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隊人馬目標明確,直沖顏宅而去,在街上揚起一溜塵土,惹得路上行人紛紛駐足,暗自猜測這又是哪里來的紈绔子弟。
“公子!”突然人群中有人驚叫一聲,“快看!”
被喚作公子的少年早已經(jīng)被眼前的景象驚呆在原地,終究還是來遲了一步么……
少年突然扶額輕笑一聲,這算什么呢?
我來就是為了見你最后一面,而你竟連這個機會都未留給我么?那我面對著滿目白帆又有何用?
自嘲一笑,少年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心里一時也不知是酸澀多一些,還是痛苦多一些。
調整好自己的表情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少年心中明白,以他的身份,就算心里再悲痛,在大庭廣眾之下也是不適合痛哭流涕。
“走吧,先進去?!鄙倌暾f完后率先下馬向里走去,眾人紛紛回神,緊隨其后。
不過還是有人竊竊私語:“公子這……沒事吧。怎么感覺……”
“公子一路上快馬加鞭趕回來是為了什么你難道不知道嗎?這次怕是傷的狠了……”旁邊那人抽空回了一句,滿臉唏噓。
“別再說了,我們只管看著就好,公子的事他自有主意,這也不是我們能管得事?!绷硪蝗说吐暰妗?p> 其他人紛紛閉嘴。
走在其前面的少年將對方的話一字不漏的聽在耳中,卻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為什么不哭嗎?可能是傷心到極致也不會有眼淚這種東西了吧。
“世子!”門口張羅事宜的福伯驚呼一聲,像是沒想到少年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要知道,邊疆距這里可是得整整一個月的路程啊。
“福伯?!鄙倌挈c頭示意,“外公什么時候走的?”
聲音平穩(wěn),面無表情,外人在他臉上難以找到絲毫悲痛之情,這人赫然就是衛(wèi)國公世子,秦煜。
“老太爺他,昨天夜里去的。”福伯一下子又紅了眼睛,“昨天老太爺精神大好,還拉著大爺二爺說了好久的話,誰知道……誰知道,今天早上,老奴去敲門,就沒人應聲,進去一看老太爺已經(jīng)……已經(jīng)沒了!”
福伯說著說著又開始哽咽,顯然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帶我去看看外公吧?!鄙倌曷曇艉翢o起伏,情緒沒有一點的波動,像是口中那人只是一個陌生人。
“哎,哎,世子,您這邊請?!备2f完率先領路,秦煜和其他人緊隨其后。
——
靈堂里。
秦煜站在棺橭前不知道在想什么,聞訊趕來的顏家主站在他旁邊,兩人之間一個不知道說什么,一個根本不搭理人。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悶。
良久,顏家主才開口,“煜兒,我知道你和你外公兩個人感情好,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你也別太難過了。況且父親他,走的很安詳,并沒有什么遺憾?!?p> 秦煜依舊紋絲不動的立在那,對顏家主的話沒有絲毫反應。
顏家主見狀,嘆了口氣,“你外公有話留給你。”
話音剛落,秦煜突然轉過身來看他,目光灼灼,如同看見獵物的幼狼般兇狠,冷不丁的嚇人一跳。
“他說什么?”出口的聲音沙啞難聽,像是物體之間摩擦的聲音。
秦煜的視線落在顏家主身上不曾離去,他雙目緊緊盯著對方,連日來因為趕路不曾休息好的憔悴模樣遮擋了他眼底的期待。
袖子里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用力到指節(jié)泛白,幾乎能夠聽到骨頭響起的聲音,若不是指甲夠短,都能戳進肉里,千瘡百孔,就像他此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