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jīng)照古人?!?p> 若是古人曾見今時月,今月不復古時明,又當如何?
長空一月,曾照三尺銳青鋒,十萬頭顱血。
穿梭千年,掛在天空上的孤月勾起了誰的清秋,寄托了誰的思悵?
清幽的月光灑在赫敏的臉上,映著她本就白皙的臉龐更加柔美。
她側(cè)身躺在鋪著絨毯的后座上,胖乎乎的小手纏著幾根烏黑的秀發(fā),合在一起放在自己的頭邊。
微張的小嘴像極了熟透了的櫻桃,紅紅的,水水的。
后面的座位有些小,赫敏的左腿耷拉下來,白色板鞋上面是一節(jié)藕白的腳踝,也是胖乎乎的,很可愛。
孟鴻飛不由地降低了車速,讓車緩緩的行駛在這靜謐寧人的夜。
到了赫敏的學校,孟鴻飛推門下車,脫下自己的外套。打開后車門之后,把黑色外套披在赫敏的身上。他俯身把熟睡的小女孩給抱下來,身姿修長挺拔。
“張曉,別鬧?!焙彰舾杏X到有人靠近她,她往里縮了縮,整個軟軟的身子窩在孟鴻飛懷里。
她撲騰著小手,想要找自己夢里的大熊,短短的小胳膊圍不住孟鴻飛的腰,只好把手放在他的胸口。
孟鴻飛低頭看被自己圈在懷里的小松鼠,利落張揚的短發(fā)掉落幾根,擋住半湖揉碎了的漫天星辰。
看到“女生宿舍,男士止步”八個字,他頓了頓。
“你們干什么呢?”宿管阿姨查房剛回來,一邊開門一邊問孟鴻飛。
孟鴻飛掃了她一眼,放低了聲音,“閉嘴。”
只是一眼,宿管大媽就感受到了墜入無邊深淵的強烈恐懼。
他垂眸看著赫敏,見她聽到聲音后只是扁扁嘴,才又繼續(xù)說道:“不要吵醒她。”
特意壓低的聲音帶有幾分沙啞,在夏天瑣碎的風里沉淀著。
夜很深,宿舍走廊也幾乎沒有女生,偶爾有出來打水的女生也被宿管大媽以“領導巡視”的借口給勸回去了。
這一路,沒有人看到赫敏被一個男人抱進來。
當然,這個宿管阿姨也絕對不敢亂說就是了。
孟鴻飛不怕被別人看到,只是他不愿意給赫敏帶來麻煩,哪怕是無關(guān)痛癢的閑話。
正如,他恨極了藺晨,可是她喜歡,孟鴻飛用盡平生力氣壓抑住心里的怒火,“羅帶同心結(jié)未成”,這輩子,都是他虧欠她的。
陳雯還在自習,聽到動靜,她出來開門。
“我來扶赫敏吧?!?p> “不用?!?p> 孟鴻飛再一次避開了陳雯伸出來的手,徑直往赫敏床的方向走去。她們宿舍的格局是上床下桌,也就是說,赫敏的床在上面。孟鴻飛雙手緊抱著赫敏,落在樓梯上的每一步都很輕。
從赫敏的宿舍出來,孟鴻飛嘴唇緊抿。他忍藺晨,不代表可以任何放過觸碰他逆鱗的其他人。
……
女人顫抖著身子驚恐地看著面前西裝革履,衣冠楚楚的霍燁城。
他的眼睛里按耐不住的炙熱和狂喜,蒼白的臉因為他這一情感變成絳紫色。
你真傻,為什么自己要自投羅網(wǎng)呢?就算以后被公司雪藏,從此沒有名氣也好過現(xiàn)在這種折磨呀。
父母雙亡,在社會底層苦苦掙扎的日子她過夠了,所以她會在孟鴻飛發(fā)怒的時候,害怕自己的一輩子毀了。
她沒有別人聽話,霍燁城給她的資源少,連助理都知道她是被拋棄的那一個,可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霍燁城的行為是多么喪盡天良。
她不懂什么叫炒作,她只知道網(wǎng)上罵的越兇,來找她拍戲的人就越多。經(jīng)紀人給她規(guī)定好了人設,她只能按著那個大眾眼中的林樹樹“演”自己的人生。
所有的表面風光,都撐不住一顆骯臟的靈魂,她早就臟了,沒人問她愿不愿意。
林樹樹閉上眼睛,可是,她才二十歲啊。
小時候,媽媽在家做飯,她蹲在村門口等爸爸,見到那個穿著背心,臉被汗煮的發(fā)白的男人,她飛奔上去,開心地大叫:“爸爸!”
“樹樹,在家乖不乖?。俊卑职钟瞄L滿繭子的大手揉著她的頭。
“乖啊?!彼呛堑男Γ蠖惆职值暮?。
多幸福的一家人啊。
老師開家長會,爸爸穿著一身新衣服,板板正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聽老師發(fā)言。當聽到老師說林樹樹是第一名的時候,他就搓著自己粗糙的手嘿嘿地笑。
她纏著爸爸去看大海,因為她班里的小朋友都見過大海。
爸爸從鎮(zhèn)里的銀行取了四千塊錢,租一輛汽車帶他們?nèi)ネ妗?p> 她想不明白,為什么車會出車禍,為什么出車禍的時候她的爸爸媽媽要護著她的頭。
為什么爸爸媽媽再也沒有醒過來?他們明明答應過自己要去看海啊。
她聽到爸爸媽媽昨天晚上商量,今天還要帶她去城里的游樂園,怎么就不去了呢?
多可笑啊,眼角已經(jīng)沒有淚了,還會有濕潤的水滑下來。
……
感覺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東西,林樹樹抬起頭,孟總?
她瑟縮著,看著孟鴻飛把霍燁城帶走,趕緊踉蹌著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