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陰險的牙齒

　　香香和韓子昭回外婆家那叫一個驚險。

　　韓子昭不太關(guān)注家庭生活的，他也只是順路帶香香回去外婆家，外婆已經(jīng)年紀大了，香香說，“隨你?！?p>　　韓子昭就帶她去外婆家，他說，“那就那條路?！?p>　　香香見到了韓子昭的外婆，這下出大事了！

　　外婆說，“這個香香我見都沒見過，你每年都要帶人回來，我都分不清誰是誰了？！”

　　韓子昭說，“哪有這么夸張啊?！?p>　　外婆瞇著眼睛，老眼昏花了，她說，“根本不是原來的香香，我記得你讓我相過香香的，香香臉圓圓的，就像一只肥魚，這個女的像一根筍干，而且還是變形的筍干，而且老的頭發(fā)都黃了，我們家香香頭發(fā)是烏黑發(fā)亮的！根本就不是我們家香香。”

　　韓子昭說，“哪有的事情哦？”

　　外婆執(zhí)意說，“我被狗咬了，不代表我就眼睛花，這個不是我的好香香，滾出去?！?p>　　香香就面無表情，她給外婆送了麻花和麻球，還送了竹筍和竹子，一堆土特產(chǎn)，外婆全部拋到了后花園去喂狗了，她說，“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外婆很嚴厲的兇眼前這個女人，好像這個女人說的都是謊話，送的都是毒藥，給的都是賄賂，外婆說，“我才不吃這一套。”

　　韓子昭和香香就坐在老舊的椅子上，聽外婆嘮叨，外婆還沒個止息。那天天很低很低，低到天變成了一床棉被，席卷而來，又席卷而去，容易讓人著涼不說，說變就變。外婆是一個見過世面的人。

　　那里有一個熱水瓶砸下來，是樓上的大伯砸下來的，韓子昭嚇得半天沒有出聲音，他知道要挨罵就不來看望外婆了，他說，“外婆，這是香香。”

　　外婆說，“你騙外婆，外婆還認不出香香啊?！?p>　　韓子昭說，“是啊?！?p>　　“這個真不是香香，我們家香香說話甜的不得了，還會唱山歌的，這個香香還都是鄉(xiāng)音，噪音，別以為外婆我年紀大了，就可以騙外婆，這不是香香。你怎么可以干出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韓子昭臉一橫，他低下了頭。然后說，“我的好外婆?！?p>　　外婆被狗咬了，她神志不清，韓子昭想辦法把香香和外婆兩個說和說和。

　　他說，“那年端午節(jié)，我回來省親的時候，帶香香回來過，帶回來了日本的棉被和衣服，有紀念價值的。就是端午節(jié)，你的門欄上有辟邪用的艾草和醬油，你不記得香香了嗎?！?p>　　韓子昭很費力的去回憶，他也是一個記性不怎么好的人，甚至?xí)崆聦?，但是他清楚的記得，那年的夏天端午?jié)。他和香香已經(jīng)過了半個夏天了，他準備回國，但是一回國就要很長時間，沒有機會帶香香跟著他四處奔忙。

　　他說，“我的假期還沒結(jié)束，我的外婆被狗咬了一口，我要趕回去看她。”香香就連夜給他整理好了包裹，其實就一根牙刷、一個杯子、一件衣服。她從榻榻米上面翻身下來，那時候她機靈的不得了，韓子昭叫她干嘛，她就干嘛。

　　韓子昭說，“不要回去，多麻煩。”香香說，“我要請一個短短的假期跟你回去。”韓子昭說，“我又不是去玩的，我只是去看望外婆就回來，你在家里等我?！?p>　　香香點點頭，依依不舍的送他回國，半夜里睡不著覺，光著腳丫跑到車站，跳上車，韓子昭的車還沒出發(fā)呢，他們就跳進了一輛車，到了中轉(zhuǎn)站，她就買了一雙小紅綠鞋，她說要做韓子昭的新娘，她新學(xué)的一個詞語——他們再咣當(dāng)咣當(dāng)?shù)木洼氜D(zhuǎn)回到了韓子昭的外婆家。

　　在半路上，香香怕不講究禮數(shù)，在快要離開日本的車站那里一口氣買了好幾件衣服，還都不適合老人家，她又買了十包土特產(chǎn)，韓子昭說，“夠了夠了夠了，別太多了，太多了外婆也吃不消。”

　　香香就聽韓子昭的，他們又啪嗒啪嗒的在山路上飛奔，那叫一個美滿和幸福。

　　香香頭上戴著一朵山花，珊瑚花，還穿著工裝，都沒有來得及換，是格子襯衣和法式褲子，韓子昭說，“嘿嘿?！本桶阉蛊饋?，從山腳走到山腰，那時候她還真的嬰兒肥，但是體重并不重，臉上白白嫩嫩的。

　　時間真是不饒人。

　　過了半天，外婆認出來了，“哦，這是香香，這是你很久以前帶回來給我見過的，是那個頭發(fā)烏黑發(fā)亮的香香，肉又白又嫩，笑起來一朵花，而且愛穿旗袍，說半天我都不知道她在說什么，原來她是日本人?！?p>　　香香人老珠黃了，難怪外婆認了半天才認出來，韓子昭也想起來在日本的那個夏天，和香香在屋檐下躲過的雨和看過的晴天。

　　“你每年都帶不同的香香回家，外婆受不了你了?！?p>　　韓子昭說，“沒有的事情，都沒人要我，只有香香?！?p>　　“我猜也是?！?p>　　香香就去外婆跟前敬水，云云，韓子昭和香香都很喜歡外婆，外婆說，“香香，外婆把一片瓦片給你，這樣韓子昭認不出你的時候，你就把瓦片的尖端對著他，他就認出來了。他小時候都是這樣的。”

　　外婆和香香一個鼻孔出氣，韓子昭略顯愉快。他們?nèi)デ嗍迓飞希馄沤?jīng)常給他提起，路上有人要賣烏雞和黨參，叫香香不要買，外婆愚昧和開明到了一個度了，香香笑而不語。

　　韓子昭和香香在外婆家過得很安分守己，忘記了區(qū)塊鏈和其他。

　　最后還有一個問題，香香說，“為什么你的外婆每年要被狗咬呢……”

　　韓子昭竟然無言以對了，他說，“有時候?qū)嵲谑菦]借口了，我的外婆從小把我?guī)Т蟮模f了，只要說她被狗咬了就行了……”

　　香香說，“那那次是她被狗咬了，這次她確實也是被狗咬了，你怎么可以這樣？”

　　韓子昭說，“只是輕輕的咬了一口而已，每年都會去給外婆打疫苗。”

　　香香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