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本王教你
南宮霄天坐回到椅子上,拿了桌案上的象牙梳遞到身后:“給本王通通頭發(fā)?!?p> 動作連貫得根本就不象一個看不見的人,沐九思都在懷疑他的眼睛到底有沒有問題。
米白色的透雕象牙梳自上而下梳著頭發(fā),襯得發(fā)更加的墨黑。不得不說,南宮霄天除了眼睛的顏色不正常之外,五官相貌長得簡直就是無可挑剔。
“殿下,你不喜歡沈如煙嗎?”許是八卦心理在作祟,沐九思突然問出了這么一句。
“沈如煙?哪個沈如煙?”
“就是彈琴的那個呀!你不記得了?”沐九思為美女感到惋惜,鼓起那么大的勇氣當眾獻藝,結果人家根本就不記得她。
“不相干的人,為何要記得?”南宮霄天反問。
沐九思靠到桌案上,略低了頭與他平視:“殿下,那可是個美女耶。而且,人家還喜歡你?!?p> “那是她的事情,與我何干?”
“難道殿下真不喜歡她?”
南宮霄天微抬了頭,紅瞳對著沐九思:“你看上她了?”
他可沒忘小東西當時有多熱情。
明知道他看不見,沐九思卻還是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往后挪了挪,想說自己沒看上,話到嘴邊突然起了玩心,便道:“人家鐘情于殿下,我哪里敢橫刀奪愛?!?p> “無妨,你若喜歡,本王可以替你去跟沈家提親?!蹦蠈m霄天挑了挑眉。
“別,別,別,我可沒那意思。只是覺得她人長得美,琴彈得又好,所以才隨便問問的?!?p> “哼,本王怎么不知道你何時迷上琴藝了?”
“總得給人家一個臺階下吧!”那么一個嬌滴滴的姑娘被晾在當場,換成誰都得出面圓圓場不是?
南宮霄天神情不悅:“那就叫彈得好了?你是不是沒聽過別人彈琴?”
“怎么沒聽過,竹香苑里的小倌都會。只不過我沒怎么仔細聽罷了?!泵刻炖鄣孟蠊芬粯樱挠袝r間欣賞那些個東西。
“你會嗎?”南宮霄天問道。
沐九思擺弄著手指搖了搖頭,前世倒是學過琵琶,古琴卻是從來沒接觸過。
“本王在問你話?!?p> “哦,我不會。”忘了他眼睛看不見,晚上與他對話的時候不能用點頭和搖頭,必須得說話才行。
“想學的話,本王可以教你。”
“真的?”
早就看到書房隔壁有間琴室,里面不僅有瑤琴,還有別的樂器,只不過沒見南宮霄天去彈奏過。
“當然是真的,本王何時打過誑語?!?p> 門被輕輕敲響,清澤的聲音傳來:“主子,燕窩粥好了?!?p> “拿進來吧。”南宮霄天本來想捏捏小東西的臉蛋,聽到聲音,伸到一半的手放了下來。
沐九思連忙去開門,將食盒提了進來:“殿下沒用晚膳嗎?”
南宮霄天并沒有吃宵夜的習慣。
“給你的?!?p> “?。拷o我的?”
“醉了一下午,不餓嗎?”
“餓?!?p> “那還不快吃?!?p> 沐九思打開食盒,取出食盅打開蓋子,香氣頓時溢了出來。
嘗了一口,鮮香、軟糯,可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總覺得心里梗得慌。她慢慢吃著,直到一碗粥吃完,除了碗勺輕碰的聲音,連吞咽都是極輕的。
南宮霄天耳朵微動,小東西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安靜了?
“怎么了?”聽她把食盒收拾好,才輕聲問道。
“殿下為什么對我這么好?”一個曾經對自己起過殺心的人,轉過頭來如此對待自己,換成誰都弄不明白這份好到底從何而來。
南宮霄天微怔,為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想這么做便做了。
起身到榻邊坐下,拉了只引枕墊斜倚著,又往里挪些位置出來,招了招手:“過來?!?p> 沐九思和他并肩靠到引枕上,他才慢慢開口:“本王小時候養(yǎng)過一只小兔子……”
將自己與老十的故事講給她聽,說自己與老十的相遇,說自己如何照顧老十,說自己與老十相處的點點滴滴。
沐九思頓時一頭黑線:“你把我當成兔子了?”難怪總是用招喚寵物的方式叫自己。
“睡著的時候象,醒了就一點都不象了?!蹦蠈m霄天十分認真地說。
“殿下的意思是,我還不如一只兔子?”沐九思咬牙。
“你跟它不一樣。”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你更象小野貓?!?p> 沐九思一爪子將他的手揮開,南宮霄天輕笑:“看吧,不是亮爪子就是呲牙,象足了一只小野貓?!?p> “不跟你說了,睡覺去?!?p> “時辰還早,再陪本王說說話。”南宮霄天將要下地穿鞋的小東西拖了回來,直接攬了肩膀將人禁錮在身邊。
“說話可以,不準帶侮辱性語言。”
睡了一下午,這個時候沐九思還不困,回去也是睡不著,有個人聊聊也不錯。
“行,行,行,不說小野貓了?!蹦蠈m霄天難得好脾氣地哄著。
“那你再給我講講老十以后的事情,它有沒有生小兔子呀?”
兔子的壽命一般在十到十五年,按照他所說的,老十當時還是只小兔,后來該配個對,生幾窩崽子吧?
“本王只養(yǎng)了它五天,它就死了。”
“五……五天?怎么死的?”老十也太短命了!
南宮霄天眸色暗了暗,說了七皇兄來要兔子的事,說了自己護著老十卻把它壓死了,說了自己將它埋在了櫻樹下……
沐九思莫名地感到心疼:“那時候你幾歲?”
“六歲?!?p> “你也是皇子,難道就由著他這么欺負你,沒人管管嗎?”
“六皇兄的外祖當時是右丞相,而本王——沒有母妃,沒有外家,只有一雙異瞳。”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時代,一個小小的六歲孩童,就算身為皇子,沒有母妃,沒有背景,生活也是艱難的。
沐九思對自己在孤兒院的那段生活沒什么印象,卻清楚地記得六歲那年,養(yǎng)父母將她帶回了家,母親摸著她的臉頰說:“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的女兒。”
從那之后,養(yǎng)父母真的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
“那你……”小小年紀沒了母親確實可憐,沐九思想問他為什么沒有外家,難道他母親的娘家也沒人了嗎?
話到嘴邊,正不知該如何開口,就聽南宮霄天問道:“知道什么叫棺材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