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走出去幾步,司空鳴就看見司空芷與那屠門易在一起,二人微微仰頭不知道在看著什么,是有說有笑。司空鳴示意陳康安靜下來,悄悄的走到他們背后,順著她們的目光抬頭望去,只見那酒旗飄搖,隨風而動。
司空芷看著旗子喃喃道:“易呆子,你說這風與旗子是風在動,還是旗在動?”
聽到易呆子這三個字,司空鳴才想起了司空芷旁邊這人是誰,可不就是屠門家那小子嗎?曾經(jīng)白白嫩嫩的樣子已經(jīng)大變樣了,如今黑紅的面孔上濃眉大眼,有著明朗的、帶笑意的眼神,張開大嘴笑時露出的潔白的牙齒,身形魁梧健壯,雙臂抱在一起彎臂上鼓囊囊的肌肉就要撐破衣衫一般。
他憨厚的笑了笑道:“大概是風在動吧!”
司空芷刁難著笑道:“那旗子就沒動咯?”
“唔,”屠門易認真思考片刻,道:“旗子也在動,但風不動,旗子也就不動了!”
“為什么不是旗子動了風才動?”司空芷連續(xù)追問,問得這屠門易滿臉的焦急。
司空鳴如何不知道這妹妹的心思,想要這屠門易答出不是風動,也不是旗動,而是心動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他笑了笑出聲替屠門易解圍道:“你是屠門易?”
聞聲二人才扭過頭,司空芷見到是司空鳴,瞬間漲紅了小臉問道:“你什么時候站在這里的?”
司空鳴玩味的看著司空芷回答道:“站了好大半天了,我也很好奇,究竟是風動呢?還是幡動呢?”
司空芷嬌哼一聲,向著遠處走去,嘴里念念有詞道:“偷聽人講話,不要臉!”
屠門易看著司空鳴傻笑著打著招呼道:“好久不見了!”
司空鳴沒好氣的看著他,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人都走了,還不快去追!”
屠門易抓了抓腦袋,似乎腦子里還在琢磨著那風動還是旗子動的問題,一臉的郁悶向著司空芷的方向追去。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司空鳴笑了笑無意間看到陳康也在看著旗子,他自言自語道:“爺們兒,這有點意思!”
司空鳴看著陳康問道:“怎么?你看出門道了?”
陳康向著大路的另一頭探出一個手指頭,認真的看著司空鳴道:“風吹旗子動,指著那邊,上天意思是讓我趕快去明月樓,不能再在這里浪費大好光陰!”
司空鳴一笑置之,帶著陳康向著明月樓走去,臨近明月樓姹紫嫣紅的脂粉氣就重了起來,路邊有許多賣胭脂水粉的小店面,想來都是靠著這明月樓里的姑娘們養(yǎng)活。
司空鳴之前見過的青樓,門外都會有老鴇帶著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娘子們沒羞沒臊去大街上搔首弄姿,招攬嫖客。而這明月樓則不同,樓閣高筑,有些姿色的姑娘們都在樓上的窗臺上含情脈脈的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不招不喊,只是這么色迷迷的看著,正可謂無聲勝有聲,效果比動手動腳的那些店面好出許多。
司空鳴打量著整座樓,四角飛檐,凌空翹首,四崐周欞窗,高敞明麗,亭亭玉立就如那婉約美艷的小嬌娘,進樓處掛著有“明月樓”三字匾額,字是瀟灑流暢,俊秀蒼勁。
此樓一共有三樓,三層樓各不相干分開經(jīng)營,一樓是尋常的書生士子們吟詩作對的地方,姑娘的價格便宜,姿色相對樓上自是不如,但是那些風月的好詩篇都是出自于這里,這里的書生中還是有許多真材實料的。
二樓是鳴城的世家子弟喜歡呆的地方,姑娘的價格就要高上一些,一分錢一分貨,姿色也就比樓下要好,而且還有不少懂得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的女子,但是那些附庸風雅的世家子弟卻沒有寫出過什么動聽的句子,反而是讓人讀起來覺得無病呻吟,猶如蕩婦叫春般,不堪入耳。
三樓就是明月樓的招牌所在了,招待的大都是慕名而來的管家子弟,市井豪紳,這里的姑娘才真正稱得上那美如天仙四個字,可價格嘛也不用多說,在這里待上一夜,可真就是那春宵一刻值千金。
但不管整座樓看起來是多么的冠冕堂皇,風雅出塵,但這始終只是一座青樓,少不了那些很接地氣的烏煙瘴氣事兒。
抬頭向著二樓的窗沿邊看去,有一女子吸引住了司空鳴的目光,她不似周圍女子般撲妝厚重、濃妝艷抹,眉目間只是畫了點點淡妝,背著一副琴,艱難的從二樓的人群中穿過,卻在人群中顯得清新脫俗,猶如夏日的百花齊放中探出了一支清雅冬梅。
司空鳴微微撇頭看了一眼陳康,只見她盯著二樓目不轉睛,時不時咽了咽口水,脖頸上的喉結順著他吞下的唾沫上下浮動,司空鳴會心一笑,負手進入那明月樓。司空鳴雖然是習武之人,但是身上卻沒有習武之人該有的戾氣與粗野,相反身上流露出的卻反而是那飽讀詩書的儒雅氣質。
剛剛進門,就聽見一樓到處都在談論自己白天攔腰斬方家管家的事,不少人和聲叫好,都是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要是他們真正的看到了當時的場面,而不是道聽途說,估計這一個月也別想睡好覺!看看四周來來往往的嫖客,司空鳴心中木然,本尊就站在樓中卻無人認出,正在司空鳴還在打量著四周環(huán)境之時,一位龜公就迎了上來,滿臉的喜慶的開口問道:“這位公子面生,可是第一次來我明月樓?”
就在這時,陳康這才在樓外反應過來,發(fā)現(xiàn)司空鳴已經(jīng)早早入樓,連忙向著明月樓大門而去,卻被看門的給攔住了。不由得讓陳康破口大罵:“他奶奶的,怎么,狗眼看人低?覺得爺爺開不起這錢?”
看門的眉毛上條,陰陽怪氣的道:“我之前可看見,你他媽的連飯都吃不起,去去去,一邊呆著去!”說著抄起一根手臂粗細的棍子,就把陳康往樓外逼。
這等人最是勢利眼,每一個剛踏入這明月樓的都會被這看門的從頭到腳打量通透,陳康是一沒有大家族子弟的底氣,二不像當差的那般氣勢洶洶,活脫脫就一潑皮無奈的模樣,看門的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