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他已經(jīng)沒有氣息了?!币粋€身著黑色皂服的小衙役拱著手對一個同樣穿著黑色皂服的捕頭說道。這兩人雖都是身著黑色皂服,但那捕頭的皂服上卻是比小衙役的多了一道銀色紋路,這紋路代表著朝廷官員的身份,一紋最低,是為九品官,九紋最高,是為一品官,若無紋路,是為無品官,那捕頭的皂服上只有一條銀色紋路,便顯著他九品捕頭的身份,至于那小衙役的皂服上則是一條銀紋都不曾有,那他便是連品級都沒有的,連官都算不上的小衙役。不只是青木國,其它四國亦是如此。
聽了小衙役的話,那捕頭濃眉一皺,喃喃道:“這事可不好辦吶,若死的是別人倒也罷了,卻不想死的是張布,若是被百姓們知道了,那這翠竹城非得被翻個底兒朝天不可。”
“有兩處致命傷,一處在心口,心臟被人一擊震裂,卻并未立即死亡?!蹦遣额^一邊檢查張布的尸體,一邊說道,那小衙役則是在一旁認(rèn)真的記錄著,突然,那小衙役覺得不對勁,便問道:“頭兒,不對啊,張大官人的心臟都被打碎了,怎么可能并未立即死亡呢?”
聽了小衙役的話,那捕頭眼中閃過睿智的光芒,解釋道:“我方才說過,死者身上有兩處致命傷,若是一擊張布便死了,那兇手便不必發(fā)出第二招去擊打死者的頭部了,這樣只會惹人懷疑,可他偏偏這么做了,那便只有一個解釋,那便是張布挨了第一擊之后并沒有死,故而兇手才出了第二招。”
“哦,原來如此,多謝頭兒,小的受教了?!蹦切⊙靡刍腥淮笪虻牡?。
“另一處致命傷則是在頭顱,這次是一擊斃命,顱內(nèi)事物皆被震成了一團(tuán),所以死者的腦液才會從鼻孔流出,但死者的頭顱本身卻沒有什么嚴(yán)重的傷口,此人功力相當(dāng)了得?!辈额^接著說道,其實他心里也感到很是奇怪,照理說張布只是個商人,基本上是手無縛雞之力,以那殺人者的功力,一擊應(yīng)該便足以致死,可張布卻硬生生將第一招給抗了下來,這點著實令人費解。
“頭兒,那你覺得兇手為何要殺了張大官人呢?”聽了捕頭的話,小捕快問道。
捕頭搖了搖頭道:“不清楚?!?p> “報!”一個中年衙役跑了過來,喊道。
“何事?”捕頭看著他問道。
“頭兒,我們在張大官人的書房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密道。”中年衙役答道。
“密道?”捕頭皺了皺眉頭,這張布在此修個密道做什么?
“去看看!”說完,捕頭一馬當(dāng)先地朝著張布的書房走去。
竹葉客棧內(nèi)
沈天將出發(fā)前鎖死的衣柜打開,里面是三個熟睡的嬰兒,三個小不點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柔軟的錦繡墊子上,全然不知外面發(fā)生了何事,睡得很是香甜。
沈天出發(fā)去祈福大會前便已經(jīng)將三個孩子安頓在此,并給他們度了一些靈力,因此雖然沈天與狐念離開了數(shù)個時辰,但是他們卻也不會感到饑餓,亦不會因為空間密閉而窒息。
“奇怪,他們怎么也不哭啊?”沈天奇道,他的靈力雖能保證三個孩子不會饑餓,卻不能令他們不哭,雖然將他們鎖在衣櫥中可以保證他們的哭聲不被他人察覺,但里面卻連孩子哭泣的痕跡都沒有,這便讓沈天感到奇怪了。
其實他哪里知道,三個孩子之所以不哭,完全是因為狐念趁著沈天不注意時,對三個孩子施了一個小法術(shù),能夠讓三個孩子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不會輕易醒來的。
“天,我又有些餓了,你去幫我叫些吃的好不好?”狐念對沈天道。
“又餓了?你不是剛剛吃過東西了嗎?”沈天無奈地道。
“哎呀!好不好嘛?”狐念搖著他的胳膊,聲音糯糯的,帶著撒嬌的意味。
“唉……”沈天嘆了一口氣,“你在這樣吃下去,恐怕我就要去那妓館里賣身來養(yǎng)你咯。”
狐念聽著沈天調(diào)笑自己,小臉不由得一紅,嗔道:“哎呀!你快點嘛!”她雙手并用將沈天推出了門外,再關(guān)上了房門。
狐念凝神聽著門外的動靜,待到沈天走遠(yuǎn)了,她便雙手結(jié)印施了個法術(shù),將自己原先施在孩子們身上的法術(shù)解開了。
不一會兒,孩子們便醒轉(zhuǎn)過來,沈天也端著幾份吃食回到了房中。
狐念一聞見食物誘人的香味,便迫不及待地用手抓了一只雞腿,坐在椅子上吃了起來。沈天早就習(xí)慣了她的吃相,便也不再說什么了,因為這便是她,是他心愛的人,若是有一天她的吃相突然變得文雅起來,那他便要不習(xí)慣了,因為,這樣她便不是原來的她了。
沈天盛了一碗湯放到她旁邊,自己卻不吃東西,只是專注地看著她,其實,她是人也好,是妖也罷,他一點兒也不在乎,至于她對自己隱瞞身份的事,他也是生氣的,但是,他知道她一定有她自己的苦衷,他能感覺到,她心里有自己,她是愛他的,所以,他愿意傾盡自己不多的耐心來等她,等到她愿意對自己解釋一切的那一天,他只希望,這一天不要來得太晚。
“你為何不吃啊?看我能看飽么?”狐念見他一直看著自己,便瞪了他一眼,說道。
沈天搖了搖頭,“看不飽啊,所以我得一直看下去,得看一輩子,沒準(zhǔn)兒我死的那天便看飽了呢。”
“呸呸呸!說什么死不死的,不許你說了,不吉利。”狐念掐了他一下,說道。
哪知沈天卻將她的手一把抓住,將她拉入懷中,與她四目相對道:“放心吧,為了你,我便已舍不得死了,若是一不小心死了,便也是想你想死的?!?p> 聽了他的話,狐念心下滿是甜蜜,嘴上卻說道:“哼,你就會說些好聽的話兒來哄我,肉麻死了,才不要信你?!?p> 沈天也不說話,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些,狐念亦是一臉滿足的靠在沈天懷中,滿心皆是甜蜜歡喜。
“對了!”狐念突然道,“這三個孩子我們要作何處置???”
“送官府吧,這三個孩子的父母應(yīng)該都是這翠竹城人,便讓官府差人為他們找到父母吧?!鄙蛱煜肓讼氲馈?p> “也好。”狐念點點頭道。
于是,沈天便吩咐客棧的人準(zhǔn)備了些稀米粥,喂給三個孩子吃下,準(zhǔn)備晚上將他們送到官府。
是夜,沈天化作一道黑色的人影閃到了衙門的房頂上,他像一只隱藏在黑夜里的貓,無聲無息的潛進(jìn)了衙門里。
“再過半個時辰便會天亮了,孩子們,再會咯!”沈天逗了逗三個孩子,他想了想,又放了一疊銀票在三個孩子的襁褓里,他想,有了錢那官府的人應(yīng)當(dāng)會對孩子們好些吧。做完這些,沈天又是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誰知有兩個孩子似是知道沈天不會回來了一般,竟當(dāng)即嚎啕大哭,那哭聲異常響亮,好似那劃破夜空的長鳴。剩下的那個孩子卻沒有哭,只是用他那烏黑純凈的雙眼一直注視著沈天離開的方向,似乎是要將他刻在心里。
過了一會兒,從后堂走出一個睡眼惺忪的中年文士,他被孩子的哭聲吵醒,便起床出來看看。
“這是誰家的孩子?。俊敝心晡氖勘鹨粋€自語道。
“嗯?”中年文士看到至于公案上的信,便將懷中的孩子放下,將信展開讀了起來。
片刻之后,他將信合上,從后堂搬來一個梯子,那梯子很長,看起來很是沉重,但他卻憑借一己之力將它搬到了衙門正堂的匾額之下,匾額上篆著“明鏡高懸”四字。
中年文士拿了被置于公案的銀票,他爬上梯子,將手中的銀票藏于牌匾之后。
他下了梯子,看見有一個孩子的眼睛一直看著衙門門口,文士知道,那便是那個人離開的方向,他便朝著那個方向恭敬地拱了拱手。
第二天,翠竹城的衙役們依舊在兢兢業(yè)業(yè)地查著張布被殺案,只是在某個人的操作之下,衙役們并未查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久而久之,這樁案子便成了一樁懸案,在時間的作用下漸漸被人們所淡忘。
這一切沈天與狐念自是不知,此刻,他們二人此刻正在前往皇都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