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創(chuàng)造這世界的萬事萬物,日日夜夜,今日是最后一日。
神說:“今日你等盡可休息和暢飲直至天明,明日便是新的開始,世界也將開始運轉(zhuǎn)?!罢Z
今日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奧赫洛夫圣教國的圣典中提及過創(chuàng)世神與其伴侶花了整整十三日創(chuàng)造最初的十種族,并賦予每個種族不同的天賦與能力和平等行走在世上的權(quán)利。
現(xiàn)今人類憑借著創(chuàng)世神賦予的智慧與強(qiáng)大的學(xué)習(xí)能力,最終成為了土地上最強(qiáng)大的種族。而為了紀(jì)念人類戰(zhàn)勝其他種族,擺脫了低賤的附庸處境,建立了屬于自己的國家,最初的人類國王將這一日命名為新慶節(jié),以紀(jì)念人類最終得到了自由與廣闊的土地。
當(dāng)新慶節(jié)到來的時候,夜空的星辰會比往日更加明亮璀璨,就像女神最耀眼美麗的裙帶垂落。同時,世界的鐘聲會傳遍整個大陸,被每一個正在前行的旅者聽到。
每當(dāng)雄厚沉重的鐘聲響起時,無論是多焦急的行人都會停下腳步,然后帶著虔誠在鐘聲中眺望頭頂令人嘆為觀止的星河——這是一種古老的習(xí)俗,也是一種習(xí)慣。人們都相信,新的一年從星空能得到啟示和幸運。
身著樸素白袍的民眾們正手捧著燃燒的紅燭聚集在每個城鎮(zhèn)內(nèi)的教堂外,似乎是因為慶賀新慶節(jié)的慶典將近,所以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虔誠與期待——在熬過漫長的一年之后,現(xiàn)在大家終于要得到休息與犒勞了。
早就穿戴好慶典用的滾金邊的赤紅長袍的敲鐘人靜靜地站在表面刷上銀漆,并且系上了漂亮綢帶的銅鐘旁,等待著敲鐘的信號。而當(dāng)下面的平民看見他們的時候,都會興奮地?fù)]手和微笑。
這些敲鐘人都是從教會的普通信徒中以抽簽的形式選出的幸運兒,而之所以會選擇身為平民的信徒來敲鐘,是因為教會希望借他們的手將教會的福音和苦難圣女的祝福通過鐘聲傳遞給國內(nèi)所有信仰教會的人。
不過最重要的并不是祝福,而是敲鐘人在敲鐘后丟出的金幣。根據(jù)教會所說,得到施加過祝福的金幣的人就能得到進(jìn)入在慶典上與教皇近距離接觸的機(jī)會——這可是普通人和離神最近的那個人接觸的唯一機(jī)會!
在不斷起落的人潮后的小巷中,幾個皮膚顏色明顯呈現(xiàn)出與旁人不同的黑色與褐色,嘴唇也相對偏厚的域外之民正冷眼看著面前熱鬧的景象,他們的脖頸上阻礙認(rèn)知的寶石掛墜正在夜色中閃著微微的光芒。
似乎是忍受不住某人擅自離隊的怒氣,所以其中一個人忽然抱怨道:“努努阿澤大人到底去了哪里……如果她再不出現(xiàn)的話,我們只能就這樣完成族長的命令了。”
“不用擔(dān)心,就算沒有她,我們的實力也足夠完成命令了……為了部族,我們不能再繼續(xù)浪費時間了!”另外一個人說到這里時看了一眼天空,“我們各自散開,金幣拿到的越多越好?!?p> “可是我不知道為什么覺得有點不安……要不然我們再等等吧?”個子最矮小的那個瑟縮了一下后提議道。
“如果你堅持要等的話,就在這里等我們回來吧!到時候沒有獎賞的話,你可不能怪我們!”
其中一個人膽怯退縮的話語引起了其他幾個人的不屑,因此他們在冷笑了一聲后便散開各自融入了人群當(dāng)中,只留下這個人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完全不受新慶節(jié)氣氛影響的教會總部,僅僅有幾個隸屬于教會的士兵在教會外巡邏,其他的人不是在自己該在的位置上工作,就是早就回到了各自家人的身邊。
百花卉的彩色拼花玻璃窗后,換上新定制的粉色禮裙的艾比蓋爾百般無聊的舔著從酒窖偷來的葡萄酒,之后她臉頰泛紅地看著靠墻閉目養(yǎng)神的納撒尼爾:“納撒尼爾,說好的金幣呢……好歹我也是你的同伴吧?你都給你下屬發(fā)了金幣呢!”
“給你金幣……你已經(jīng)不需要錢了吧?”納撒尼爾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但隨即他從長袍下拿出了一個表面覆蓋冰霜的木盒:“你喜歡的那家的蛋糕……你喜歡草莓對嗎?新慶節(jié)快樂,艾比蓋爾?!?p> 在震驚了幾秒后,艾比蓋爾才把那個木盒雙手接過來,之后她用手輕掩嘴唇故作驚訝地說道:“我的神啊,居然是蛋糕……這個面癱死板的男人居然!你說你是不是暗戀我?”
早已習(xí)慣艾比蓋爾的陰陽怪氣,所以并沒有多大反應(yīng)的納撒尼爾垂眼合上手中的圣典:“別亂猜了,盡快把蛋糕吃完。吃完之后我們?nèi)フ椰斎飲I,今天畢竟是節(jié)日,我們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p> “好好,隊長您也辛苦了!”
位于域外與教國交界處的紅巖村此刻正被裹著碎石與沙礫的狂風(fēng)所侵襲,除了那些常年被風(fēng)沙侵襲的紅石建筑外,便只能看見隨風(fēng)飄遠(yuǎn)的風(fēng)滾草和在稍微背風(fēng)的建筑后交易的兩個人影。
“地圖我確實收到了……那么這個是給你的報酬?!比肀欢放窕\罩的高挑女性在確認(rèn)地圖的真?zhèn)沃?,便立刻就把它收進(jìn)了用魔法加固過的木盒中。
“……沒想到居然接頭人是你,我還以為會和上次一樣讓牛駝直接把報酬送過來。那就永別了,渾身是蟲臭味的人類女人!”頭上長著一對挺立的淺灰色犬耳,赤裸著上身的小麥膚色的男人在確認(rèn)了錢袋種的金額后便扭頭,而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赤色的砂風(fēng)中。
“那個該死的混蛋……還有誰身上有蟲臭了!”女人在氣急敗壞地朝那個男人離開的方向豎了一個中指后便跨上了身后的蛇鳥,之后她在扯動韁繩讓蛇鳥掉頭的同時自語道:“現(xiàn)在回去應(yīng)該還趕得上慶典吧?還有,也不知道梅西爾那家伙見到我會是什么反應(yīng),應(yīng)該會被我嚇一跳吧?”
“過去的一年中,各位依舊為劇院做出了巨大的貢獻(xiàn),作為劇場主人兼你們的契約者,我在這里向你們表示誠摯的感謝。今天是新慶節(jié),你們可以盡情享受美酒和食物!那么……”
“干杯!”
劇場的待客大廳內(nèi),終于得到休息機(jī)會的惡魔與魔之子們,以及暫留在劇場里的客人們在浮士德的話音落下的同時舉起了各自的酒杯,水晶雕琢而成的花朵形酒杯中早就注滿了葡萄酒或者果汁,而且無論是清爽的果汁還是深紅的葡萄酒都散發(fā)著一股微酸的香甜味。
杯盞相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早就等候在外的特斯特拉廚房的侍從們端著餐盤推門而入,一道道精致甚至奇異的料理被他們端上餐桌,各種食物的香味逐漸填入在場每個人的鼻腔。當(dāng)然,最迫不及待的還是那些年紀(jì)尚小的魔之子,他們還沒等浮士德發(fā)出開席的信號,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蜜莉恩在一口氣將酒桶杯里的麥芽酒一飲而盡后,便毫不客氣地從那只巨大的烤雞上撕下一只外皮烤的焦脆的雞腿塞進(jìn)嘴里:“吼吼……沒想到在這里還能吃到這么美味的食物!海藻蛇的尾巴做的沙拉,還有曼德拉草做的炸物,生魚片應(yīng)該是南島那邊擅長的做法吧?真有意思啊,咱喜歡這個味道!還有多謝浮士德你啦,還特地給我買了麥芽酒!”
“不客氣,你這個酒徒?!备∈康露酥票粗媲罢f說笑笑的眾人,之后她遙遙朝著蜜莉恩舉起酒杯說道:“既然你吃得那么開心,是不是就沒空跟我碰杯了?”
“吼吼吼……這點時間咱還是空的出來的!來吧,你這個狡猾的母狐貍,辛苦了!”蜜莉恩在聽到浮士德的話之后稍微愣了一下,隨即她便在咧嘴苦笑的同時舉起了自己的木桶杯:“祝你的劇場越來越好……也希望你能繼續(xù)保持這樣?!?p> “呵呵……那我就祝你早日得到安寧好了,蜜莉恩?!?p> 第一次在大陸參加大型聚會的剎非常興奮地左右四顧,之后他用叉子叉起了一個眼樹果塞進(jìn)了身邊似乎有些沒有胃口的紀(jì)子嘴里:“紀(jì)子,你看這個果實好像眼球……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你來嘗嘗!”
“額,你別拿過來,我不想吃這個……等等,味道居然意外還不錯?不對,不要給我吃莫名其妙的東西,你這個蠢貨!”
又默默看了一眼身邊鬧騰的剎和驚訝捂嘴咀嚼嘴里的食物的紀(jì)子,之后他插起一塊嫩煎鱈魚放入嘴中:“黃油和大蒜的調(diào)味很棒,魚肉在舌頭上輕易地就融化了……這里的廚師的廚藝真的很厲害?!?p> 本著不吃白不吃,要吃多吃一點兒的原則得羅里幾乎是挑著那些她從未見過的料理享用,從塔塔瓜汁、酒釀眼樹果到海藻蛇生菜奶酪沙拉,再從清蒸石雕蟹、爆炒翠竹鼠肉到醋漬生切珍珠魚和海星參……這些料理要在那個貴得要死廚房享用的話,恐怕要提前半年預(yù)定才行,而且最主要的還是身份普通的人根本就預(yù)定不到。
“真是……太奢侈了。”也不知道是因為美味還是嫉妒,反正將嘴巴塞得滿滿的羅里落下淚來。之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將碗舉起來:“等等,那碗野菌山雞湯讓我也喝一口,我還沒唱過味道呢!”
“哎……”享用著美食的羅曼夫忽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之后他將杯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我想起了一件高興的事情,不過估計有些人并不高興?!?p> 坐在瑪麗身邊等著瑪麗給自己夾菜的克里默抬頭問:“什么高興的事情?你的情婦中有人懷孕了嗎?”
“嘖,我都是惡魔了,當(dāng)然不會和人類女性生孩子……我可不希望世界上多幾個埋怨我的魔之子,那太麻煩了!”羅曼夫用充滿鄙視的目光看了一眼故意說這樣的話的克里默,之后他拿起刀叉優(yōu)雅地切割起餐盤里的牛排:“我想起某個喜歡音樂的自大狂還在莊園里陪著我們的大小姐冒險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上美食……不過我想也許他們在吃烤老鼠也說不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好疼!”
在羅曼夫后腦打了一巴掌的馬戈德里什端起雞湯喝了一口,之后他有些憂慮地看向某個方向,然后深深地嘆了口氣:“希望一切順利,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