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告別
38告別
當(dāng)許諾看到程信的墓碑時，心一下被掏空了，她木然地走到他的墓碑前，慢慢地蹲下身來，伸手撫上墓碑上的照片，嘴里喃喃著：“你不是答應(yīng)我會平平安安地回來的嗎？為什么要騙我？你回答我??！你說過會回來娶我的，我一直在等你，知道嗎？你說話啊，說你想我了，說??！再抱抱我好不好？我想你了！很想很想！”她的頭靠在墓碑上，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滴答答”地滴落在石板上，又一一反濺回墓碑上。她雙臂緊緊抱著墓碑，似乎這樣就能離他更近一些。
“諾諾，接受現(xiàn)實吧！我想，二哥也舍不得離開你，離開我們大家的！你這樣他會走得很不安，別讓他擔(dān)心你了，和我們回去吧，把以后的日子好好過下去，才能讓他心安??！”程美勸道。
“你們先走吧！讓我和他再多待一會好嗎？我想和他單獨說說話！”許諾無力地說著。
“諾諾，回去吧！夜深了容易著涼的。”許爸勸道。
“你們走吧！別打擾我們倆約會，我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對他說呢！以前，他總是很忙，每次約會都會突然有事情讓他提前離開，這回不會了，他會一直陪著我，不會再突然離開了。是吧？程大參謀長，今晚，我們倆好好約次會，不讓別的事情再來打擾我們。你說好不好？”她笑著撫上他的相片。
“諾諾，你別這樣好不好？”白琳哀求著。
“媽，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做傻事的！我只是想和他好好說會話，說完我就回去了。你們要不放心，就去車上待著等我，給我兩個小時的時間和他做個告別吧！”許諾說。
“好，我們?nèi)ボ嚿系饶悖 卑琢照f完就拉著丈夫的手朝越野車走去，程美也趕緊跟上。李衛(wèi)國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把一支錄音筆放在了臺階處的草叢里。
看著大家離開，許諾伸手不停地?fù)崦绦诺南嗥?，眼淚一下子又涌了出來：“程大參謀長，怎么辦呀？我以后想你了該怎么辦？我連你的一張相片都沒有，我怕我會忘了你的樣子。我不想忘記你的樣子。嗚嗚嗚……”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你總是喜歡老婆老婆地叫我，那時候的我不懂惜福，總會說你臉皮比城墻還厚?？涩F(xiàn)在，我多想再聽你叫我一聲老婆呀！你的聲音總是那么溫柔，我這一輩子都聽不夠你那樣叫我?？墒悄悴粫倌菢咏形伊?。阿信，我想你了，很想很想！”她鼻子酸酸地。
她笑著親了親他的相片：“以前總是你親我，這回?fù)Q我親親你，喜不喜歡？還記得第一次你親我是什么時候嗎？我永遠(yuǎn)記得那天的情景，那天是元宵節(jié)，你突然提前結(jié)束休假返回部隊，我送你去車站，臨上車時你說想擁抱一下，我答應(yīng)了，你卻趁我不備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那天的吻，讓我覺得很幸福！可我卻沒告訴過你，遇到你以后，我真的很幸福，因為有你寵著我，順著我，把我當(dāng)寶貝般呵護著，謝謝你阿信，我愛你！”她對著相片上的人甜甜地笑了。
“其實我知道，你是個小器鬼，還是個醋壇子！我這么說可沒冤枉你喔！還記得上次你連小峰的醋都吃，你說你幼不幼稚？小峰還是個上幼兒園的孩子，你跟他較什么真啊！別以為我不知道，小峰可都跟我說了，你事后對他威逼利誘來著，讓他不許我親親，還說如果他做到了你就給他買玩具和冰淇淋，你說你是不是小器鬼？！如果以后我們有了孩子，你是不是也會跟自己的孩子爭風(fēng)吃醋啊？”她伸出食指猛點著他的額頭的位置訓(xùn)斥著。
“阿信，我不想回去，我想留下來陪你！可留下來我怕我會瘋掉，請原諒我的自私！爸媽年紀(jì)都大了，我不想他們?yōu)槲覔?dān)心，日子總要過下去的對不對，你別怨我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好不好？”許諾說完又在相片上親了親。
“阿信，你在那邊好好地，開開心心的，照顧好自己，該吃吃，該喝喝，想去旅游就去，只是記得托夢告訴我一聲你都去了哪些地方，我也想去你走過的地方看看?！視煤玫?，開開心心地把你的日子一起過下去，別為我擔(dān)心！我要走了，下次再來看你，你要乖乖地，知道嗎？”許諾緩緩站起身，對著相片上的人揮了揮手，轉(zhuǎn)身，慢慢朝前走去，強忍著心傷，逼迫自己不要回頭，毅然決然地離開。
第二天，許諾便辭去了工作，隨父母坐上了回家的列車。離開濱海市前夜，她撥通了李衛(wèi)國的電話，請他去程信的宿舍幫她取那個放在抽屜里的信封，那里面有她和程信擬好的婚內(nèi)協(xié)議，那是他留給她最后的念想，她要帶走。臨上車時，李衛(wèi)國又多塞給她一個信封，交待車開了才能打開來看。另外，還給她帶來了那盆被她遺忘在陽臺上的程信為她親手種的草莓。車子駛離站臺以后，許諾打開了信封，里面放著的相片飄了出來落在桌子上，許諾拿起來一看是程信的軍裝照，鼻子一酸，眼淚又在眼眶里打起了轉(zhuǎn)，她趕忙背過身去悄悄擦掉。
她小心翼翼地把相片和婚內(nèi)協(xié)議夾到了隨身攜帶的記事本里，寶貝一般地珍藏著。那天，她在記事本上寫下了一行字——他走了，剩下的日子只是我一個人的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