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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公主修仙記

第十四回 越陷越深

千金公主修仙記 蕭瀟上 4225 2018-08-23 18:01:00

    酒宴散時,玉兒與長孫晟聊了幾句。

  “隔墻有耳,”長孫晟目光盯視前方,似乎在自言自語:“公主放心,已經(jīng)有眉目了?!边@時已經(jīng)走出了太極殿高達(dá)數(shù)丈的大門:“楊勇已經(jīng)大醉,公主今日可以安心睡覺了。我回去了,公主再見?!币琅f目視前方。

  “使君保重,卻要記得給家中老母帶信!”迅速地瞅了長孫晟一眼,見他腳步從容,背影也是萬般俊逸,與李郎有幾分相似,不由得有些入迷……

  一個激靈,醒了過來,身旁一個人道:“姊姊還好?莫不是真的醉了?哥哥得姊姊救了,妹妹好生感激哩!”卻是尉遲熾繁。

  玉兒心中歡喜,忍不住牽住尉遲熾繁的小手:“妹妹酒醒了,方才我還見到幾個宮娥要將你扶上歩輦哩!我本要幫忙,無奈被天皇喊去陪聊了幾句,再一抬頭,卻不見了妹妹?!弊匀浑[過與長孫晟交談的細(xì)節(jié)。

  “今夜妹妹去姊姊宮中同睡如何?”尉遲熾繁一張小臉如玉盤般冰涼,唯眸子閃爍著躍動的光芒:“陛下喝醉了麗華姊姊從不讓他離開半步,她要自己悉心照料,所以,今晚陛下鐵定不會來煩我了……”捂著櫻桃小嘴“吃吃”地低笑……“我便來相煩姊姊……”

  玉兒將尉遲熾繁拉到身邊,端詳著尉遲熾繁的臉道:“妹妹手上冰冷,臉上也這般冰冷,身上是否同樣冰冷?我火氣大,抱著妹妹睡覺正好可以焐熱妹妹……”

  尉遲熾繁臉上起了半絲若有若無的紅暈:“姊姊握住我手的時候,我便打定了主意要賴到姊姊的床上……姊姊不要嫌棄……我會將自己藏在姊姊的懷中?!?p>  玉兒心中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一種感動,將尉遲熾繁攬在懷中道:“親親妹妹,以后你便是姊姊的人了,姊姊自然會罩著親親妹妹。姊姊還有一個親親妹妹,到長安引你們相見?!?p>  尉遲熾繁將臉貼在玉兒胸口,輕輕磨蹭著,過了許久方抬起頭:“走,妹妹隨姊姊回寢宮去迄?!?p>  當(dāng)晚玉兒與尉遲熾繁一同宿在波斯寢宮,藏在被中絮叨到半夜方才睡去。

  第二日醒來時已經(jīng)日上三篙,玉兒瞧了瞧懷中的尉遲熾繁,嬰兒般蜷縮著,臉上嬌艷似火,如一朵盛開的鮮花,美得不可言說,心中生出萬分憐惜,忍不住在她頭上親了一口,唇間便沾了熾繁發(fā)上的冷梅花香。

  尉遲熾繁醒了,睜開眼睛看了玉兒,淺淺地打了一個哈欠,將手放到玉兒腰間,忍不住輕喊了一聲:“姊姊身上怎的恁般冰涼。”小手在玉兒腰間摩挲。

  玉兒拉過熾繁的手,滾燙如烙鐵一般,相比之下,自己腰間、背上委實一片寒涼。“你沒有病嗎?”將手放到熾繁額頭,也一樣滾燙得令人不敢沾手。

  尉遲熾繁淺淺地一笑:“我從小便是如此,須找一個火氣大的人同睡,白日里寒涼的身子方能變得正常。天皇火氣大,姊姊火氣更大,但姊姊的火氣消得快,此刻全身已經(jīng)與我白日一般寒涼?!?p>  玉兒聽尉遲熾繁將她與一個男人相比,臉上便起了一朵紅云,扭捏道:“妹妹將我當(dāng)做了甚么人?難不成妹妹想嫁給我……我是天生的火體,倒能伴在妹妹榻上……”掩住臉,覺得自己很是無恥,竟然說出此等荒誕不經(jīng)之言,哪里還是個大家閨秀……

  尉遲熾繁竟然輕輕點著玉兒的鼻子道:“姊姊長大了,該嫁人了,如果妹妹沒有嫁人,便與姊姊相處一輩子,豈不快樂?原來妹妹是天生的火體,太醫(yī)說過,我這寒癥如果遇上一個天生火體的,時間久了,便能不治自愈,也能產(chǎn)下孩子……天皇他雖然身子強壯,卻不是天生的火體……卻還有一宗,姊姊得吃些補藥調(diào)理,否則妹妹吸收的火氣過多,便會傷及姊姊的身體……熱,好熱??!”抹著額上細(xì)細(xì)的汗珠:“只與溫公子在一起時如此熱過,姊姊是第二個讓我出汗的人……”目光迷離,風(fēng)情萬種。

  玉兒細(xì)瞧,尉遲熾繁眼間竟然滾出細(xì)細(xì)如額上汗珠的淚珠,密密麻麻,排滿了眼眶,黑亮的眸子在淚珠的滋養(yǎng)下竟然變成了碧綠顏色……多么精致的可人兒,難怪天皇要橫刀奪愛,卻不知曉反害了她,從此她便無法生兒育女,只能孤老終生……

  “妹妹如果需要,姊姊日日進(jìn)宮陪你便是,只要我那醋壇子哥哥不放在心上……”玉兒突然間有一種預(yù)感,宇文赟定不會放過她,非強奪了她當(dāng)新的天后,日日便是3個人臥在榻上……她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得呆了,他們可是不出三服的堂兄堂妹,只有荒唐的北齊皇帝才會干出如此無德之事……

  “姊姊,姊姊,你怎么了,怎的臉色如此難看?放心,妹妹不會日日相煩的,更不會將姊姊請入宮中,天皇他……他喝了酒之后可瘋狂啦……麗華姊姊有時也管他不住……如果我想念姊姊,便去姊姊的荷風(fēng)院……”尉遲熾繁一邊說一邊流淚,臉上并沒有悲傷的表情,但有一種低徊的憂郁,如霧靄一般拂著身子,覺得胸中虛空了,甚么都沒有,甚么都不是……

  玉兒便陪著尉遲熾繁一道憂傷。

  起床時,4個宮娥服侍玉兒,4個宮娥服侍尉遲熾繁。

  待穿好衣裳,玉兒再去牽尉遲熾繁的小手,一股寒涼沁入心脾……

  外面有人扣門,進(jìn)來的是麗華姊姊宮中的宮娥,她彎了彎腰,啟稟:“天元皇帝與天元大皇后已經(jīng)到了明堂的工地,想向玉兒公主討些主意,特命奴婢前來召喚公主?!闭f罷,立在一邊。

  “卻沒有召喚熾繁妹妹嗎?如果不急,我想與熾繁妹妹一起用過早膳?!庇駜河X得自己經(jīng)離不開尉遲熾繁,就像當(dāng)時離不開李溫將軍。

  “姊姊不要等妹妹了,天皇定是有政事相煩姊姊。這一碗溫補的燕窩人參露姊姊先飲了吧。”說著,伸出纖俏的5指從案幾上取了一只白玉碗送到玉兒唇邊。

  玉兒連尉遲熾繁的手指一道接了過去,一仰脖子,一碗燕參露下了肚子,喝完才責(zé)怪自己如此魯莽,與熾繁妹妹的風(fēng)格迥然不同,豈不褻瀆了與妹妹的感情?

  即使是小別,玉兒與尉遲熾繁緊緊擁抱了好一陣子方分開。

  一臺歩輦停在寢宮門口,抬歩輦的是昨日的兩名太監(jiān),見千金公主出來,趕緊跪在地上。

  玉兒踏上歩輦,太監(jiān)走將起來,顫顫悠悠的,倒是一件有趣之事。

  出了內(nèi)宮的宮門,遠(yuǎn)遠(yuǎn)瞧見一處工地,豎立著8柱4輔高大的柱子,氣勢恢宏,便是明堂的施工現(xiàn)場。

  宮門外停著九匹白馬拉的“天皇之車”,車前站著幾個人,其中一個是楊勇,另一個是楊浩,旁邊一個玉兒聽說過,乃主持整個洛陽新宮建設(shè)的右侍上士、御正中大夫、儀同三司宇文愷。

  一瞧見楊勇,玉兒便有打馬回府的想法,沒奈何,乃天元皇帝親召,回是回不去的,只得硬著頭皮上,好歹有天元皇帝與天元大皇后撐腰,倒是無憂的。

  楊勇瞧見千金公主來了,趕忙迎了上去,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參見公主的大禮,垂手站在一旁:“天皇等了公主許久,這會兒正在瞌睡,天后也在車中?!?p>  玉兒覷了覷他,不冷不熱地問道:“昨日你不是喝得大醉嗎?本公主還以為你要睡上3年3月3日,卻怎的就醒來了,難道昨日你是裝醉?”

  楊勇抹著額頭道:“公主一言出口小臣的心臟便跳得亂了,一身的汗嘩啦嘩啦地順著背脊下流。求求公主,好歹我們是親戚,給點薄面行不行?不要讓外人看我的笑話。”

  玉兒擠兌道:“哪有外人了?都是我們宇文家的人,你楊勇是外人才對?!背钗膼鹫惺郑骸昂靡晃豢∫莨樱瑳]有想到宇文貴一員猛將倒生出如此精致一個兒子來?!卑凑占易遢叿郑钗膼鸬米鹚宦暪霉?,故此玉兒托大。

  宇文愷快步走了過來,衣帶飄飄,氣質(zhì)典雅,不愧是長安城有名的“四俊”之一。

  哪“四俊”?一俊長孫晟,北魏太師、上黨文宣王長孫稚曾孫,襲封平原公;二俊李淵,八柱國李虎嫡孫,襲封唐國公;三俊宇文愷,柱國大將軍宇文貴之子,襲封安平郡公;四俊楊廣,大司馬楊堅之子,封雁門郡公。

  宇文愷知道玉兒乃權(quán)勢熏天的千金公主,心中有幾分輕慢,待走近了一瞧,卻是個冰清玉潔的美人兒,心道但凡傳言多有所虛,果不其然。便恭敬行禮溫雅地道:“宇文愷一介儒生,不懂人情世故,還望公主見諒?!?p>  玉兒好言好語道:“你是我們宇文宗室的人,何必如此多禮。聽說你來洛陽已經(jīng)1年多了,日夜操勞,還須保重身體方是。假如有人慣行霸道,告訴我即可,我替公子做主?!币贿呎f,一邊瞅著楊勇。

  楊勇卻瞅到“天皇之車”內(nèi)傳來動靜,趕緊跑了過去,果然,天皇撩開了車簾子,露出半張蒼白的俊臉。

  早有楊勇養(yǎng)在東京宮中的兩個小太監(jiān)小瓜兒、小刀兒爭搶上前,撅起屁股趴在地上,一個趴得高一點,一個趴得低一點,結(jié)結(jié)實實兩級人肉臺階。

  楊勇扶著天皇踏著人肉臺階走下了輦車,一名太監(jiān)扶著楊麗華踏著人肉臺階下了輦車。

  玉兒便也下了歩輦,趕過來向天元皇帝和天元大皇后請安。

  天元皇帝一見到玉兒,便用手召她靠近一點,親熱地對玉兒道:“據(jù)說昨夜你與‘天’的小美人熾繁睡在一起,可說起哥哥沒有?說的是好話兒還是歹話兒?沒有不知趣的人去叨擾你們嗎?昨日你對楊勇說要住到樹上,哥哥還信以為真,醒來第一件事便是招來秋官司寇府的官員前去檢查每一顆樹,看妹妹是否真的就睡在樹上……妹妹讓哥哥失望了?!弊熨N在玉兒耳邊細(xì)語道:“那長孫晟與你相熟嗎?你說一句他便聽了,辦了你想辦的事,他對哥哥可沒有說得那么用心……”

  玉兒聽了,心中的寒泉涌動著涼水,心想難道哥哥對我起了疑心?皇天可鑒,我玉兒對哥哥可是一片忠心呀!無私者無畏,便坦然道:“長孫晟自然是聽哥哥的,我不過打著哥哥的旗號向他狐假虎威了一番,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他便答應(yīng)了。這是機密之事,哥哥不會讓外人知曉吧,關(guān)系到長孫晟的身家性命吶!”

  天元皇帝鄭重地點了點頭,握住玉兒的手道:“這是我倆的秘密,就連你麗華姊姊也不可告知,明白嗎?”

  楊勇見天皇與玉兒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心癢癢地難受,忍不住湊過來道:“原來萬歲爺與公主姊姊間還有秘密,倒是何種秘密,能否告知小臣一二?”

  玉兒變臉道:“哼,好大的膽子!天皇的秘密也敢窺探!”

  楊勇心中本就有鬼,聽了之后臉色大變:“罪臣該死!罪臣該死!罪臣只是好奇,別無他意?!本筒罟蛳聛砬箴埩?。

  天元皇帝最樂意做的一件事便是嚇唬臣子,見楊勇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好不開心,朝玉兒擠了擠眼道:“玉兒,瞧,你可把他給嚇著了!楊總管,你不必害怕,公主是嚇唬你的!得罪了我還好說,得罪了公主‘天’可不會饒你!”

  楊勇捂著心口道:“臣心膽俱裂,股栗不已。公主饒了我,我以后老老實實做公主的小跟班,公主說一,我絕不說二……”

  天元皇帝樂道:“倒與你爹有得一比!據(jù)說你家中做主的不是你老爹而是你老娘,就連朝堂之事你老爹也要向你老娘討個主意,無不言聽計從……我說的沒錯吧?”

  獨孤夫人出身八柱國門閥世家,見識遠(yuǎn)在楊堅之上,楊堅慢慢地便成了長安城里有名的“妻管嚴(yán)”。

  楊勇厚著臉皮道:“難得的是我爹爹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公主如果愿意,以后我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天元皇帝忙道:“玉妹要做我的主,哪有時間做你的主?”

  赟哥哥這一句話不知有多少層含義,或者是強調(diào)一定要立自己為第6位天后;或者是把自己當(dāng)成嫡嫡親親的妹子,凡事都與自己商量;也或者是與楊勇爭風(fēng)吃醋,一時亂言亂語……玉兒不敢想,也不敢沉默不語,默認(rèn)其事,只得使出“哼哈”之法:“豈敢,豈敢。罪過,罪過。皇帝哥哥說笑了……”

  天元皇帝有時是一個挺隨意的人,此時卻十二分較真:“我是認(rèn)真的……今后你便是我宮中的獨孤夫人……”

  赟哥哥的話就像一片陰影插入心臟,玉兒覺得自己撐不住了,想言語,張了幾次嘴,卻沒有吐出去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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