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明死后,魏府又重新變成了司空府,這是個四進大院,“進”是指院子層次,也叫稱進深,是以縱向的大廳數量計算的,一宅之內分前后幾排的,一排稱為一進。
若呈口字形的稱為一進院落;那日字形的就稱為二進院落;目字形的稱為三進院落,以此類推。
一般而言,大宅院中,第一進為門屋,第二進是廳堂,第三進或后進為私室或閨房,是婦女或眷屬的活動空間,一般人不得隨意進入,庭院越深,越不得窺其中的奧妙,所以用城府深,來形容一個人的老謀深算。
益州王府也不過七進,一個四進的院子,已屬于大型宅院,是典型的深宅大院,可見曾經的司空家是多富有。
一個陽光明媚的晨冬,司空鳴在兒時的臥室中研究那個盒子的最后一卦,他眼中充滿了希冀,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傳來,這個神秘的盒子終于打開了。
司空鳴眉目間盡是興奮,他小心翼翼的抬起蓋子,一個新的盒子出現在他的眸子中,任他平時溫潤的秉性也不禁破口大罵,盒子套盒子,這佛祖玩他娘的須彌芥子呢?!這里面是一個新的盒子,比外面這個還復雜,為八八六十四卦,此盒名為天易見,所謂“天易見,見伊難”就是說的此物。
一旦被此物鎖上,再想打開可謂難如登天,司空鳴原以為此物天下一共就只有兩個,一個在豫州千云山天青宗,一個在揚州洞庭君山丐幫?,F在看來,這玩意兒有三個,這第三個就真真切切的擺在自己面前。
司空鳴心中不由得惡氣洶涌,沒好氣的瞎踢了一腳桌子,桌子一晃,連帶著盒子抖了一抖,盒子下露出一角白紙,司空鳴眼神瞬間就被吸引住了,他挪開天易見,發(fā)現上面就兩行字,看得司空鳴是瞪大眼睛心中一顫,連忙將紙燒了掉。
他重新的看向盒子,眼光中先前的厭惡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凝重的目光,不禁自言自語的復問:“這楊鐵嘴老頭到底是什么來頭?”
天易見,長約一尺半,寬約一尺,厚四寸,內外細分有五層,最里面兩層是薄琉璃,可以稱作內核,兩層琉璃中間夾著北地沙蟲的分泌物,能腐蝕除琉璃外幾乎任何東西,被用作保護盒子所裝物品的防護,防止用外力強制打開。君山丐幫的天易見就是因為強行打開,導致琉璃碎裂,沙蟲的分泌物流出里面的東西毀于一旦,最終連里面裝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外三層可以稱作外殼,連在一起是一個極其復雜的易學模型,像極了唐門的機關術。以伏羲一劃開天為始,生兩儀,成四象,兩兩相重造化六十四卦,內部結構盤根錯節(jié),每解除一卦,就可以剝落部分外殼,全部解除之時也就完全露出了內核。
司空鳴正準備開始研究這天易見,就響起了敲門聲,門外是陳康的聲音:“將軍,縣令、縣丞、縣尉三人求見,要不要把他們趕走?”
司空鳴撐了個懶腰,懶洋洋的道:“不用,我這就出去會會他們!”
院子大了各處都是規(guī)矩,就拿這個門來說,司空府的大門設在東南角,有著紫氣東來的意思;這個位置在風水上來講屬于八卦中的巽位,即風位,可以讓溫暖的東南風吹進來,阻隔西北風,寓意吉祥平安。
門大體可分為王府大門、廣梁大門、金柱大門、蠻子門、如意門、隨墻門等等,因為司空鳴如今也是比二千石的大員了,司空府的蠻子門正在拆了重做,要改為廣梁大門。
廣梁大門用于有一定官秩的人家,大門設于房屋的中柱,門前有半間房的空間;因房梁全部暴露在外,故此得名。門前留出的空間越大,就顯得主人家越是尊貴,在廣梁大門之上的王府大門,占地都得三到五間房,門前所留空間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
縣令、縣丞、縣尉三人牽著一頭野鹿,在府外凍得是直打哆嗦,眼巴巴看著司空府改門,心里那叫一個不是滋味,這三人都是好幾十歲的人,也不過只有縣令的住宅才有金柱大門。
張鴻與司空鳴戰(zhàn)于城西那天,三人以為司空鳴怎么都斗不過那張鴻,就沒有太急著往城西趕,想著去應付一番后給司空鳴收尸,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誰知道那名聲在外的一劍斷江,竟然被這未及冠的少年給一刀給宰了,那陳康背著司空鳴進城,雙方還在街上打了個照面,這小子開口就是厚葬那張鴻。
這三人是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如此就應該快馬加鞭的趕去西城外,搞不好還能混點人情關系,現在這倒好,褚懷明拍拍屁股溜了,把他們仨晾在了這兒,城中攤上這么大一尊佛,著實是在無形中壓得他三人難受。
而其中最難受的就是縣尉白山了,一是之前就與司空鳴有過節(jié),二是這城中的武職都歸他官,那天連個響動都沒有,好在陳康要用守城弩,手底下的人也沒敢阻攔,要不現在自己真得提頭來見了。
見白山一天魂不守舍,縣丞便給白山出了個主意,說司空鳴是個有靈氣的人,受重傷也就傷了靈氣,靈氣就得靈氣來補,這鳴城附近什么最有靈氣?也就只有這野鹿能和靈氣沾上邊了。
這不,從那天后,白山就帶人親自上山抓了一頭野鹿回來,要送給司空鳴補補身子,因為指不定什么時候才能見上司空鳴一面,為了保證鹿肉新鮮,只得抓活的。野鹿本來就機靈,跑得又快,一有響動就在山間灌木里亂竄,跑得跟一陣風一樣快。
白山手里牽著的這頭鹿身上可是一點破血的傷痕都沒有,可見他在山上為了逮到這只鹿,吃了多少苦頭,下了多少功夫。
司空鳴穿著貂皮大氅,一副像陳康一般懶洋洋的樣子,從府中走出來,見到三人問道:“三位大人光臨寒舍有何貴干吶?”
聽到司空鳴明顯加重了“大人”二字的聲調,幾人是頭皮仿佛被霜打過一般,發(fā)根都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