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來,我敬你一杯?!?p> “王妃,再來一杯吧!”
酒過三巡,江月已經(jīng)不只是面泛紅暈了,整個臉像是熟透的蘋果,在樹枝上搖搖欲墜。她醉了,那雙靈動的、烏溜溜的會轉著圈打量人的眸子也逐漸變得迷離縹緲起來,眼前的秦武在她眼皮子一眨一眨間由一個變成了兩個,一個個的重影看得她腦仁生疼。
“月兒,月兒?”秦武試探著晃了晃江月的胳膊。秦武酒量好,喝了這許多還面不改色的,只是他看著江月這恍恍惚惚的樣子,像是真醉了。
江月?lián)沃^,晃了晃腦袋。
怎么看著,看著,眼前這個人竟成了秦勉,他怎么會在這兒?還有臉沖自己笑?秦武呢?
“你怎么會在這兒?”江月指著眼前這個影子,搖頭晃腦,暈乎乎地問。
那影子冷笑了一聲,“你說我怎么在這兒?”
江月湊近了,貌似很認真地在端詳他的臉。誰知,四目相對后,江月竟捏起拳頭向那人懷中砸去,一邊砸,一邊罵:“秦勉!你,你就是個混蛋!”
什么?秦勉?那影子霎時變了臉,面帶慍色:“你好生看看,我是誰?”
江月喝得云里霧里的,哪里知道,自己錘了兩下便沒了力氣,栽倒在他懷里。
秦武這一下可真是怒不可遏了,對江月半分憐香惜玉都沒有,直接上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從自己身上推開:“你看清楚我是誰?你就投懷送抱?”
是不是她以為自己是勉兒,所以才這么無所顧忌地睡倒在他懷里?
誰知道江月竟一下子哭了出來:“啊~你吼我!”
方才秦武還生氣,這下卻被她不按章法的嚎啕嚇得束手無策。
“我沒有。沒吼你。沒人吼你!”秦武趕緊撒了手,雙手半舉在空中,以示無辜。那眼神,充滿了震驚、疑惑和可憐。
江月卻哭喊得更厲害了,梨花帶雨的,也是真的傷心。秦武面對她的眼淚攻勢,也是有些招架不住了,尤其是江月不能安靜地哭,非要像被搶了玩具的小孩一樣喊得讓全世界都知道不可。
秦武耳朵根子不得清凈,反感地往后躲了躲,雙手堵住耳朵。他這下可是后悔讓她喝酒了,腸子都悔青了。
誰知道那丫頭哭喊累了,又開始碎碎念:
“你就是個混蛋,是你說要娶我的!那周沐有什么好的,我哪點不如她?你說啊,你說??!”說著說著還動起手來。
秦武本來不想理她,純當她是個沒酒品,耍酒瘋的瘋子??山掳阉e認了不說,還不依不饒地拿手指戳著自己心口,要自己給個說法。秦武一下子被她戳得竄了火。
秦武攥住她的手指,牙癢癢地報復道:“我看那周沐處處都比你好!你處處都不如她!”
“你混蛋!”江月作勢又要錘他。
“我混蛋?你就沒別的詞了???”還沒等江月的拳頭揮過來,秦武就先發(fā)制人反手鎖了她的手腕。
江月掙扎道:“秦勉,你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對,有什么了不起的?。 鼻匚鋺偷?,“卻叫你這么念念不忘?!焙竺婺蔷淝匚湔f得很小聲,眼神也有些落寞。
“你不要我,我還不稀罕呢!”
“嗯,對,對。你說的對!”一開始她一提秦勉,秦武就生氣,可后面愣是叫江月給磨得沒了脾氣,不論她說什么,他都順著說。
“秦武?秦武!秦武?”突然,迷迷瞪瞪的江月又開始站起身來四下找秦武了。可她真是醉得不輕,居然直呼秦武的名諱,這還是頭一回。
“喲,你現(xiàn)在想起我來了?”原地的秦武聽見她在喊自己,既覺得有些小開心,又覺得心累。還不知道她要鬧出什么幺蛾子來呢。
“秦武,你在哪兒?”
“這兒呢,這兒呢!”秦武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哦,你在這兒?!笨煞置鹘碌氖趾脱劬Χ贾赶颉⒍⑾蛄饲匚渑赃叺奈恢?,與秦武正好錯位。
秦武無奈地嘆了口氣:“什么事?說吧?!?p> “秦武,我覺得,特別,特別對不起你。”江月這句話說的特別誠懇,說到后面又哭了。
秦武心下暗笑這傻丫頭還記得這件事呢,又覺得這丫頭醉酒耍酒瘋的模樣有點可愛。他摩挲摩挲她的背,給她順順氣,一邊安慰道:
“別這么說。結婚前我就跟你說了,娶你和娶別人都一樣,你不用有心理負擔。”秦武嘴角帶笑。
江月卻一下子從他身邊掙開了,說竄火就竄火,沒有一點預告。
“憑什么啊!憑什么都一樣啊!”
秦武也嚇得不輕,敢情她還真是個瘋子:“你這女人,怎么說變臉就變臉?。俊?p> “我真羨慕云裳姐姐。”
秦武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她有什么好值得你羨慕的?”
“她雖然去和親了,卻能叫你惦念那么久。生當復來歸,死亦長相思?!?p> 秦武不說話了。
“或許我就該聽了秦勉的勸,去和親,說不定也能叫那人惦念。也免得像現(xiàn)在……”
“他勸你去和親?真是個混蛋!”秦武眉頭一蹙,頗為憤慨。秦武當年做了多少事都沒能改變云裳和親的事實,秦勉卻什么努力都沒有做,卻還要做勸江月和親的說客!
“你怎么也只會這個詞了?”江月一下子破涕為笑,樂呵得沒心沒肺的。
“像現(xiàn)在怎么了?嫁給我,你后悔了?”秦武突然認真了起來。
江月趁著酒意卻是一臉玩笑,反問他:“那娶我,你后悔了嗎?”
“從來沒有!”秦武盯著她的眼眸,接得很果斷,不假思索。
此情此景,她和他,四目相對。她熟透了的臉蛋,她勾人魂魄的謾笑,甚至連空氣中彌漫的酒香都實在讓人動情。秦武一下子覺得自己也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秦武試探性地往前靠了兩步,酒意正酣的江月還沒反應過來,自己一抬頭就看見了一雙浩如星海的眼眸。這距離,太近了。喘息和呼吸都沒有多余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