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軍官臺不古低叱一聲,從馬的得勝勾上摘下鑌鐵長矛,雙手用力一挺,奔方國珍當(dāng)胸便刺,方國珍只好撤回抓向保長的蒲扇大手,趕緊往旁邊一閃,躲過了這一矛。
“南蠻小兒,在本將軍的面前還想殺人,確是罪該萬死!”臺不古一邊說著生硬的漢語,一邊狠招不斷,矛矛都沖著方國珍的致命之處猛扎。
方國珍苦于沒有趁手的兵刃,一時間,被鐵矛逼的繞著戰(zhàn)馬滴溜溜打轉(zhuǎn),萬般無奈下,只得打定主意,要險中求勝。
臺不古扎了幾十矛,卻連方國珍的衣角也沒碰到,不由得急躁起來,嘴里哇哇暴叫,手上力量加重,招式一改再改,最后干脆把鐵矛掄開,當(dāng)大棍使用,一步一步,碾壓對方的活動空間,直到鐵矛抽中對方的身體,一裂兩半。
狂烈的矛風(fēng),讓方國珍的呼吸都快感到困難,此刻,他就像一株無依無靠的小草,在暴雨中無助的搖曳,隨時都有可能傾折。
‘呼!’一矛砸來,他艱難地側(cè)了側(cè)身,讓鐵矛貼著左臂劃過,也不知是對手用力過猛,還是招數(shù)過老,就見鐵矛‘嘭!’得一下,將地面砸出一個深坑,土屑炸然飄起,遮蔽了雙方的視線。
方國珍等的機(jī)會終于來到,就在鐵矛短暫的停頓間,他一個虎撲,便把臺不古的矛桿抓住,緊接著,雙手較力,猛勁朝自己就拽。
‘噗通!’臺不古一個沒注意,直接被方國珍拽下馬來,栽到在地,不等他起來,方國珍便撒手扔矛,快速竄出,將臺不古死死地壓在身下,攥緊碗口大小的拳頭,劈面就砸,一番拳頭過后,臺不古七竅流血而亡。
此時,又有七、八名蒙古騎兵被打翻在地,再加上臺不古的死,讓士氣低落至極點,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沒堅持多長時間,便潰不成軍,紛紛奪路而逃。
“我家老大的仇,我們兄弟自己會報,不勞你費心?!狈絿渚局潜iL的脖領(lǐng)子,拖到海邊的一處懸崖上,神色冷冷地道:“但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便是你的錯了?!?p> “還有,竟敢拿此事向韃子告密,就更留你不得了!”說到這里,方國珍殘忍一笑,努努嘴道:“不過,看在同鄉(xiāng)的面子上,我會給你一次機(jī)會,看到?jīng)]有,從那邊高臺上跳下去,生死由命,不累及家人!”
體若篩糠的保長失去強(qiáng)硬手臂的支撐,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但也知道無法更改,怨毒的看了方國珍一眼,步履蹣跚的走向崖邊,好像為自己鼓氣般大喊一聲,翻身墜入海中。
洋嶼島東北角的雞公山下,依山臨澗筑有一座規(guī)模不小的石頭寨,對外只有一索吊橋可以通行,端的是天然屏障,易守難攻,原來曾是海匪李大翁的老巢,但自從李大翁被方家老大—方國馨率眾圍殺后,此地就成了方家招兵買馬、存身立命的絕佳堡壘。
方國珍離舟登岸,緩步向寨子走去,可腦中依舊思索著,海邊老橘子樹下壓著的紙條上的內(nèi)容,就在這時,卻碰到了急匆匆跑來的方國璋。
也不等方國珍說話,他便興沖沖地開口道:“鄰村鐵匠陳大龍、陳二龍弟兄,帶了百多號人前來投奔,已在聚義大廳等候多時,這下子,咱們不光人手有了,連打制兵器也不用發(fā)愁嘍!”
方國珍一進(jìn)大廳,便看到雙眼泛紅的陳家兄弟,尚未開口,就見弟兄二人搶步欺身,雙雙撲倒自己腳下,抱住大腿痛哭起來,邊哭邊道:“三哥,你可要給小弟做主啊!”
這一來不要緊,不光驚呆了方國璋,還把方國珍嚇了一跳,他趕忙躬下身,用力將二人扶起,好生安慰道:“兩位兄弟快快起身,有話慢慢講?!?p> “三哥,您登島的這個把月,蔡亂頭不知怎么被朝廷招安了,現(xiàn)在人馬駐扎在路橋鎮(zhèn),隨時可能攻打洋嶼?!?p> 陳大龍用手抹去眼淚,又抽噎了兩聲再道:“如今他行事變得十分瘋狂,凡是和三哥您沾邊的人,不問有罪沒罪,一律借朝廷名義捕殺,我爹娘就是為了救我們兄弟倆,被他無辜?xì)⒑Φ?,您可要給我們報仇??!”
方國珍聽完陳家兄弟的述說,又結(jié)合剛拿到手的消息,猛地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暢意之下,不禁朝眾人喝道:“七月七,取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