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涌(上)
昭禧四年七月初九
自那時探望之后,洛清風(fēng)決定不再躲下去,他做了兩件事,第一件事,把黎裳帶回風(fēng)雨閣,他原本以為她離風(fēng)雨閣,越遠越好,現(xiàn)在看來,只有把她放在自己身邊才能真正的保護她不再受傷害。第二件事,他下令讓玲瓏暗地調(diào)查,他懷疑風(fēng)雨閣出了內(nèi)鬼,是誰把他得知梅花針下落的事情說了出去。
那天他身重數(shù)箭,不幸又滾落到山腳,險些喪命,容天蕭冒死把他救了回來,也就是那天,和他一起去找梅花針的十個風(fēng)雨閣的弟兄,遭到了各大門派的圍堵埋伏,十人無一幸免,全部戰(zhàn)死,連個全尸都沒有。。。。。。
知道梅花針下落的人,除了死掉的這十個人,就剩下五位堂主了,容天蕭若真想害他,也犯不著救他,那內(nèi)鬼可能就在剩下的四人當(dāng)中,無論是誰,他都不會輕饒,內(nèi)鬼不除,風(fēng)雨閣一天都不會安寧。
等他辦完了這些事,定會去那暗影門,找云憶軒討個說法。如今他只盼望著她可以快些好起來。
洛清風(fēng),一手端著藥,一手輕輕的撫摸黎裳的頭,“乖,把藥喝了。”一臉的寵溺。
恍惚間,黎裳似乎看到了,在暗影門,被云憶軒逼著去試藥場景,“我不要喝?!彼芎ε?,失手打翻了洛清風(fēng)手中的碗,整整一碗藥,全倒在了床上。
洛清風(fēng)看著黎裳,頓了頓,撿起碗,“不礙事,我再去熬些便是?!?p> “不要去熬藥了,我不會喝的?!崩枭褟拇采吓榔饋恚е约?,靠在墻上。密室里微弱的燭光照在她的臉上,隱隱的透著悲涼。
昨日醒來,一眼就看到了洛清風(fēng),她其實心里竟然有些竊喜,可她難道不應(yīng)該難過嗎,是這個人把她害成現(xiàn)在這幅摸樣,現(xiàn)在她一點都不想理他。
若不是心里惦記著師父和師兄,真想永遠都不要醒來。
“你是不是在怪我?!惫炙亲匀唬绻皇撬?,人家姑娘也不會落到如此的地步?!胺判?,我答應(yīng)你,我不會放過云憶軒的?!?p> “你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夜黎裳一臉冷淡。
“你為何救我,我不過是你用來得到梅花針的工具,一個交易品。”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洛清風(fēng)不會不知云憶軒的為人,他明知道她會遭遇什么,卻把她送進虎口,對他而言她什么都不是,如今又何苦裝出一副疼惜的樣子。
“雪兒,我。。。。。?!笨粗菪〉纳碥|,靠著墻,縮成一團,洛清風(fēng)真想一把將他摟進懷里。
“我不叫雪兒,我叫夜黎裳”黎裳,漠然的掙脫洛清風(fēng)的懷抱,淡淡的說。
洛清風(fēng)的身體微微的顫了下,伸出懷抱的手,尷尬地僵在半空中,他又不自覺的把她當(dāng)成了雪兒。“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說到的自然會做到?!?p> “如果我沒猜錯,雪兒就是畫中的人,也就是百花堂的主人吧?!崩枭褑柕耐蝗?。
“你是如何知道的,是誰告訴的你?”洛清風(fēng)沉默了一下,往黎裳身邊坐了坐,問道。
“無人告訴我,我自己猜的罷了,你叫雪兒的時候,看著我的眼神,像是看著另一個人,你一定很愛她吧。”
洛清風(fēng)沒有說話,他的眼里寫滿了隱忍和悲傷。黎裳看在心里,嘴上卻不放過“你找梅花針,是為了讓她起死回生吧?”
“夠了,你累了,休息吧。”他找梅花針,確實是為了復(fù)活雪兒,只是他卻不想和她談起這件事。
“這就是你理所當(dāng)然的傷害一個毫不相干的人理由,我是什么,你尋找梅花針的交易品,還是你復(fù)活雪兒的犧牲品?!崩枭颜f的咬牙切齒。
洛清風(fēng)心像被鞭子抽了一下,一把拉住黎裳,毫不客氣的將她按在床上,逼著她看著他的眼睛,“是,你說的沒錯,為了雪兒,我什么都不在乎,可你接近我不也是為了梅花針嗎”神色漠然。他哪里不在乎,他若不在乎,又怎么會冒著危險把她接到這里,只是話到嘴邊卻變了味。
“也對,我們本來就是交易的關(guān)系”黎裳咬著嘴唇,豆大的淚珠一滴一滴的滑落到臉上,“你這樣壓著我,是想和我一起交歡嗎,怎么想好出價了嗎?”
“你想多了,你還不夠資格”洛清風(fēng)從黎裳的身上爬起來,冷冷的松開手,他突然想起她脖頸處的吻痕,心里莫名的冒火,看她哭的這么難過又有些心疼。“過些日子,等所有的事,都辦妥了,我會派人送你回家?!闭f完這話,心里又多了些不舍。
家,聽到這個字,黎裳心里漫出了幾絲酸楚。
她抹去臉上的淚水,正色道,“云憶軒這筆賬,我不用你來報,我?guī)煾负蛶熜种懒?,自然會替我報,我還沒有犯賤到讓一個把我送進火坑的人,來替我報仇的地步。”
此話一出,洛清風(fēng)頗有些驚訝,看著黎裳一時無言。
黎裳坐起身來,收起之前可憐兮兮的樣子,迎上洛清風(fēng)的目光,眼神里多了分淡然。這些年的經(jīng)歷她早該明白,沒有誰會無緣無故的幫誰,更沒有誰會無緣無故的許諾誰,他們本就是交易的關(guān)系,何苦那么認真。
洛清風(fēng)盯著她的臉,欲言又止,這時外面?zhèn)鱽韼茁曗忚K聲,就知道是玲瓏來了,洛清風(fēng)移開密室上面的案臺躍身而出。
黎裳在下面聽不清,上面的話,隱隱約約似乎聽到幾個陌生的名字,后又聽到幾個死字,無聊的揣測他們在談?wù)撔┦裁矗犞犞谷挥辛死б?,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糊中仿佛感到自己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寬闊的胸膛讓她無比的安心,兒時師兄也曾這樣抱著自己哄自己睡覺,喃喃的喚了聲“凌天”,下意識的轉(zhuǎn)過身來,往那懷中蹭來蹭去,溫順的像只貓咪。
這句“凌天”是狠狠的打在了洛清風(fēng)的心上,心冷了大半截,凌天,又是誰,是她的意中人嗎。一個云憶軒不夠,又多出個凌天來。越想越氣,洛清風(fēng),推了推黎裳,這一推,反而抱的越緊,嘟著嘴咿咿唔唔像是在說夢話,“不要走,黎裳會聽話的,不惹師兄生氣,不要留黎裳一個人。”這凌天原來就是她師兄。
“我不是你師兄,放開?!甭迩屣L(fēng)冰冷的語氣里藏著些怒氣。
奈何黎裳睡的實在太死,根本不知道,就是不放手,還一個勁的擠他。洛清風(fēng)只好使勁的把她的手扒開,床本來就小,這一使勁,嘭的一聲,就掉到了床下。
聽到響聲的黎裳,從睡夢中醒來,看著坐在地上的洛清風(fēng),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你坐在地上做什么?”
“凌天是你師兄?”
“。。。。。?!崩枭堰€沒睡醒,愣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半天吐出幾個字“你怎么知道?”
“你方才抱著我,嘴里喊著凌天”洛清風(fēng)表情陰沉沉的。
“我抱著你,不可能。。。。。。”黎裳有些清醒了,忽然想起兒時的事情,恍然是夢中把洛清風(fēng)當(dāng)成了凌天。臉上泛起一片紅潤,結(jié)結(jié)巴巴的解釋到“你不要誤會,我小時候,膽子小,師兄有時候為了哄我睡覺,會抱著我,所以,我不是故意抱你的。況且,你不在上面,來下面和我蹭一張床做什么”黎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洛清風(fēng)聽的是臉一陣白,一陣青,“這本就是我的床,出去?!甭迩屣L(fēng)大聲喊道。
黎裳聽的納悶,這半夜到底是生哪門子的氣,就算她不經(jīng)意抱了他,他也用不著這么生氣吧,作為女的,該生氣的,怎么也該是她啊。
“你不出去是吧,那我出去?!?p> 黎裳看著洛清風(fēng),離開的身影,有些莫名其妙的憋屈,果然是個惡魔,自己怎么那么倒霉,身邊就沒個正常點的人,要不是因為梅花針,真不想受這份氣。
黎裳躺在床上,裹著被子,心里難受的想自己從一個地下,又逃到另一個地下,到底要到何時,才能見到陽光啊。。。。。。說起來,師兄和師父不會把自己遺忘了吧,這么久,都沒有消息。
她有些難過的把頭埋進被子里,將自己的身子又裹了裹,在這漫漫長夜里,沒了睡意,格外清涼。
若水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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