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跑遠,葉清木把手放開,笑道:“沒想到你這人還挺壞的啊?!?p> 蘇梓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沒你在這兒,我不敢的。以前想做這樣的事兒,怕父母會罵我;后來和秦云在一起,這樣做,他是會罵我的。”
葉清木尷尬的說道:“哦,哦,那,我走了!”
“?。俊碧K梓椀愣了愣,說道,“我也想和你一起……”
葉清木撓了撓頭,耐心的說:“我知你心思。不過,可能你只是一時的沖動。再說,我只是個道士,沒錢,窮,給不了你什么?!?p> 蘇梓椀捏著手指,眼睛看著地面,不知道該說什么。葉清木心中嘆了一口氣,嘴里卻說道:“嗯……你要不先回去吧,回去想想,看看我這樣的人適不適合你。如果……”
一聲大叫從兩人身側(cè)響起:“大哥,就是這兩個人!”
兩人轉(zhuǎn)頭,只見方才那個西裝男子帶著六個人走了過來。為首的是個光頭大漢,其余五人也是身強力壯。葉清木見狀,連忙把蘇梓椀護在身后,向幾人問道:“幾位有什么事?”
西裝男子盯著葉、蘇二人;光頭大漢神色倨傲,叼著煙說:“喂,你們兩個,是來搞事的吧。懂不懂規(guī)矩?”
葉清木不想多生事,便說道:“哦?不好意思了,幾位?!?p> 光頭大漢不想罷休,臉色兇狠的說:“道歉已經(jīng)沒用了,你們兩個就把身上的錢全部拿出來吧。沒有現(xiàn)金,手機轉(zhuǎn)賬、發(fā)紅包也是可以的?!?p> 葉清木有些惱怒,嘲笑道:“喲,現(xiàn)在搶錢都這么與時俱進了嗎?”但蘇梓椀卻氣道:“大白天的,你們怎么能這樣。四周這么多人,那邊還有警亭,你們都不怕的嗎?”
光頭大漢狂傲的說道:“要不,你試試。你試試吼一吼,看看周圍有沒有人理你。你也可以去警亭說說,看我們是怎么應(yīng)對的?!?p> 蘇梓椀咬著牙齒,翹著嘴,模樣十分氣憤;葉清木卻是攤開雙手,無奈的說道:“這個,錢啊。嘿,我們也挺窮的。”
光頭大漢嘲弄著說:“那就請你們受點苦頭。哦,你的女朋友不錯,陪我們幾天也是可以的?!?p> 蘇梓椀有些害怕,拉著葉清木的道袍。葉清木聽了這光頭大漢的話語,張口大笑,指著這大漢說道:“你,你是智障嗎?”
光頭大漢一揮手,五個手下拿出匕首,一擁而上。四周的行人各走各路,好似沒有看到這場景;遠處的警亭也沒見有什么反應(yīng)。
葉清木害怕鬧出太大的動靜,從而對己方不利。待五人近身,身法飛展,穿梭在五人間;每腳都踢中一人的膝蓋,眨眼間,這五人就已跪倒在地。
光頭大漢知道遇到了硬茬子,立刻說道:“對不起了,兄弟,我們就此作罷,可好?”
遠在他鄉(xiāng),再糾纏下去,葉清木也怕把事情鬧大,便說道:“我們只是路人而已,對吧?”
光頭大漢招呼起五個手下,領(lǐng)著西裝男子瀟灑一回頭,這七個人居然瀟灑地走了。
葉清木看著這幾人走遠,才帶著蘇梓椀離開。兩人在冷飲店里坐下,蘇梓椀心有余悸,喝了口熱果汁,顫聲道:“嚇死我了,怎么這些人敢這樣!”
“誰知道呢?”葉清木喝著果汁說,“你先回去吧,你真的想明白了,再說。好不?”
蘇梓椀小口抿著果汁,神色似有些為難。葉清木見狀,連忙問道:“你父母……”
蘇梓椀急忙說道:“不是我父母,我有工作,一個人生活?!?p> 葉清木笑著說:“那不就成了。你先回去,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哦,對了,我送你上火車好了。不然我怕等會兒你遇到剛才那些人?!?p> 蘇梓椀閉著眼睛,像是在思考一般。等了良久,她才說道:“好!”
下午時分,天陰沉沉的,竟然下起了小雨。葉清木送走蘇梓椀后,覺得仿佛失去了什么。他感到有些憂愁,看著手上的火車票,心道:我這怕是要等到晚上才走的了了。
龍虎山是道教七十二福地之一,是為正一道天師派的祖庭。相傳,張道陵曾在此煉丹;當?shù)こ芍畷r,有龍、虎現(xiàn)于空中,氣勢恢宏。故此山也因此而得名。
龍虎山曾有十大道宮,八十一處道觀,五十座道院,十分繁榮昌盛。但架不住滄海桑田,時代變遷;而今留下的只有天師府。雖說現(xiàn)今新建或恢復(fù)了些宮觀,但早已沒有了當年的模樣。
遠觀磨斷亂云痕,近看平吞明月魄。
青黛染成千塊玉,碧紗籠罩萬堆煙。
葉清木到山下的觀光車站時,已是傍晚時分。他打了個電話,就在原地等候。不一會兒,就來了個中年道士。
這道士在人群中見了葉清木的打扮,便上前問道:“你可是葉清木,葉師弟?”
葉清木拱手說道:“正是,不知師兄怎么稱呼?”
這道人露出黃牙,拍著葉清木的肩膀,笑道:“我是你清回師兄!”
葉清木連忙問好,可這清回卻拉著他到樹下站好。清回向四周望了望,見沒有熟悉的身影,便從衣兜里掏出一包皺巴巴的煙來??尚@道人全然沒有仙風道骨的模樣,反而像一個田里干活兒的老農(nóng)。
清回拿出煙來,向葉清木問道:“師弟,抽煙嗎?”
葉清木苦笑道:“抽的?!?p> 清回遞了一支給葉清木,自己點著一支抽了。他神情有些猥瑣,夾著臉上的皺紋笑道:“誒,抽一支煙,可真不容易。”
葉清木蹲在地上,抽著煙問道:“怎么?”
清回似有些啰嗦,吧啦吧啦地說著:“年輕時是師父管我,現(xiàn)在是徒弟們防我抽煙,誒……”他說著,臉色似有痛苦。
葉清木笑道:“我有次抽煙,煙頭沒處理好,被我?guī)煾赴l(fā)現(xiàn)了,還被他罰了一頓呢。”
“誒,誒,誒,我?guī)煾敢彩?,發(fā)現(xiàn)了就罰我挑水。更氣人的是被我徒弟發(fā)現(xiàn)了,還要去我?guī)煾改抢锔嫖?。?p> 葉清木哈哈大笑,不知這人怎么這么可愛。
兩人抽完煙,將煙頭扔進垃圾桶里。清回拍著身上的道袍,說道:“師弟啊,這段時間我們龍虎山可能比較忙,你的事就只有等我們忙完了再說了?!?p> 葉清木疑惑的問道:“哦?怎么回事?”
清回抹了抹鼻子,臉色難看,嘆著氣說:“山里出了些事,哎,一言難盡啊??傊?,哎,沒什么的,你等我們忙完了就是了。”
葉清木只好點了點頭。又聽清回說道:“你先住在山中的村子里,可好?”
葉清木沒什么怨言,點頭答應(yīng)。
清回不知從哪里弄來一輛電動車,載著葉清木進了山。
浴仙池邊涼風習習,大道上游客稀少。清回指著遠處的山峰,向葉清木問道:“你看那山峰像什么?”
葉清木順著清回所指的方向,見那山峰宛如一只傲立的駱駝。這駱駝惟妙惟肖,駝峰擎天而立,頭顱似在仰天,又似在伏地。葉清木看得出神,回頭驚奇的說:“這,這山峰。哇,真的像一只駱駝?!?p> 清回自豪的笑道:“那是,我們龍虎山,可都是你們青城山見不著的景?!?p> 從浴仙池看向駱駝峰,就像一只駱駝在水邊嬉戲。車速不快,在車上看風景,卻有著別樣的風情。
蠟燭大刀立,象鼻坐觀山。
從象鼻山東門緩緩駛過,清回介紹道:“那邊是象鼻山和正一峰。山上有龍膽赤壁、觀象臺、雄獅回頭和臉譜石;山上還有一處虛靖堂。哦,對了,有機會的話,你還可以在象鼻山上看到‘仙象雨霽’?!?p> 葉清木心生向往,張著腦袋就往外看。清回見狀,哈哈笑道:“師弟,你在這里是看不到的?!?p> 過象鼻山南門,又過蛇王廟,至候車亭右轉(zhuǎn),就到了無蚊村。
無蚊村在瀘溪河畔,村外綠樹環(huán)繞、峰巒秀麗,村中之人大多長壽,也有長壽村的別名。這里依山傍水,冬暖夏涼,可村里不論什么時節(jié),就是沒有一只蚊子,所以就有了‘無蚊’的由來。
村舍低矮,古樹林立,伴著小孩的嬉鬧,和著綠水的徜徉,美好而又祥和。
電動車在一處村舍前停下,清回招呼著葉清木進了屋。就聽清回說道:“葉師弟,你只能在我家中住幾日了?!?p> 葉清木有些拘謹?shù)恼f:“好的,師兄?!?p> 清回讓葉清木在蒲團上坐下,倒了杯水給葉清木。只見清回在屋里吼道:“小子,飯做好了沒?”
廚房里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等會兒,還在做呢?!?p> 清回從里屋里抱了個罐子出來,對葉清木說道:“師弟,這是我自家做的米酒。嘗嘗?”
葉清木輕輕地點了點頭,清回拿了三個瓷碗放在矮桌上。乳白色的酒液從罐子里倒出,溢出陣陣清香。葉清木聞著酒香,笑道:“師兄你這酒還有些誘人呢?!?p> 清回嘿嘿笑著說:“那是,自家密釀?!?p> 葉清木端起碗嘗了嘗,酒液并不辣口,反而有絲絲的甜味。酒液入喉,翻滾而下,到了腹中,才有微微的灼熱感。
葉清木舔了舔嘴,問道:“師兄你怎么住在這里?”
清回“哦”了一聲,便道:“我本就是這里的人,是師父收了我做徒弟。所以有時候住觀里,有時候住家里?!?p> 一陣菜香襲來,就見一個年約三十許的漢子端著菜出來。清回對著這漢子說道:“小子,這是你葉師叔!”說罷,就指著葉清木。
葉清木見這人比自己年紀大,還叫自己師叔,就有不好意思。但這漢子似乎不覺,對著葉清木行禮說道:“見過葉師叔。”
在葉清木的尷尬中,菜已上其。清回給每人倒了碗酒;葉清木有些疑惑,就問道:“師兄,您的家人,嗯……內(nèi)人呢?”
那漢子看了葉清木一眼,繼續(xù)擺好碗筷。清回聽了葉清木的話語,神情有些悲涼,說道:“我父母早已仙逝,我妻子也走的早,現(xiàn)今就剩我和我兒子了。”他說著,嘆著氣。
清回陷入了回憶片刻,他揮舞著筷子,抬起臉來說道:“來,來,來,吃。”
矮桌上此時有三道菜。一個是‘上清豆腐’,是用自家種的豆子現(xiàn)磨而制。蘸著自制的醬料,別有一番風味。
一個是‘香菇活肉’?!愎健怯玫纳缴系囊肮?;瘦肉切片,和上豆粉、面粉,加入一個雞蛋。油熱后,倒入蒜末、姜末、蔥末;炒香后,放入和好的肉片。翻炒,放入野菇;再放入鹽等調(diào)料,便可起鍋。這道菜,肉片中帶著野菇的香味,肉質(zhì)滑嫩;野菇清香爽口。
最后一個是煮的魚片。魚是用瀘溪河里的魚,切片后略微翻炒,再加入米酒、生姜、紅辣椒等,加水后煮熟便可。魚片中帶著自然的香味,湯汁也十分濃郁。
葉清木聽了清回的述說,覺得很是唐突,便端起酒碗說道:“不好意思,師兄,我……”
清回卻笑道:“沒事兒,沒事兒?!彼泻糁鴥扇撕染?,向葉清木正是介紹道:“這是我兒子,也是我?guī)熤?,叫張師明。?p> 葉清木向張師明拱手道:“師明師侄?!?p> 張師明起身回禮,說道:“葉師叔。”
葉清木又有疑惑,便問道:“師兄,你怎么不自己教自己兒子呢?”
清回聽罷,笑得口中的酒都差點噴了出來。張師明解釋道:“老爹他啊,想讓我學(xué)其他師伯的本事,又想讓我學(xué)他的本事,所以叫我拜在了其他的師伯門下?!?p> 清回笑著罷了罷手,說:“我是覺得你小子太皮了,我不想教而已,哈哈哈。”他笑著,又招呼著喝酒,見張師明的酒碗沒動,便問道:“小子,你怎么不喝?”
張師明夾了口菜,答道:“今晚可能那賊人又要來了。趙師兄昨夜都受傷了,師父和大師伯今晚就要來會一會那個賊人。喝酒誤事,不喝?!?p> 葉清木聽了,就對清回問道:“可是這賊人的原因……”
“那,晚上我也去。我就不信了,我們?nèi)齻€師兄弟還抓不住這個賊人?!鼻寤爻灾堈f,“葉師弟啊,就是這原因,我們山里哪里還有空跟你比試啊?!?p> 葉清木剛想再問,清回卻把這事悠悠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