乎塞進了被子:“沒關(guān)系的,別不好意思。”
“你們都餓了吧,我給你們買了點吃的,吃點吧!”白天打開了一個袋子,拿出了幾個盒子,“我買的比較清淡,我怕味道太濃重了,某位吃不到的小饞貓會受不了?!卑滋斓谋砬檩^早些時候輕松了不少,多了許多笑容。
“白天,你也太偏心了吧!”季默晗瞅著他打開的幾個盒子,一臉失望。
“你倆先湊合吃點,然后一會兒你倆再想吃什么吃點什么!”白天不以為然,他現(xiàn)在滿腦子只有盛幽蘭,別的也就沒那么重要了。
“那我們還是識相點,現(xiàn)在就把這里留給你們二人卿卿我我吧!”季默晗咂咂嘴。
“是啊,覺得我們有點礙事??!”高盛也壞笑著附和著。
“別啊,再多陪幽蘭一會兒吧!你們在還能分散點她的注意力,而且她現(xiàn)在精神還不錯!”白天的眼神在別人眼里就好比幾萬伏的電。
“你不用這么赤裸裸的吧!”高盛靠在墻上,一種看好戲的感覺。
“你是不介意我們兩個電燈泡在這忽閃忽閃唄!”季默晗把凳子挪了挪,靠到食物那邊,也把最近的位置讓給了白天。
“你倆就拿我窮開心吧!幽蘭,看到了沒,這小兩口看我身單力薄,合起伙來欺負我。你趕緊好起來,幫我收拾他們!”白天把從家里拿來的東西一點點擺放到柜子里,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樣。
“你不怕幽蘭好了,和我們一起合起伙來欺負你??!我倆,關(guān)系老好了!”季默晗跟盛幽蘭使著眼色。
“我覺得幽蘭可舍不得?!备呤u晃著腦袋。
“幽蘭,你怎么說?”季默晗回手給了高盛一拳,一瞪眼,似乎在責(zé)備著,誰叫你說話的!
高盛這才意識到多了嘴,輕輕地在嘴上拍了拍。
“你也說了,白天是個好男人……”盛幽蘭把臉側(cè)了過去,還是沒好意思把心里話當(dāng)著大家的面全都說出來。
“行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白天,聽到了吧,全是你,全是你!她這個臭丫頭心里就只有你!”季默晗一臉嫌棄,又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白天一邊繼續(xù)收拾著柜子,一邊抬起頭看盛幽蘭是個什么表情,正好和把臉側(cè)向他這邊的盛幽蘭目光撞到了一起,兩人相視一笑。
有季默晗的地方總是充滿了快樂的分子,熱鬧的氣氛總會感染到盛幽蘭,再加上高盛的神助攻,病房不再冷冰冰的,盛幽蘭不知不覺中忘記了傷病的困擾,因為此時此刻,包圍著她的是無盡的快樂——幾個關(guān)心自己的好友,一個深愛著自己的男人,還有什么比這更好的呢?
季默晗和高盛陪了盛幽蘭很久,很晚才離開。白天送完他們回來,正好碰見護士查房。護士見白天下班沒走,先是吃了一驚,然后客客氣氣地交談了幾句,見盛幽蘭沒有異樣,便安心離開了。
“就剩我們兩個了?!卑滋煜裥断铝税ぃp松自在地坐在盛幽蘭身旁,從被子里摸到她的手,掏了出來握在自己手中。
“你辛苦一天了,也早點回去休息吧!”盛幽蘭已經(jīng)基本恢復(fù)了正精神,疼痛感也都消失了,現(xiàn)在除了知道自己身上還掛著導(dǎo)尿管和引流管,外加一個刀口,也沒覺得自己喝正常人有什么差別。
“有點精神就趕我走??!我今天留下來陪你,哪也不去!”
“睡這多不舒服。”才躺半日,盛幽蘭的后背已經(jīng)被硬邦邦的床硌得生疼。
“沒關(guān)系,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屋的第二張床就是為我準備的,我就住這了!”白天拍拍身后的空床。
白天見盛幽蘭還要阻撓他,一下子躺在床上說到:“這里是我的地盤,你休想再趕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