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挖地道?”澄天一時有些無所適從,“在,在哪里?”
“這里,現(xiàn)在,快挖!”白菲急到不自覺的語氣都加重了,“來不及了!是尸潮!”
喪尸發(fā)瘋,以極快的速度向他們的位置前進,百里根本用不了多久就會到達,趁這個時機挖一條可以藏身的隧道才是唯一的機會!
“尸潮???”澄天的眼中仿佛歷經(jīng)了一場瞳孔風暴,也不敢再耽誤時間,就地開始融合紅土下陷。
“盡量挖深一點!”白菲囑咐道,要容下四個人,不知道時間夠不夠用!“明里,你看著點喪尸的進度?!?p> 明里本身就像燒不盡的野草,聽到對話又原地復活過來,神色一震應(yīng)道,“好咧,領(lǐng)命!”
漸漸的,大地的震動從遠方傳過來,山和土似乎都在搖晃,細小的塵土在地面上跳躍,觸耳心驚的嘶吼蕩yang傾xie,這樣快要看到卻還沒看到的場景非常容易動搖人心,一個沒穩(wěn)住說不定就會被侵入心神,甚至不敢去想象,一想到那場面或許就會覺得人生無望。
孟吳雖然是心靈系,可是畢竟等級還低,此時惦著小腳,無法安立,顯然已被攪得心神不寧。
澄天的額頭被汗浸濕,使用異能需要集中精神,但隨著周圍的一切律動,很難不被影響到,特別是那些聲音還在突破耳膜,疾速靠近!
和白菲他們一起站在地面上,澄天對著一個已經(jīng)成型的洞口默默的操縱著,他只知道一定要盡可能的往下挖,挖多一點,萬一深度不夠,他們中的任意一個人也許就會死在萬尸奔騰的情景之下。
此舉無疑對一個孩子的壓力很大,自己的生命,身邊的人生命,都掌控在他一人之手,而正在這時,明里的一句話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了過來。
“靠近了!”
“要過來了!”
兩座大山!每句話都像砸在了他的心里,澄天一時間暴躁到想要打明里,這會他終于體會到明里帶著他奔跑時,想要揍他的感受了。
那是一種重壓之下的心緒不穩(wěn),心跳聲大到仿佛要蹦出來,仿佛要爆炸!
成片的尸山壓了過來,黑漆漆一片,洶涌如洪流,像是一群追魂索命的歷魂野鬼,又像是無數(shù)密不透風的惡心蟲子,距離越來越近。
眼前滿屏都是喪尸,四個大小不一的人類在此之前真的就是螳臂當車,如此近距離的面對死亡,對人的心靈是一種凌虐。
澄天的余光瞟到這一切,呼吸急促,嘴唇卻有些泛青,在這一刻,他想起了過往短暫的生活,在黑市壓迫中的日日夜夜,在貧民區(qū)屋頂上的對話聊天,在失去姐姐后的痛苦決絕,在決心與白菲一起離開黑市的孤注一擲!
他的狀態(tài)竟然奇跡般的慢慢穩(wěn)定了下來,人與人潛力之間最大的差別,其實就在于你面臨困境時所展現(xiàn)出的心理素質(zhì)。
慌張之下,一些原本能逃脫的活局可能都會把自己玩死,而保持冷靜,則是在死路之中尋找活路的最大希望。
澄天抗了過去,他可以做到!他必須得做到!
地道有條不紊的在向下延伸,“不能再等了!”白菲的話讓澄天渾身一震,孟吳直接被她扔下了洞口,澄天此時才發(fā)現(xiàn)尸潮離他們只剩不到一條街的距離。
“下去!”明里猛地推了一下澄天,澄天“啊”的一聲身形不穩(wěn)的掉入深坑。
“你先?!边€剩兩人,明里來不及說話就被白菲按了進去,喪尸離他們已經(jīng)不到五百米,最后一個人最危險,眼見最前面的那只喪尸就要迎面撞上,白菲一個風墻阻了一下,腳跟順著口子滑落而下。
一道冰面封住洞口,無數(shù)只喪尸紛沓而至的從冰上踩過,冰面瞬間就裂開幾條裂痕,“澄天!封洞口!”白菲喊道。
下一秒,就在冰層被踩碎的同時,一層厚土加塞到冰層下面,堵得嚴嚴實實。
洞內(nèi)一下子就失去了光亮,而且狹窄擁擠,從下來的順序看,壓在最下面的是孟吳,其次是澄天,然后是明里,最上面的是白菲。
明里:這就關(guān)燈了嗎,真是突然。
孟吳(小聲的):澄天,你踩到我的手了。
澄天:啊,對不起!
白菲:明里,你摸哪呢???
明里:嘶,小子你踢我!
澄天:明里你這個變態(tài)!大豬蹄子!
孟吳:壓的好難受,快呼吸不了了……
白菲:孟吳?你還好嗎?
澄天:我到里面去,跟你換個位置。
本來挖隧道的人就應(yīng)該在最里面,這樣才方便他繼續(xù)擴深下去,所以澄天遲早都要和孟吳調(diào)換位置。
下面的空間實在是狹小,澄天用力向后一頂,把明里頂開,才讓孟吳去到他原先的位置。
明里被推開,一個不穩(wěn),壓在白菲身上,地道本身有一定的傾斜度,所以一下就從白菲在上變成了白菲在下。
“你敢亂碰試試!”待了一段時間后,大家的眼睛都已經(jīng)習慣了黑暗,可以看到對方了。
“試試就試試!”明里一雙眼睛像彎彎的月牙,淺淺的啜著笑靠近白菲,絲毫沒有停的意思。
這人還不信邪,白菲眉毛一挑,伸手就在明里身上重重的一擰。
“啊啊啊啊啊,我錯了救命啊,謀殺啦!”
“叫什么叫,你看看這個地道里誰會幫你?”澄天一邊挖土一邊喊道。
明里往斜下方瞅了一眼,哭笑不得,澄天屁股對著他們,孟吳依舊捂著小臉,眼睛在笑,這兩個小惡魔!
“還敢不敢了?”白菲神氣昂昂的問道,在明里看來是惡魔的兩個小家伙,在她看來就是天使。
“不敢不敢,”明里秒慫認錯,“誤會,都是誤會,我剛調(diào)整位置來著,真的?!?p> 明里帶笑的眼睛誠摯無比,兩人的距離可謂是非常近又剛剛好,他單手架在白菲頭頂,目光專注。
“嗯,就這樣看著白菲也挺好?!?p> 不去當演員可惜了……白菲撇過臉,明里敞開的領(lǐng)口處鎖骨外露,性感而纖瘦,身材好的男人總會在貼近的時候更具有視覺沖擊力,她也算見過不少帥哥了,例如凌賦蘇拓楚非等人,他們的個性各不相同,容貌各有千秋,卻總不及明里攝人,若不是心里有人,一直這么被撩,換誰都要迷上了吧。
黑暗地道里的對話漸漸小下來,泥土上奔騰不息的聲音還在繼續(xù),他們像坐在一場重金屬演唱會的音響正前方,隆重的鼓點敲擊在心,心臟不停的被擴張捶打。
耳中全是沒有間斷的腳踏聲,混合著剛下過雨的泥地,水花四濺,還有那體肢撞擊的聲音,讓所有人的腦海里只剩下幢幢幢幢的回響。
四個人互相倚靠,靜坐聆聽千軍萬馬隔著一層土壤在頭頂上跨過的感覺,仿佛每一根頭發(fā)都在震動,背靠的土地都在顫抖,澄天也在四人的空間稍微舒適一些后,停止了擴土,先坐在這里等上方的動靜平息。
這么大的暴動,會有多少土地被踐踏?會有多少柵欄被推到?會有多少陣地被摧毀?會有多少人喪命其中?
即便是能想象到這些殘暴血腥的場景,他們也無能為力,只能躲在這一小片空間,感嘆著生活的無奈,人生的無常,安于一隅,偷得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