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靜,你還認識我吧!”江騰龍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說,他想盡量模仿江山的語氣,無奈閱歷不同,嗓音也缺少了沉穩(wěn)和力量,顯得有些怪。
云飛雨一開始很詫異,旋即明白了,小龍是想用江山的身份對島民發(fā)號施令。他一直沒弄明白江山與這小島的淵源,既然他奇跡般的醒了,一定有機會問他。
他放松了心情,只要小龍恢復(fù)正常,他們幾個就有一線生機離開這里,他有把握說服他放過他們。
他看向方文靜,又一次驚訝了,她明明蒙著雙眼,倒好像真的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一般微微昂首面對著他的方向,難道她的目光可以穿透那層布料?
她用力咬著下唇,倔強地不出聲。小鐲的肩膀被她手上的力度抓得火辣辣的疼,就快忍不住了,無奈只好握一下方文靜的胳膊以提示她。后者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放開了手,隨即握緊拳頭,似乎有股無處安放的力量。
江騰龍見狀嘴角上揚輕笑著覺得有趣,他手中不自覺地擺弄著桌子上的一只電子筆,玩味十足地觀察方文靜細微的面部表情與肢體語言。
一塊布可遮擋不住你的掙扎!
他心想,盡管他手里已經(jīng)握有王牌,可還是喜歡欣賞那女孩無助的樣子。
他忘不了自己曾經(jīng)有多么恐懼,而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方文靜作為唯一一個可能救他命的藥還在無憂無慮的生活著?,F(xiàn)在,她的好日子到頭了,他不會像江山那么優(yōu)柔寡斷,他會把她牢牢困在這小島的最深處,在他需要她的時候,隨時提供最新鮮的血液供他享用。
想到新鮮血液,他走到江山的隔離罩前將保護模式關(guān)閉,里面的影像立即清晰起來。江山安穩(wěn)地睡著,只是面容看上去蒼老了二十歲,他覺得江山血液中微量的生命因子已然全部在自己體內(nèi)存活了。
它們蠢蠢欲動,喚醒了他體內(nèi)早已存在的沉睡魔力??蓱z江山終其一生都未曾搞清楚所謂“生命因子”的真實面目,謹小慎微,還要先拿程天宇做“小白鼠”,若不是方文靜惡毒地想趁機滅了他,江山還下不了決心將那東西冒然注射給他,怕一點差錯便要了他的小命。
所以不管有意還是無意,方文靜加快了他重生的進程。
看著江山面無血色毫無質(zhì)量地茍延殘喘,他有種靈魂互換的錯覺。
搖了搖頭,把注意力重新回到方文靜那邊,他覺得很奇妙,她看上去完全變了一個人,由內(nèi)而外。
他最清楚她心中的恐懼,也知道他在她生命中與周錦南差不多,都是噩夢,分別就是周錦南從不會害她,而他就說不準了。
她現(xiàn)在出落得猶如一個傳說中的精靈,什么時候她突然張開翅膀他都不會有任何一點驚訝。
“你好了?”云飛雨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一臉狐疑,盡管人還是那個人,但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不在了。
“小雨,你這么多朋友在,對叔叔要禮貌一點,否則我會讓你后悔!”
他把話盡量說得溫和平靜,好像叔叔平時那樣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但這威脅太過明顯,儼然把云飛雨當(dāng)成了對立面,頓時把他氣得七竅生煙,他忽然醒悟一定是江山發(fā)生了什么不測,他剛剛想的太簡單了。
“叔叔?哦對了,你也知道自己是叔叔,你這么多島民把你的話奉為圭臬,你也要注意言辭,否則我可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他反擊了回去,既然這樣,誰怕誰?小龍的底牌都暴露了,只要他抖落出來,島民還會為他馬首是瞻嗎?
“發(fā)生什么事?我看你還是先擔(dān)心你的朋友吧!”
江騰龍刻意無視云飛雨,注意力繼續(xù)回到方文靜身上:“方文靜!我可以放他們?nèi)齻€走,你自己回到我這兒來,要不然有位在夜歌鎮(zhèn)尋找記憶的帥哥可就沒有那么幸運了!”
他是從江山的記憶中讀到這個信息的,而血弩不負期望,任務(wù)完成的時機恰到好處。
話音未落江騰龍的影像淡出,空氣中出現(xiàn)了另一伙人的全息投影,小鐲一眼認出了那是血族人血弩和他的下屬,張皓被他們抓住,在看到另一個熟悉的身影時,她驚叫出聲。
那是小刀滿身血跡斑斑的被幾個人捆綁著,嘴巴也被塞住了!
“小刀?江山你想怎么樣,這關(guān)小刀什么事!”
“這就要問你們程老板了!我勸你也乖乖回去跟他認個錯,我還能賣他個面子,不然你落到我手里,可別怪我不客氣!”
小鐲聽了脊背發(fā)涼,無言以對。
還有一個被抓的人讓程天宇也嚇了一跳:“小遲?!”
他更沒法淡定:“江山!你這個人渣!死我一個還不夠,關(guān)小遲什么事!快放了他!”
“哈哈哈!”江騰龍得意地笑,“看來夜歌鎮(zhèn)這場圍獵是賺到了!既然大家都有掛念的人,那就跟方文靜一起回來團聚吧!”
方文靜依然沒有出聲,表現(xiàn)有些反常。江騰龍可不喜歡這樣,原本他可以肆意入侵她的大腦,他們之間有一個共同的波段聯(lián)結(jié)。
在那些被禁錮在軀殼里的日子,她是他唯一的樂趣,他花了很多時間去探索如何更快地在那個未知世界準確地找到她。
他也試過尋找小雨,但是經(jīng)常以失敗告終,最成功的一次,他侵入小雨的大腦后,小雨出現(xiàn)了假死狀態(tài),當(dāng)時他很恐懼,他可不想要小雨的命,畢竟他的體內(nèi)還有屬于他的那顆鮮活的心臟,在合適的時候他還要拿回來。他早就煩透了江山強加給他的那顆冰冷的心。
每一次與小雨聯(lián)結(jié)都耗費巨大的精力,要假死好多天才恢復(fù)過來。此后,他幾乎放棄了尋找小雨的波段。
可最近這種與方文靜的聯(lián)結(jié)越來越脆弱,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他能感覺得到,有一個無形的屏障橫亙在他們之間。
他不甘心失去那種樂趣,更別提現(xiàn)在他對她又多了一種渴望——她的血液是延續(xù)他生命唯一解藥。
目前,他還有很多事情亟待弄清,對叔叔所謂的“超級戰(zhàn)士”計劃,他并不感興趣,但那些成果若能讓他的人生錦上添花,也并非壞事,只是附帶福利吧!
他無意做什么“超級戰(zhàn)士”,只要能快活地在這座小島上永生倒是件美好的事情。
可眼下,他面對著這個蒙上眼睛的姑娘卻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怎么對張皓的危害無動于衷?
他好奇地問:“怎么?這么快就把未婚夫忘記了?他……”
方文靜低下頭忽然雙手握在一起,從蒙著布條的雙眼中射出無數(shù)光線,光速直奔在場的每一個面具人而去。還有一部分射向島上各種供電、用電設(shè)施與設(shè)備。
與此同時一種引人高度不適的刺耳混亂的電子音響聲一片,在場的面具人如遭雷擊般驚跳起來,慌亂地將微型耳塞掏出來扔在地上,有部分猙獰面具人的面具立時裂成了兩半,俯下身雙手捂住流血的耳朵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