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賜死

　　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奏折，凌絕只覺頭痛欲裂。眼前的這些奏折，幾乎全部是舉劾他沉迷女色，不遵先帝遺命，將皇太后氣得病重，實(shí)在不忠不孝，有違為君之道……更有些不怕死的，直接狀告到皇太后那里，務(wù)必要給朝廷一個交代。

　　“他們想要皇太后給他們一個什么交代？難道還能讓皇太后廢了孤不成？”凌絕怒極反笑，奮力一揮手臂，眼前的奏折紛紛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皇上……”凌絕的心腹太監(jiān)宋之安面色凝重地走進(jìn)殿內(nèi)，附到他的耳邊稍聲說，“方才，有人看到楚王進(jìn)了皇太后的寢宮，待了許久才走……”

　　楚王凌恒是他的同胞弟弟，凌絕聞言，又驚又怒：“楚王好大的膽子，沒孤的旨意，他不在楚地乖乖呆著，竟敢擅自入京！”

　　“楚王是奉皇太后密旨入京?！彼沃残⌒牡靥嵝阉?。

　　凌絕聞言，不禁冒出冷汗，漸漸冷靜下來。他心中明白，他這次是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觸了皇太后的逆鱗，皇太后若真是對他失望透頂，將他廢黜而改立楚王為帝也不是不可能。思及此，凌絕頹然倒地，一時急得六神無主。

　　宋之安說：“皇上莫要驚慌。您是先帝的嫡長子，名正言順登基，皇太后怎會輕言廢立，動搖國本。”

　　“那皇太后令楚王入宮是何意？”

　　“奴才猜想，皇太后此舉，不過是想給您一個警告，皇上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平息皇太后的怒火和堵住百官之口?！?p>　　凌絕頓時茅塞頓開，對宋之安投去贊賞的目光，連忙走到殿外，命人擺駕去皇太后的寢宮。

　　凌絕向皇太后畢恭畢敬地行禮，皇太后淡淡地看坐，自己仍是躺著，一副病重?zé)o神的模樣。

　　“兒子一時糊涂，行下這等不忠不孝之事，自覺愧對母親教養(yǎng)之恩，愧對先帝和列祖列宗，愧對文武百官，愧對黎明百姓！兒子讓母親傷心失望了，自覺萬死難辭其咎，懇請母親即刻廢了我，改立德行出眾之人為君?！绷杞^自覺這番話說得是痛心疾首，聲情并茂，果然，皇太后聞言很是動容。

　　“確是糊涂，這一國之君豈能說廢就廢?！被侍蟮鹊镁褪撬倪@個態(tài)度，雖是斥責(zé)的語氣，但這話說出來，凌絕不禁松了一口氣，心里的那塊石頭總算是落下了。

　　“此事你雖糊涂，但終究是被妖女所惑。”皇太后意有所指地說，“你若想讓百官消停，該當(dāng)知道有所取舍，這件事情總要有人承擔(dān)罪責(zé)。哀家知你不忍心，可以替你下旨……”

　　凌絕聞言，只覺似在心上狠狠地割了一刀，痛得幾欲窒息。江山、美人……總要有所取舍。

　　見凌絕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皇太后悠悠道：“哀家病了，突然很想念恒兒。故召他入宮，陪哀家說說話。你們兄弟也有好些年沒見了，哀家想著，不如讓他在宮里多留幾日……”皇太后的警告之意已然很明顯了。

　　“……全憑母親作主?！绷杞^咬咬牙，艱難妥協(xié)。

　　皇太后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對她身邊的女官晴云說：“將三尺白綾，賜給凝思宮的宇文妃，即刻……”

　　“且慢……”凌絕心痛難抑，面如死灰，懇求道，“兒子與小溪畢竟新婚，可否容兒子與她告別，明日再賜白綾?！绷杞^說到“白綾”二字，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皇太后看他既已妥協(xié)，心中的怒氣便也消了大半，也不想逼他太緊，遂點(diǎn)頭應(yīng)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