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眼睛好看的人啊……
轉(zhuǎn)角下方,還沒離開的男生隔著半截樓梯的距離,若有所思地慢慢踏下臺階。
而這句話也如同自己創(chuàng)造的夢魘一樣,伴隨了她很多很多年。
敞亮的梳妝鏡前,步妍溪放下毛巾,雙手撐在洗手臺上,抬頭望向鏡中的自己。
稍有蒸汽繚繞的洗手間里,古典的暖光吸頂燈層次分明地投射反光,她的視線里有剎那的記憶幻影。
距離安敘亞的那次意外,已經(jīng)過去小半年了。
身上的創(chuàng)傷痊愈得差不多了,但即便是修養(yǎng)期間,那個人也沒有任何音訊,連基本的禮貌問候都沒有。
如果不是倚時寒……
恐怕她早就失去與他的一切聯(lián)系了。
想到倚時寒,步妍溪不禁微微蹙眉,拿起隨手放在毛巾旁邊的手機,撥出了他的號碼。
與此同時——
陽光從窗戶兩邊的紗簾傾泄入室,偌大的華美房間里,一個挺拔俊逸的身影正在床邊慢條斯理地扣上白襯衫的紐扣,微光勾畫出他的輪廓,剛剛睡醒的容萱怡懶懶地瞇起眼睛,欣賞了片刻美男穿衣的景色,而后從被窩里伸出細嫩的雙手,妖嬈地環(huán)住了他的腰間。
“放手?!?p> 倚時寒系領帶的手停頓了一下,隨之溫潤的嗓音淡淡地響起,不帶一絲情緒。
早已習慣他面具后的冷淡,容萱怡嬌聲問道,“這次又要去哪里?”
“和你沒關系?!?p> 他微微偏過頭,一雙深邃的琥珀色眼眸狀似隨意地望了她一眼,可眼底的冷意仿若可以刺穿人骨的萬年寒冰,高傲而藐視。
冷這種形容詞,永遠是沒有極限的。
好比他。
容萱怡向來是有些怕他的,但是,應該也只有她,才能看到他最真實的樣子。
想到這里,她又有點自得的快感,不由放大膽子,抱著他撒嬌道,“我這不是舍不得你嘛?!?p> 這時,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一眼就看到了來電顯示上閃動的【老婆】兩個字,一瞬間,嫉妒與不甘吞噬了得意洋洋的美麗女人,她神色猙獰地撲向手機,想要按掉這通電話。
男人卻大步上前,直接扣住了她的手。
“放開我!倚時寒!我告訴你!我不許你接這個狐貍精的電話!”
歇斯底里的爭搶里,容萱怡不慎撞了下他的西褲——一道錚亮的,散發(fā)著金屬光線的銀色物體頓時滑落,視線倉促地定神,她頓時動作一僵。
那是……槍?
一把精致的,還裝著消音器的手槍。
無需多加辨認,容萱怡下意識地想質(zhì)問他為什么來看她還隨身帶著槍,下一秒,男人已經(jīng)一氣呵成地撿起它,動作瀟灑地握穩(wěn)后,帥氣而迅速地用槍口抵住了她的眉心。
槍口的冰冷滲入皮膚,那一刻,她害怕得心臟驟停,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仿佛沒有察覺到她的恐懼,男人用另一只手接了電話,態(tài)度十分從容。
“喂?!?p> “……今天嗎?”
“好,我在老地方等你。”
只有短短三句話,他的語調(diào)一如既往的平和,甚至還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
然而,當他掛掉電話,緩慢收掉放在情人眉間的手槍時,眼底剛剛浮現(xiàn)的那么一絲溫度早就煙消云散。
“萱怡,你一向很聽話?!?p>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地上狼狽的女人,語調(diào)玩味里帶著一點漫不經(jīng)心的哄騙,明明是溫潤治愈的嗓音,卻有一種毫不在意的殘忍。
“我也希望你能一直聽話下去,否則,我不介意把你送回原來的地方。”
說完這句話,他便正了正領帶,轉(zhuǎn)身離開了。
“步、妍、溪。”
容萱怡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個名字,狠狠地捶了下地板,眼里放出怨毒的光芒。
陽光很暖,但這個本該余留一夜溫存的地方,冷得陰僻沉重。
“阿嚏……”
按掉電話的步妍溪不自覺地打了個噴嚏,卻是隨意地吸了吸鼻子,明澈的眼里浮現(xiàn)出一絲顯而易見的迷茫,“奇怪,怎么老是打不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