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真實世界與離去

　　半透明的烏龜緩緩于眼前半空滑行而過，那悠閑自在的模樣看起來享受極了，緊緊注視著它，提利昂莫名有些羨慕，于是伸手碰了碰。

　　手指掃過一片虛無。

　　這是一頭“不存在”的烏龜。

　　它可以無視任何墻壁與房門，直接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然后化作一片光影，無聲放映出烏龜主人想要傳遞的畫面。

　　對此，提利昂深有體會，因為他剛剛就是被這只烏龜“叫”到此地的——在他上廁所的時候。

　　“它不會把我撒尿的畫面記下來吧？”暗暗替自己的隱私忐忑了一會，掃了幾眼窗外熱鬧的黑城堡后，提利昂轉(zhuǎn)頭看向身旁夏爾。

　　“白港又一批材料剛剛抵達，您要不要去看看？”他說著，下意識地用上了敬語。

　　“算了吧，東西都是什么你都知道。”對方回答。

　　“這次不大一樣。”提利昂道：“曼德勒伯爵聲稱找到了金色鬼草，我記得你特意說過這個。”

　　“金色鬼草？”

　　夏爾聞言挑了挑眉。

　　這東西是施展那種名叫致幻詛咒法術(shù)所必須的物品。原產(chǎn)地位于維斯特洛大陸以外，一處名叫多斯拉克海的地方。辨別困難，出產(chǎn)特別稀少。

　　北方人送來的材料很多，但這種特殊植物卻一直不見蹤影。眼下竟然出現(xiàn)了？

　　夏爾對本土詛咒倒是挺好奇的，所以原本不以為意的心思就略微提起了興趣。不過低頭看了看自己后，他復(fù)又嘆了口氣。

　　“讓他們先放到倉庫，我一會去看看?！?p>　　他倒想馬上就去，然而不能。

　　這次進入以來，趕路、看書、比斗、嘗試各種本地法術(shù)，重要事情沒多少，時間卻不知不覺過去了很久，之前在練成這只名叫幻影龜?shù)哪Хㄎ锲泛?，他的時間更是只剩下了一兩天。

　　眼下已經(jīng)快要耗盡。

　　“好吧?！碧崂郝柫寺柤?，想了想，又道：“龍石島的隊伍剛剛抵達東海望，休息一陣子后應(yīng)該就會往這趕了，也許其中有你的老熟人。”

　　說這話時，他特意沖夏爾擠眉弄眼了一番?！跋嘈盼遥S斯特洛很少見到那么性感的女士?！?p>　　夏爾斜了他一眼，沒回應(yīng)。心說如果她真的變成個一身雞皮的老太婆，你估計不會這么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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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人加上北方人，盡管此時長城防御很強，但想要殺死異鬼，卻必須要有龍晶輔助，否則凡俗武器根本無法傷害到它們。

　　以前夏爾在臨冬城時寫過一封信說過這件事，然而沒等對方回信，他就跑到長城這來了。

　　不過前天隨軍隊而來的艾莉亞卻特意將紅袍女的回信給帶了過來。然后夏爾這才知道，那位神秘兮兮的巫女，竟然準(zhǔn)備親自跑來長城。

　　信很短，夏爾不清楚到底是她來，還是帶著她那位英雄轉(zhuǎn)世來。不過他估摸著那個禿子不大可能有功夫理會這事。

　　前陣子有渡鴉飛到長城這里，其中聲稱史坦尼斯陛下決定在教會輔佐下重建君臨，叫四方領(lǐng)主們提供物資并臣服于他那所謂真正國王之下。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與麻雀們交涉的。以往還針尖對麥芒的兩伙人，現(xiàn)在竟然開始合作了起來。

　　夏爾對此倒是沒什么意見，他雖然救了那些人，但他原本也沒想求什么回報。

　　甚至在那些人組成教團武裝后，他都很少理會。反正不論如何，只要信仰七神他就能從中汲取到力量，他又不覺得自己真的有多么英明睿智，所以還是少摻和的好。

　　想到這點，他突然想起了“傳教”這件事，于是隨口問道：“有求助者嗎？”

　　自打提利昂投靠之后，夏爾就漸漸將一切俗事交給對方打理。一來他覺得這些事情處理起來實在浪費時間，二來對方能力確實很強，基本上所有事情都不需要用他操心。

　　聽他問這個，提利昂想都不想的說道：“賽文城伯爵之女喬俐兒.賽文即將臨盆，希望您能保佑她順利生產(chǎn)?！?p>　　“順利生產(chǎn)？”夏爾面露不悅“他拿我當(dāng)產(chǎn)婆嗎？”

　　“為此賽文伯爵將獻上五箱金子、五箱珠寶、當(dāng)然還有50人的私人軍隊供您驅(qū)使。”

　　聞言，夏爾臉上不悅消失。不過提利昂話還沒說完。

　　“當(dāng)然，如果您能替那孩子命名的話，那么賽文伯爵將額外獻上一柄用瓦雷利亞鋼制作而成的匕首?！?p>　　“命名？”夏爾皺眉道：“你隨便糊弄一個給他，就說我起得不就得了?！?p>　　“這涉及到洗禮儀式……”

　　“洗禮免談，我才沒空，就一個名字，愛要不要?！?p>　　于是侏儒干咳了一聲，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隨后又道：“深林堡的葛洛佛領(lǐng)主最近迎娶了達斯丁家的寡婦女伯爵，但他覺得雙方歲數(shù)都較大，可能無法再次誕下子嗣，所以請求您的庇佑?！?p>　　“深林堡？”夏爾很自然的想到了那座被鐵民入侵，又被自己變成一片死人堆的地方，還有那位慘死的伯爵夫人。

　　于是他點了點頭：“可以試試，但不保證?！?p>　　“還有就是，”

　　想到什么的提利昂突然正色，看著夏爾，語氣認(rèn)真地道：“我知道最近很多人說我壞話，但我希望大人您能信任我！”

　　見他一臉正經(jīng)，夏爾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xù)說。

　　“他們說我仰仗您的名號胡作非為，見利忘義，大肆斂財，這些是污蔑，但其實也有跡可循?！碧崂赫Z帶鄙夷地道：“對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貧苦之人，我當(dāng)然不會替您苛求他們獻出財富，但相信我，大人，很多貴族可沒您想象當(dāng)中的那么可愛?！?p>　　夏爾沒回應(yīng)，提利昂自顧自地道：“波頓私生子固然性情扭曲，但他的誕生本就屬于盧斯.波頓獸性大發(fā)，他吊死了一位磨坊主，又在他尸體面前強暴了那位磨坊主之妻。當(dāng)然，一個很好的借口就是，他在實行初夜權(quán)，而對方?jīng)]有征得他同意就結(jié)婚；天知道被廢棄幾百年的丑惡習(xí)俗為什么還能當(dāng)做借口說出來?！?p>　　“托倫方城的赫曼.陶哈以虐待囚犯著稱，犯人落在他手上后，就算是很輕微的罪責(zé)也會被他施以重刑，基本非死即殘。”

　　“還有最后壁爐城的安柏家，同樣涉及到初夜權(quán)，很多人相信他們至今也保留著這個野蠻傳統(tǒng)。”

　　說著，他嗤笑地道：“他們嘲笑我是蘭尼斯特的小魔猴，我倒覺得這些人和塞外那些蠻子沒什么兩樣，一樣的野蠻和冷血?！?p>　　言罷，停頓片刻，注視著一直沒回應(yīng)的夏爾，提利昂深吸了口氣，最后說道：“也許您會認(rèn)為我在說他們壞話，但我想說的是，這些人就算信仰七神，又能虔誠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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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少許，夏爾沖其點了點頭。“放心，沒人能對我撒謊的?！?p>　　于是提利昂就真的放心了，面帶輕松，語氣泛著喜悅。

　　又匯報了幾句，約好一會去倉庫驗收材料后，提利昂告辭離去。

　　夏爾對此有些欣慰，就像是一位資本家面對手下勤勞員工的那種。

　　這位看樣子真的將夏爾的事情當(dāng)做一番“事業(yè)”來做了，辦事勤勤懇懇，起早貪黑，不辭辛苦，對他這個老板更是無比重視，眼下有不好風(fēng)聲，就急忙前來解釋一通。

　　而他說的這些，也確實并非捕風(fēng)捉影。

　　有著傾聽信徒祈禱能力的夏爾不知不覺已經(jīng)知曉了很多隱秘之事，其中就包括各個領(lǐng)主之間的隱私，這自然也包括新歸順的北方人。

　　各種官僚主義、殘忍冷酷、好色無度、生活作風(fēng)混亂，高人一等，不拿平民當(dāng)人看……

　　似乎所有貴族都能或多或少找出一點令人無法忍受的毛病，真正完美無缺的，簡直是大熊貓一般的稀有動物。

　　大多數(shù)貴族，都是那么的骯臟與黑暗。

　　夏爾對此看的分明，只是他平時不怎么在意罷了……

　　想著，他同樣轉(zhuǎn)身離開書房，返回自己臥室。

　　并沒有馬上下去查看施法材料的主要原因是，他停留在冰與火之歌的時間已經(jīng)所剩無幾。

　　而眼下既然在這方世界當(dāng)中暫時無事可做，那么主世界的一些問題就應(yīng)該放在主位上了。

　　比如晉級圓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