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顧源愣愣地看著孟夜藍和大夫人,說實在的,他對王居瀚的印象本來是不錯的,可聽孟夜藍和大夫人這么一說,對王居瀚的印象分頓時就大打折扣了。
不過,陳顧源還是有些不服:“我不覺得三姐夫是你們說的那樣?!?p> 孟夜藍呵呵一笑:“來日方長,等著瞧好了?!?p> 午宴,王居瀚被推至上席,王居瀚婉言謝絕,將大夫人拉到了上席,大夫人也是左右推辭。
“居瀚,我一個婦道人家怎能坐在這上席之位?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的。”大夫人客氣道。
“大伯母乃是一家之主,這上席非大伯母坐不可,哪有說不過去之理?”王居瀚繼續(xù)請道。
“居瀚,你且聽我說,我是這一家之主不假,但你是一縣父母,怎能讓縣尊坐側(cè)席?”
“大伯母,我說過,進了這陳府的門,我就不是什么縣尊了,我是陳府的女婿,按照禮數(shù),該是大夫人坐上席的。”
“不妥,不妥,居瀚,你深明大義、知曉禮數(shù),我很欣慰,退一萬步說,你今天不坐這上席,那也輪不到我來坐這個上席?!?p> “哦,大伯母,這又是哪一說?”
大夫人含笑道:“居瀚,今天設(shè)宴是為你接風(fēng)洗塵,乃是你的岳丈大人一手操辦,今天正是你的岳丈作東,你岳丈才是今天的東道主,所以怎么也輪不到我來坐上席的。”
“四弟,請上座,你才是今天的東道主?!贝蠓蛉苏埖馈?p> 四老爺心中一喜,表面上卻婉拒道:“不可,不可,我怎么能坐上席?”
實則,四老爺看著大夫人與王居瀚二人相互推辭,頗為不爽,暗自厭煩,你們兩個推來推去的,煩不煩?難道把我當(dāng)作不存在嗎?
四老爺半推半就地坐到上席,臉上露出一副過意不去的樣子,心中卻極是受用。四老爺坐定后,大夫人與王居瀚這才一左一右地坐了下來。
王居瀚又將陳顧源拉到旁邊,陳顧源百般推辭還是拗不過,只好坐在王居瀚身邊,四老爺一百個看陳顧源不順眼,只是礙于王居瀚的面子才忍著沒出聲。
席間,王居瀚一時興起,對陳顧源說道:“顧源,今天有酒有歡樂,是個好日子,如此美好時光,你我何不作詩助興?”
陳顧源謙虛道:“三姐夫,愚弟文采平平,不敢在三姐夫面前班門弄斧?”
王居瀚拍著陳顧源的肩膀說道:“顧源,你就別在我面前謙虛了,我不容易來了詩興,就當(dāng)陪我玩玩。”
“愚弟雖不才,卻也不敢掃了三姐夫的興,請三姐夫賜教。”陳顧源拱手道。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今天就以喜字為詩吧,你我一人出一句,說不出的罰酒三杯,如何?”王居瀚爽朗道。
“就依三姐夫的,以喜為詩,很好?!标愵櫾椿氐?。
“爽快,哈哈哈哈,顧源,那我就先開始了,以喜字為詩,你聽好了。”王居瀚大笑。
看得出,王居瀚是個愛詩之人,一提到詩,整個人就變得豪放起來。
一聽王居瀚說要作詩,滿堂的人都鼓起了掌,今天有酒、有菜、還有詩,著實是個不錯的午宴。
王居瀚醞釀了一下,開口吟道:“最喜小兒亡賴,溪頭臥剝蓮蓬?!?p> “好!”
王居瀚一開頭便引來了滿堂彩。
陳顧源也道了聲好,隨即吟道:“卻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詩書喜欲狂?!?p> “好!”
王居瀚喝了一聲彩,眾人也跟著叫好。
孟夜藍也是連聲叫好,她平時都是把陳顧源當(dāng)成書呆子,唯獨在他吟詩的時候覺得他是最帥的,她喜歡聽陳顧源吟詩,尤其是在夜晚。
“莫言下嶺便無難,賺得行人空喜歡?!蓖蹙渝忠鞯?。
“好詩!”眾人又是一陣喝彩。
“府君得聞之,心中大歡喜。”
陳顧源與王居瀚你來我往,每人竟吟了十句詩,眾人聽得都是大豎拇指,贊嘆不已。
孟夜藍更是一臉期待在看著陳顧源,她覺得陳顧源還能吟出更多的詩來。
王居瀚看著陳顧源,問道:“還繼續(xù)嗎?”
“繼續(xù)。”陳顧源回道。
陳顧源本是好詩之人,此時正在興頭之上,怎能不繼續(xù)?
王居瀚沉思了良久,感覺自己的窮詞了,剛才問陳顧源是否還繼續(xù),其實是想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因為他實在想不出什么好詩句來了。
王居瀚仍在沉思,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期待這位縣尊大人吟出一句好詩來。
“賴有遺經(jīng)堪作伴,喜無車馬過相繼。”
“縣尊大人,好詩?!北娙擞质且宦曔汉?。
陳顧源卻是微微皺眉,欲言又止。
王居瀚一看陳顧源表情,不由地問道:“顧源,難道是我的詩有不妥之處?”
陳顧源起身拱手道:“三姐夫,請恕愚弟直言,的確有不妥之處?!?p> 陳顧源的話剛一說完,便有不少的人跳出來質(zhì)問。
“什么?陳顧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說縣尊大人的詩有不妥之處,真是大膽!”
“有何不妥之處?縣尊大人乃是貢生出身,文采何其了得,你竟在此信口雌黃?!?p> “陳顧源,縣尊大人的詩毫無瑕疵,我看你是有心賣弄罷了?!?p> “哼,以為自己中了個舉人有多了不起,膽敢對縣尊大人的詩妄加評論。”
王居瀚也是臉色微沉,抬手止住眾人,暗自醞釀一番,確實發(fā)現(xiàn)自己的詩有不妥之處,隨即笑道:“顧源,我剛才細想了一下,的確不妥,呵呵,我自罰三杯?!?p> 眾人一聽王居瀚的話,都不敢再出聲了,其中也不乏懂詩之人,自然知曉王居瀚的詩哪里不妥。
孟夜藍心中好奇,冷不丁冒出一句話來:“相公,你說說看,三姐夫的詩哪里不妥了?”
王居瀚端起酒杯正要飲下,卻聽到孟夜藍突然冒出這么句話來,當(dāng)場臉就變色了。
眾人的目光也是齊刷刷地看著孟夜藍,暗罵孟夜藍怎么就這么不懂事,太不知輕重了,像這種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若要說出來,豈不是讓王居瀚顏面盡失?更何況,王居瀚乃是堂堂的縣尊大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失了縣尊大人的面子。
孟夜藍看著眾人的眼神,一臉的莫名,暗道,難道我又說錯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