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來過,玉宇宮早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繁茂的奇花異草布了滿墻,依稀記起那被師父打碎的琉璃瓦,于是抬頭看了看,也已完好如初,陽光折射出七彩的顏色,美得耀眼。
“丫頭,不好好休息,來這兒做什么?”宮長宇身披一件輕便的長衫,墨發(fā)有些凌亂,隨意又不失威嚴(yán)。
“整日都被關(guān)在屋里,好悶??!”我看著面前人,俊美凌厲的玉顏不知何時增添了些許滄桑。
“殊不知,被那剔骨法器近身,還未剔骨便已灼燒了臟腑,如今你身體虛弱,還得好好調(diào)養(yǎng)才是!”宮長宇并未征詢我的意見,就一把將我抱起,送回了寢殿。
雖然是他救了我,可不知為何,總有一種被困在這里的感覺,不管我去哪里,他都能感知,都能很快趕來,將我?guī)Щ貙嫷钊ァ?p> “宮哥哥,我已經(jīng)沒事了,你不用這么緊張?!蔽肄D(zhuǎn)了幾個圈圈給他看:“你瞧,我現(xiàn)在感覺很好,就是悶得慌,想到處走走,你不要總是把我關(guān)在房里嘛!”
宮長宇深吸了口氣道:“我已經(jīng)失去了青,不能再失去你了?!彼p輕將我擁了入懷:“那天我收到消息,說你要被剔骨誅仙,我整個人都崩潰了。天修叫我一人獨去,明知是陷阱,我依然要去救你。因為你是這世上,唯一讓我覺得溫暖的人了。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自己會變成怎樣,或許會像遇到你之前那樣冷血,又或者更甚?!?p> “宮哥哥……”
“好了,你就乖乖待在這里,哪里也不要去,好嗎?不要讓我找不到,不要再讓我有那種感覺了,真的再也難以承受,真的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事來?!睂m長宇聽到殿外侍從喚他上朝議事,便對著大門施了個術(shù)法,匆匆離開。
見他走遠(yuǎn),我想出門曬曬太陽,卻被大門上的結(jié)界給擋住了去路:“喂,有人嗎???放我出去!”我用力砸著門框:“要被悶壞了!快放我出去!”
“仙子息怒!仙子保重身體!不然大帝又要賞奴婢板子了!”旁邊跑來一個綠衣衫的小婢女,對著我直磕頭。
后來追問下,才從婢女口中得知,原來在宮長宇只身前去天修救我的那天起,我便已經(jīng)被妖界眾臣看做了紅顏禍水,一個能夠讓他們的帝王不顧一切去營救的仙界女子,終究會成為妖帝乃至整個妖界致命的弱點。妖界群臣都恨不得將我殺之而后快,也不知外面何處,被安置了多少個殺手,以清君側(cè)。所以宮長宇才時刻將我看緊,生怕出什么事端。
因我一直嚷嚷著煩悶的厲害,宮長宇便送了只百靈鳥兒給我,說是讓我解解悶兒。不知怎的,看著籠中鳥兒猶如看到了我自己,雖然心中很是喜歡,卻也不忍一直困它在這,今見晴空萬里,索性放它從小窗飛了出去。
“小鳥兒,快飛吧!離開這里,你就自由了!”
不爾聽到鳥兒驚叫,速跑去窗前,就看到那可憐的鳥兒被萬箭穿心,小小的身子活活扎成了刺猬。只是一只小鳥罷了,至于如此大動干戈嗎?
正傷懷,宮長宇推門而入:“你以為給了它自由,又豈知卻是將它推進(jìn)了地獄?”
“怎么會這樣?”我不知,究竟為何,他們連一只小鳥都不放過。
“不要小看了弱小的生靈,當(dāng)初你在天修挨了杖刑動彈不得,不就是黃鸝鳥兒報信與我?”不知怎的,總覺得今日的宮長宇帶著一股戾氣:“誰又可知,今日這百靈不是去天修尋誰?”
“怎么會呢,這么說來小百靈還真是冤枉,它是你送我的,而且天修也已經(jīng)容不得我了,它又去給誰報信呢……”突然想到師父和小樓,心中一陣酸楚,他們可能還不知道,差一點我就被以通敵罪論處。
“寧可錯殺一萬,也不能放走一個?!睂m長宇伸手出來,掌心一只千紙鶴讓我瞬間石化:“看來,你還是十分想念你的小情郎啊!”
不放心獨自和噬魂蠱斗爭的師父,遂前日折了只紙鶴,涂上傳信術(shù)法,寄與殷小樓,囑托他定要悉心照顧師父,代我盡孝,不想?yún)s半路被宮長宇截了去。
“宮哥哥你誤會了!不是什么小情郎,也更沒有泄露妖界之事,我只是交代師弟要好好照顧師父,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就這樣離開天修來到妖界,總得對他們說點什么吧?”我解釋道。
“不用了,再用不了多久,天修便是我的了,至于天修的人,我一個也沒想留下?!陛p描淡寫的幾句話卻令我膽戰(zhàn)心驚。
“不要啊宮哥哥!”我扯著他的衣袖,望著他深不見底的雙眸,我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
“只因為你身上有我妖界令件,他們就要剔除你的仙骨,你還護(hù)著他們?”宮長宇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宮哥哥你變了!”在我心里,他是個會細(xì)心關(guān)心別人的人,是個充滿愛心的人,落落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是我變了,而是丫頭你,從來未曾真正了解過我。”宮長宇突然情緒低落。
我一直覺得他很孤獨,總是給人一種身邊沒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也沒有人能真心待他的感覺。
我輕輕走近他,撫了撫他的胳膊:“宮哥哥,請讓我了解你,幫助你,不要一個人悲傷?!?p> 突然被大力扯進(jìn)了懷里,感受到他堅實的胸膛規(guī)律的起伏著:“想了解我嗎???這就是我!”他竟開始撕扯著我的衣衫,粗略的吻著我的臉,我的脖頸,我的唇。
“??!你干什么!放開我,快住手啊宮哥哥!”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師父告誡的,妖終究是妖這句話了;也終于知道小樓為何說妖帝沒那么簡單,要我遠(yuǎn)離他了。
此刻我更像是巨狐從陷阱中救出的羊,放在嘴邊隨時可以吃干抹凈。
感受到我瑟瑟發(fā)抖,不停地哭喊,宮長宇不解道:“丫頭,不是我變了,而是你變了!為何現(xiàn)在變得如此怕我?我還是你的宮哥哥,我依然那么愛你,你難道就看不出來嗎?來呀,你不是說要了解我嗎?”
他扯開自己的衣衫,指著一道道傷痕道:“這個,是年幼時被丟進(jìn)蛇洞留下的傷;這個,是成年禮時被萬妖獵殺的傷;這個是征戰(zhàn)叛族的傷;這個是烈獸撕咬的傷……”他拉著我的手,挨個觸摸了那觸目驚心的傷疤。
“沒有人幫我,沒有誰為我治愈傷口,再后來,我終于再也不會讓自己受傷。”宮長宇一把拉我入懷:“還有,我不知何時愛上了你,便再也不能與別人同床而眠,我遣散了后宮,獵殺了一心想做妖后的河妖還有她的族人,卻聽到那殷小樓向你提了親?!彼忠淮螁适Я死碇?,狂亂的吻來。
“不,別碰我!”我想推開他,卻無濟(jì)于事。
“丫頭,做我妖界帝后吧!我會給你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那樣就再也沒有誰敢對你心生歹意?!睂m長宇說著,竟然將手探進(jìn)了我的身下,一股羞恥之感涌上心頭,終于掙脫出手臂,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他皺了皺眉,絕對不是因為我打疼了他,而是心里苦:“我給你時間,今夜我會來找你,到時希望一切如我所想?!?p> 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夜晚的到來,我懵懂中知道宮長宇想要什么。師父難以啟齒卻又不得不教的事,都已經(jīng)讓瑤姬告訴我了。
夕陽西下,綠衣婢女帶來了華麗的紗衣,面色嬌羞的侍候我沐浴更衣,在她眼中,我與那些侍寢的妃嬪一般無二。
殊不知我懂的依然太少,因為連瑤姬都不知,這妖獸媾交,竟如同闊斧劈嬌花,痛的撕心裂肺,血濺燭臺。宮長宇心中郁結(jié)難解,便更殘暴不堪,他絕美的容顏在月光下變得猙獰嗜血,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兩顆尖牙狠狠的嵌進(jìn)身下女子雪白的脖頸,一次又一次換著地方啃咬,鮮血頓時順著肌膚流到了身下的暖被上。
而我,就躲在那一旁的木柜中,雙手緊緊的捂住嘴,淚流滿面,瑟瑟發(fā)抖。落落,是落落在替我受這酷刑??!
在他到來之前,落落悄悄潛入寢殿將我藏于柜中,幻做我的模樣等來了喝的醉醺醺的宮長宇。
落落雖與宮長宇是主仆關(guān)系,平日卻更像是宮長宇的孩子。他如今做了此等荒唐之事,定然會恨死自己了吧!
歡愛之后,宮長宇便酒醉過深,昏睡過去,大門上的結(jié)界竟隨著他意識薄弱,消失了。
衣不蔽體的落落顧不得自己,趕緊將我推出寢殿:“蕓沫,快走!去找你心里惦念的人,告訴他你一切都好?!?p> “落落……對不起……”我抑制不住心里深深地愧疚與自責(zé)。
落落卻輕輕笑著:“蕓沫不知道呢,我一直都喜歡著主人,所以落落一點都不辛苦,反而覺得幸福呢?!彼Я吮矣值?“蕓沫不要害怕,落落還要感謝蕓沫成全,令落落與主人有了肌膚之親。蕓沫快走吧,不要被抓到了!咱們……后會有期了!”落落在我面頰輕輕落下一吻,冰涼的觸感叫我想哭。
清醒后的宮長宇有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涌上心頭。他看著蜷縮在床角瑟瑟發(fā)抖的落落,心間疼惜萬分。
“大帝口口聲聲說愛蕓沫,說蕓沫是這世上唯一舍命救過你的人,可大帝您就是如此對您心愛的人嗎?昨夜,您身下的,好在是落落。若真的是她,恐怕您此生就只剩下悔恨了吧!”落落知道宮長宇昨夜是有心事才那般暴戾,第一次不顧及主仆身份批評了他。
“我……現(xiàn)在也只?;诤蘖恕睂m長宇依稀記得落落初次幻做人形時的模樣,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也是,落落身份卑微,大帝定是悔恨碰了我,臟了您的身子,臟了您的被褥?!甭渎湫牡滓魂囁岢?,只怕自己連暖床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與往日的妃嬪相比,與他心中最愛的黎蕓沫相比了。
“不,落落……對不起,落兒……”宮長宇也想發(fā)怒,想罵她放走了黎蕓沫,可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是我放走了蕓沫,您想怎么治罪,落落悉聽尊便?!甭渎渚髲?qiáng)的仰起頭,脖頸一串串牙印觸目驚心。
“來人!”宮長宇一聲喊,驚的落落以為將要怎么處置她,卻聽宮長宇吩咐道:“冊封御史落落為落嫻妃,爾等速去準(zhǔn)備封禮?!?p> “遵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