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曹貴財(cái)就送來了消息,紡織廠早已倒閉,韋甜甜的外公早已搬走不知所蹤。
韋甜甜失望的跌坐在地上,雙眼的亮光都黯淡了下去,喃喃低語‘難怪一直沒有回信!’
“半夏,我該怎么辦?”韋甜甜抬頭看著這位比自己還要小的同學(xué)。
“好好讀書吧,只要你的成績一直很好,很拔尖,那你要是被退學(xué)了,學(xué)校一定會追根究底的。畢竟成績很好的人一般都不會自動退學(xué)的。”莫半夏能想到也就這些了。
“你說得對,可是我還面臨著沒錢讀書的困境,你說我真的能去果場打工嗎?”韋甜甜想了又想,還是覺得林玉雪說得太容易了。
“我們?nèi)ピ囈辉嚢?,失敗了也沒什么,如果成功了,那就能半工半讀了?!蹦胂囊蚕胍ゴ蚬?,雖然現(xiàn)在不缺錢,但奶奶畢竟年紀(jì)那么大了,曹叔叔家的情況,如果那位曹奶奶死盯著,媽媽未必拿得出錢給她讀書。
“你們倆都想學(xué)嫁接?嫁接果苗可不是件輕松的活,要在太陽下蹲著干活,一天要做十幾個小時的啵!而且你們是新手,開始就只能幫忙裝泥、埋種,休息時我會教你們削枝、綁扎。不過能不能學(xué)會要看你們的資質(zhì)。”被柳玉雪說人很好的林玉芬卻冷著張小臉,挑剔的看著小表妹帶來的同學(xué)。
“干活我們沒問題的,只是想問問,這樣干一天能有多少錢?他們會要我們這些小孩嗎?”莫半夏心里有點(diǎn)打鼓,這個‘玉芬姐’顯然并不好說話。
“活計(jì)沒問題,你們給我打下手,一天最少應(yīng)該能接一千多個接頭,地苗是8分錢一個接頭,如果晚上將枝條削好,還能接更多。杯苗,因?yàn)橐b杯、埋種、擺盆等前后的功夫多,一株就是一盆,全部擺弄好是三毛錢一盆,如果全部都是我們來做,一天三四百盆還是可以的。在你們還不能上手嫁接之前給你們一個盆5分錢,能獨(dú)立上手嫁接后,就做多少算多少了?!绷钟穹肄D(zhuǎn)著眼珠子,想著今年可以大賺一筆,暑假去參加浦川學(xué)府組織的夏令營。
周末,林玉雪林玉芬?guī)е胂摹㈨f甜甜直接坐林玉芬爸爸開的十二座的五菱車到了竹枝屯的果場。
“果場里,條件比較簡單,你們兩個跟玉雪玉芬住一間房吧,先去吃晚飯,之后就學(xué)習(xí)削枝條吧?!眲⑿圮妼④囃T趶S門口,此時的果場周圍已經(jīng)堆滿了砍伐回來的毛竹,二十幾米長的毛竹堆得像小山似的,忙完果苗嫁接,這里就要開工用毛竹做果撐。
“莫奶奶,還留有飯嗎?”劉爸爸揚(yáng)聲叫道。
“有呢,大家伙都還沒吃了,準(zhǔn)備開飯了?!蹦棠虛P(yáng)聲回答。
“進(jìn)來吧,正好呢,你們到碗柜里拿碗,找到桌子坐下?!眲职中α?,招呼自家閨女的幾個同學(xué)。
“劉叔叔?”莫半夏欲言又止,她沒想到她們打工的地方會是竹枝屯果場。
“怎么啦?”柳雄軍看著這個明顯尷尬不已的孩子。
“我、我是……”莫半夏臉紅話都說不流利了。
“半夏就是這個村的,里面那位是她奶奶!”韋甜甜替莫半夏說了出來。
“嗯,我去給奶奶打下手!”莫半夏點(diǎn)頭,熟門熟路的跑到廚房幫忙去了,這里她可是跟著奶奶混了二十多天了,不過一直是免費(fèi)的小幫手,不領(lǐng)工資的。
得知莫半夏是跟同學(xué)一起來做嫁接果苗的活的,被莫奶奶按了一指頭。
“劉技術(shù)員,小孩子來玩玩不領(lǐng)工錢的,您別當(dāng)真!”莫奶奶不好意思的跟劉雄軍道歉。
“莫奶奶您別急,我閨女也是來學(xué)習(xí)嫁接的,主角是林嫂子的閨女,玉芬去年就獨(dú)自接活了,賺了一筆錢去海南玩了一趟,隨她們自個鬧去,我們不管,您啊,多煮四個小姑娘的飯就好?!眲⑿圮姲参慨惓U湎н@份工作的莫奶奶,小心謹(jǐn)慎得過了頭。
冬瓜燉鵝肉的火鍋底,涮青菜、豆腐,外加一道份量十足的紅燒排骨。韋甜甜第一次吃上如此豐富如此美味的食物,簡直都要把舌頭吞下肚去才罷休,卻又極力克制住沒有多吃,僅僅七分飽就跟其他三個女孩子一起放下了筷子!
莫奶奶看得直點(diǎn)頭,這個山里的姑娘是個了不起的,看見飯菜上桌時,那雙眼的亮光騙不了人,卻又能克制自己不貪吃,是個能忍又對自己狠得下心的人。這樣的人,不成神就成魔。
“她們兩個肯定飽了,但你們兩個肯定沒飽,再去打一碗飯!”劉雄軍直接吩咐,他對閨女的這兩個新朋友也極為滿意。
“去吧,飯管夠,菜也有?!睂χ鴮O女的眼神請示,莫奶奶直接出聲。
于是,莫半夏與韋甜甜又去添了一碗飯,放開肚子吃了個心滿意足,兩人都覺得,哪怕沒有工錢,憑著這樣的伙食也不虧了。
開了六桌,近六十個人吃飯,四十人是果場技術(shù)員,二十人是特意從浦城請來嫁接果苗、裝杯苗的工人。吃晚飯后,技術(shù)工作們坐著四輛車去了鎮(zhèn)上,其余接果苗的二年十多人倒是住在果場,開始為明天嫁接剪枝條。
林玉芬也拿著鋒利的刀子開始當(dāng)起了小老師,邊示范邊講解,然后讓三個小伙伴上手,再一一糾正,一小時后三人都學(xué)會了削枝條。一晚上,四個人就將十多斤的枝條削好,用保鮮袋裝好。
因?yàn)榫驮诖謇?,莫半夏回到家中住宿,韋甜甜留在了果場。
幾個小孩子跟那十幾個婦女一樣,削枝條削到了晚上十點(diǎn),其中林玉芬媽媽林珍秀也在列。林珍秀既是果場的技術(shù)員,也是這支果苗嫁接隊(duì)的領(lǐng)頭人,每年都率領(lǐng)著這支婦女果苗嫁接隊(duì)轉(zhuǎn)戰(zhàn)嶺西各處給別人嫁接果苗。林玉芬的技術(shù)傳自媽媽,從八歲開始給媽媽打下手:剪枝條,到十歲時開始插梢、綁膜,去年就獨(dú)立操作整個嫁接流程,用周末時間在四個月之間就賺了兩千元。
“珍秀,人家是虎父無犬子,你們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瞧你小閨女,準(zhǔn)備拉起一支嫁接童子軍呢?!绷终湫愕拇顧n覃秀娥打趣,她的手勞動過量,指結(jié)粗大,嫁接果苗既慢又綁插不到位,成活率不高,試了幾次后就放棄了。
砂糖桔紅了
能忍又對自己狠得下心的人。這樣的人,不成神就成魔! 劇透,甜甜,最后成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