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回深海迷霧
場上各派群雄聞言無不驚叫出聲,鐵手道人更是驚道:“唐少俠可有證據(jù)?”當日雖然少林派親口承認覺慧大師并非死在楚江寒手上,但他卻一直覺得少林和武當前輩高人尚有一半可能是死在楚江寒手下,如今猛然聽這樣一句,實在是難以置信。
尚九天和薛宗昌大笑出聲,正在場上酣斗的桑伯庸也虛晃一劍,得空哈哈大笑,口中還叫道:“我既得宗堂主相邀入伙圣教,這投名狀總得要有吧!”
點蒼三劍之一陸蒼松聽罷狂怒不止,手上劍招更為凌厲,罵道:“惡賊,納命來!”
對面群雄唏噓不已,楚江寒心中卻不是滋味,按說桑伯庸親口承認,如今也算是冤屈得洗,可他怎么也高興不起來。一旁的沈毓見他面色越發(fā)不好看了,悄悄地靠過身來,伸手挽住了他的臂膀。
楚江寒正自分神之際,忽聽“當啷”一聲,陸蒼松手上長劍已被打落在甲板上,定睛再看時,右腕之上已然在滴血。
桑伯庸哈哈一笑,回身抱拳向尚九天笑道:“教主,屬下這兩手還過眼吧?”尚九天放聲狂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桑兄這一身的本事,也不在左師傅之下了,這個護法自然做得,自然做得!”
陸蒼松一口老血噴了出來,口中不住叫道:“沖白道長,只恨弟子不爭氣,不能親手為你老人家手刃兇手啊……”言罷又放聲大哭,繼而昏死過去。
鐵手道人慌忙上前,叫人將陸蒼松抬了下去。
首陣便敗,人人都望向主心骨武林盟主趙岵,趙岵卻若有所思一言不發(fā)。
只聽見楚江寒道:“哼!這位陸師傅時才分明是因為分神,才輸了一招,如若不然,勝負也未可知吧?”
鐵手道人見趙岵還不發(fā)言,高聲道:“盟主,據(jù)在下所知,點蒼陸蒼松初出江湖時劍術(shù)未成,后得遇武當劍術(shù)名家沖白道長指點,這才登堂入室。陸蒼松一直視沖白道長為師,今日得知仇人,難免分神,這才落敗……”
趙岵聞言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斜著眼向唐少杰微微瞧去,唐少杰一張嫩白的俏臉頃刻漲得通紅。
“哈哈哈……偷雞不成蝕把米,妙極妙極!唐少公子果真是聰明絕頂,佩服佩服。”卻是楚江寒出言譏諷。
哪知唐少杰亦是聰穎過人心思飛轉(zhuǎn),立刻反唇相譏:“想唐某這點小聰明,自然是比不得你楚少俠以怨報德的胸襟氣度了。在下倒要請教了:楚少俠是先后著了哪兩位高人的算計,這才無緣無故出現(xiàn)在魔教蒲團洞內(nèi)?之后又被官府當成了魔教的妖孽,給關進了石牢內(nèi),平白受了牢獄之災?又是誰前翻要與這位姓薛的動刀動槍,事后反而去相助仇人?似楚少俠這般大仁大義的道德修養(yǎng),唐某縱然修行十世,怕是也趕不上了吧?哈……哈哈哈!”
楚江寒聞言怒起:回想起先后受了薛宗昌與玄武二人的連翻哄騙算計,這才落得身陷牢獄,繼而奔走亡命。上次得知前來接應的白蓮教高手便是薛宗昌,正要拔劍報仇,卻被趙岵一行殺將進來,才未能動手,其后又得尚九天居中調(diào)和,又擔心一旦動起手來,沈毓難保不會被算計,一路行來,只得強壓著怒火。如今被人當面捅破心事,如何能不動怒?
尚九天眼見楚江寒被激怒,心下暗暗竊喜,若是楚江寒同對方動起手來,便是相助自己一方了,自己倒要省事多了。
楚江寒已經(jīng)惱羞成怒,輕輕推開沈毓,道:“姓唐的,你既做此說,我倒要先領教領教你的高招,再處理我的仇怨了?!毖粤T便要拔劍,唐少杰見狀臉又一紅,只氣的原地跺腳。
不料趙岵搶道:“敢問楚少俠,可是已經(jīng)入伙白蓮教?現(xiàn)在白蓮教內(nèi)擔任什么職務?”楚江寒道:“哼,我只答應與尚老先生一路同行,卻未曾答應他們?nèi)牖??!?p> 趙岵道:“如此好極。今日是我中原武林是滅魔教教主之日,楚少俠與沈姑娘既未入魔教,便不是我們大家伙兒的對頭,咱們又何必動刀動劍呢?”他言語之下已將沈毓一并帶上,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楚江寒一時無言以對,又重新縮手站回。
鐵手道人這才反應過來,氣的只瞪唐少杰,也顧不得什么客套禮貌,自重身份了,惡狠狠地罵了一句:“閉嘴!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薛宗昌哈哈一笑,向前一步道:“趙盟主多慮了,我圣教主與楚少俠的武功早已登峰造極,要是他們出手,武林哪還有敵手?呵呵,殺雞焉用牛刀?收拾你們幾路貨色,老夫一人足矣。”
鐵手道人上前向趙岵道:“盟主,這一陣由老道來!”言罷棄劍撩袍,跳入圈中,大喝一聲:“看掌!”正是崆峒派看家掌法之一的乾坤金剛掌,掌風呼嘯直取對方。
薛宗昌也不敢大意,吐納提氣間伸出右手,轉(zhuǎn)身迎了一掌,二掌交罷,薛宗昌忍不住贊道:“好掌法!果然不愧是崆峒派的鎮(zhèn)派絕學。”說罷丟了左手的寶劍,閃身也以一雙肉掌來斗鐵手道人。
二人移形換位拳腳來往,轉(zhuǎn)眼斗了十余招。鐵手道人奮起神威,將自己最拿手的絕技娓娓使開,轉(zhuǎn)眼二人又交了五六掌,鐵手道人浸淫掌上功夫幾十年,一雙肉掌早已能開碑裂石,但此刻只感覺遇到了生平所未遇過的高明掌法,初交掌像似打入無底深淵一般,千鈞巨力泥牛入海一般,霎時間消失的無隱無蹤,撤掌的一刻對方掌力又好似萬頃波濤一般壓來,實在是無處可躲,轉(zhuǎn)眼間渾身氣血翻騰不已,再有兩三掌非得當場吐血不可。
一邊觀戰(zhàn)的盧龍肖風夫婦忽然驚叫出聲:“寒濤掌?”薛宗昌哈哈大笑,道:“對,好見識!”群雄聞所未聞,只面面相覷。
尚九天一旁道:“老一輩的江湖上有金掌銀掌,銅掌鐵掌之說,我這位兄弟所使的寒濤掌便是其中的鐵掌,接掌時瀉對方之力于無形,待對方撤掌時掌力卻如洪濤壓來,避無可避,當真是玄妙高深鬼神莫測。哈哈……哈哈哈!”
盧龍肖風夫婦跳上前來,盧龍道:“想當年我夫婦二人的師尊就敗在金掌斷魂掌下,糾結(jié)一生含恨而終,我夫婦三十年來隱居海外,就是為了尋求破解天下掌功之法,蒼天有眼,我二人終于練得了一套專破天下掌功的指法,取名‘靈蛇指’,今日倒要印證一番了。”
言罷雙雙一閃身,便擋在薛宗昌面前,替下了鐵手道人。薛宗昌微微一笑,雙臂一揚直取二人,三人轉(zhuǎn)眼又斗在了一處。
楚江寒在一旁觀戰(zhàn),他只知薛宗昌號稱是“神劍無敵”,劍術(shù)登峰造極,卻從未料到他掌上功夫猶在劍術(shù)之上。又見這夫婦二人夸下如此??冢吹镁透鼮樽屑毩?。
盧龍肖鳳夫婦身法靈巧,兩臂似靈蛇一般,始終不離薛宗昌雙臂,接招處巧妙避開,薛宗昌撤掌處,二人又伸開食指、中指比做蛇信一般,專向著薛宗昌掌心點去。
楚江寒在一旁以所學本門三十六路風靈掌暗暗與這指法印證,卻驚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以風靈掌與這夫婦二人相對敵,斷無勝算可言。若要取勝,只得使劍不可。
再看薛宗昌,一雙肉掌居然絲毫不懼這等絕妙的指法,有時居然還敢硬接,也未見有落敗的跡象。
這邊鐵手道人喘息方止,已按下翻騰的血脈回過神來,見盧龍肖鳳夫婦雙戰(zhàn)薛宗昌,尚不能取勝,大喝一聲又上前相助,三條身形如走馬燈一般,圍著薛宗昌斗來斗去。
盧龍肖鳳夫婦一手靈蛇指的功夫果然大有將薛宗昌的寒濤掌克住之勢,但薛宗昌功力深厚,也未落下風,再加上鐵手道人掌風霸道凌厲,四人全憑著拳腳掌法斗在一起,尚不能見勝負。
尚九天在一旁觀戰(zhàn),時而點頭贊嘆,時而又搖頭惋惜不住。忽對楚江寒道:“這盧龍肖風夫婦也算高明至極,竟然能想出如此一路招數(shù)來,在最近的五十年前后,也算是獨步武林了。只可惜,他二人雖曉生克之道,卻不能深知,天下武功生克之道萬千,僅以招式取勝,卻是流于末節(jié)?!?p> 楚江寒近來修為精進,對尚九天此言卻是仔細聆聽,默默思索,大以為有理,接道:“不錯,若是對方功力勝過自己,縱然招式再過精妙,也未必有用?!鄙芯盘炻犃T笑著點頭,表示贊許。
趙岵見己方出動了三大高手,尚不能取勝,又不能識得這位老者身份,心下微涼,暗叫今日形勢又大為不妙。但他城府極深,心中雖有萬千心事,面上依舊是一副成竹在胸之相,只觀向相斗的四人,一言不發(fā)。
此時四船五船已然駛向前方,對主船已形成包圍之勢,坐鎮(zhèn)各船的高手單等著主船的號令,只消號角一響,或箭弩相向,或移船近前躍上相助。
張繼二人所在的福船遙遙據(jù)與主船之后,但見主船之上輪番斗的正酣,生恐尚九天武功絕頂,眾人又將不敵,不但會折損眾多的英雄好漢,且又會錯過除賊的大好時機。最主要的是他擔心義弟楚江寒領著沈毓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來,更是心急如焚。
宣鶴道長只伸長了脖子觀瞧,絲毫沒有上前相助之意,張繼再也按耐不住,抱拳急道:“道長,尚九天武功絕頂,更兼詭計多端,咱們再不上前相助,只恐趙盟主他們會吃虧,若是走了這魔頭,他日再要尋他,可就更難了。莫如咱們移船過去,一起相助趙盟主拿下這老妖如何?”
宣鶴道長聞言回過頭來,抱拳道:“呵呵……這個嘛!小道奉盟主令來壓此船,若無盟主指令,是萬萬不敢擅自做主移舟過去的。小道非是懼上,只是盟主做此安排必有深意,若是小道胡亂做主壞了盟主的計謀,那便是天下武林的罪人了……其中干系,還望二位也體諒一番才是啊。”
那姓劉的舵主也道:“道長此言有理。若無主船指令,哪個敢移船過去?若是上面怪罪下來,哪個又來擔待?哼……二位若想相助,可自行跳水游過去,我奉幫主之命來相助宣鶴道長駕船,少了我的號令,我看哪個敢揚帆,哪個敢轉(zhuǎn)舵?”
張繼聽罷正自無計間,忽然幾聲晴天霹靂,大霧霎時彌漫開來。要知此刻已然離了陸地,海上陰晴騰轉(zhuǎn)只在瞬間,饒是功力再深厚,霎時間已然目不能視,加之海水澎湃浪催巨船,耳力受阻下如何能得知四下戰(zhàn)況?
小若趁機暗暗潛近到海沙幫劉舵主身旁,一記擒拿手正欲制住他,好要挾他指揮全船上下靠近主船。
哪知劉舵主也橫練了一身武功,一擊之下竟被閃身躲開,抽出了腰刀反擊,一連向小若劈了數(shù)刀。
未及張繼反應過來,宣鶴道長一聲低吼,腳下使個身法瞬間移到了小若身前,抽出了背上長劍,已經(jīng)搭在小若頸上,沖張繼喊到:“識相的老實些,速速跪地受縛,要不然我宰了這妮子。”
對方身法之快,出劍之利索讓張繼驚出了一身冷汗,大驚之余正要出手相救,便見小若高聲大罵:“好你個老雜毛,我看你是活膩了,膽敢如此對待官差!”
宣鶴道長回道:“哼!哪里來的什么奉命的官差?我看分明是魔教的細作!若非我多留個心眼兒,還不較你二人奸計得逞了?”
張繼暗暗叫苦,看來今翻確實小瞧了這位宣鶴道長,左右略作思量,悄悄撕下衣袖上的布條,捏在手中揚手彈了出去,只聽得金鐵相交,“當”的一聲,宣鶴道長手中長劍脫手。
好個宣鶴,右臂雖被震麻,但一個轉(zhuǎn)身間左臂一抬,又拿住了劍柄。
小若趁機一個轉(zhuǎn)身已從劍下脫身,又去斗那劉舵主。
宣鶴道長大喝一聲,左臂舉劍嘩嘩嘩向張繼刺了一連九劍,寒光過處劍氣縱橫,張繼側(cè)身閃過。宣鶴見刺敵不中,又換劍在右手,捏個劍訣來斗張繼,所使乃是正宗青城派劍法。
大霧彌漫,張繼只能隱隱瞧見數(shù)步之外小若二人相斗的身形,主船之上也遙遙傳來打斗呼喊之聲,顯然斗的更為激烈,又擔心眾人不敵尚九天,更是著急了。
宣鶴道長仗著手中長劍使開青城派獨門劍術(shù)轉(zhuǎn)眼已出了十余招,張繼只一味躲讓,又過數(shù)招,瞅準機會揚腳踢飛了宣鶴道長手中長劍,一個轉(zhuǎn)身伸開右臂從肋下夾住了宣鶴,略一用力,宣鶴道長變呼吸艱難,雙腳不住亂蹬,口中不住叫罵。再一用力,宣鶴道長便登時昏死過去不能動彈了。
旁邊劉舵主聽見宣鶴道長沒了動靜以為被殺,心里沒了倚靠,招式一亂,未過三招,也被小若拿住。小若以手扣住他命門,喊道:“速令靠向主船!”
劉舵主頗有骨氣,呸了一口,罵道:“無恥魔頭,你們縱然武功高強,也休想逼我就范?!?p> 小若腕上一用力,劉舵主當下吃痛,仍舊將牙關咬的咯咯作響,卻不肯就范。小若急道:“你聽是不聽?”腳下一踢,將他右腿踢折,只痛得篩糠一般抖了起來,雙目緊閉仰著頭一言不發(fā)。
這時有七八個海沙幫弟子已經(jīng)聽得動靜前來助戰(zhàn),大霧朦朧中隱約瞧見管事兒的舵主被人制住,紛紛拔出刀劍躍躍欲試。
張繼見他這般有骨氣,也不忍心再折辱,正自無計間,小若又道:“這船上除了這牛鼻子之外俱是你海沙幫子弟。好,從現(xiàn)在起,我每說一遍‘靠船過去’,你若不相從,我便叫這位好漢殺你門下一名子弟,若我說十遍你依舊不聽,我們便打死十人,我倒要看看究竟你的骨頭硬,還是心腸硬!”
劉舵主早就見識過張繼的厲害,此刻便連武功高絕的宣鶴道長也不是對手,恐他二人說到做到,當真下手殘殺門下子弟,當下一陣遲疑。
小若又道:“你只需下令全速前進,務必要超過主船,待二船相錯之機,我二人趁機躍過去也就是了?!眲⒍嬷髀犃T嘆息不住,道:“罷了罷了!”
小若心下微微得意,但又怕他使出花樣來,也只是微微松了力道卻不放開。劉舵主晃晃悠悠強力站起身來,小若才松了手,由著他傳令去了。
不一時眾人得了令轉(zhuǎn)動巨帆,加快速度向著主船靠去。
巨霧略微散去一些,又因靠近主船,張繼極目瞧去,隱隱瞧見了主船的巨帆樓臺,心道:“今日定然不能放走這魔頭。”
二船相距約有百丈,巨船又沖入霧中目不能視,濤聲之中更聞刀劍相擊以及呼喝打斗之聲,張繼心中拿捏不準楚江寒也是否參與其中,不由得緊張起來。
不一時便在五六十丈以內(nèi),驚濤聲外,張繼聽出楚江寒并未動手,心下略喜,又聽出尚九天正在動手,且有不少人身受重傷,又焦急起來。
待到追上主船十數(shù)丈開外,張繼正欲叫小若越上主船,卻不由平地怒起:宣鶴道長此時恰恰轉(zhuǎn)醒,又拾起長劍來刺小若。
張繼前前后后一門心思全在兩船間的距離之上,盤算著能否一躍間帶著小若躍上主船,此時正欲出手相救時又來不及了。
小若一連躲過三劍,宣鶴道長劍術(shù)高明,到第四劍時已經(jīng)躲閃不及,眼見胸口就要中上一劍,宣鶴道長忽然收劍,伸出左手點了小若的穴道,往肋下一夾,縱身一躍已上了二層船艙。
張繼牙關一咬縱身追去,怎料宣鶴道長輕功猶在他之上,縱然肋下夾了小若,身法之快出人意料,躍上躍下幾個來回,張繼都追趕不及。
大霧依舊彌漫,目不能遠視,側(cè)耳一聽,大船由于全速前進,早已經(jīng)駛到了前面,將主船甩在了四五十丈之外,這個距離,任你是大羅金仙也不可能躍過去。
再聽對面主船之上打斗更加激烈,又傳來尚九天幾聲狂笑。
良機一失,張繼大怒追去,宣鶴道長又夾著小若越到了中間主帆之上,神情得意至極,道:“惡賊,任你內(nèi)功再深厚,也休想追上我。識相的快快自斷經(jīng)脈,否則我當真宰了她。”說著對準小若一劍刺下。
張繼牙關一咬再一聲低哼,躍到桅桿下,抬手就是一掌,船身一晃,只聽“咔嚓”一聲,巨大的桅桿從根部齊齊折斷向后。
巨帆之上,玄鶴道人嚇得魂飛魄散,夾著小若縱身躍下甲板,方才站穩(wěn),張繼掌力便拍到,宣鶴道長急忙棄劍,轉(zhuǎn)身已是躲閃不急,只得舉起左臂硬生生接下,“砰”的一聲便被震飛。
張繼搶上前來已伸手接住了小若,怒氣未消之余,急忙運功沖開小若穴道,仔細檢查時,左肋下只被輕輕劃開一條口子,看來時才宣鶴只是舉劍嚇唬自己,并非真想殺害小若,這才慢慢降下怒火。
再次扭頭向后,此船已然沖到主船的前方百丈開外,這個距離,又怎么能夠躍到主船之上?想到此節(jié),只一陣嘆息。
良久宣鶴道長滿口鮮血爬了起來,張繼見了不忍,暗悔自己下手太重。
小若罵道:“老雜毛,叫我說你什么好!”說著走上前去,從懷里掏出幾粒藥丸要喂他吃下,宣鶴道長口不能言,伸手要推開小若,卻連胳膊也抬不起來,只刀子一般瞪著小若。小若捏開他的嘴巴,強行將幾粒藥丸喂了下去。
張繼嘆了口氣,走過去替他點了幾處大穴,道:“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