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老二用程致遠的軍用手機打給項云,他這樣做有兩個目的:一是談價錢,增加一份收入;二是試驗項云是否能夠定位到手機的具體位置。
魚頭翻車地點在營城東北方向,老二打給項云時,面包車徘徊在雙頂山一帶,也就是營城南部,遠離市區(qū)的山區(qū)。老二打完電話,直接關機,等到老五開到換車地點,他再取下手機電池。
沒過多久,埋伏在遠處的老二通過望遠鏡觀察,看到項云的跑車開來。跑車最終停在換車地點,與老二的預想完全一致。他很滿意這個結果,確信項云能夠定位手機位置,無論是否開機,只要有電就行。
又觀察了一會,老二不見有警車到來,確信項云沒有報警,這才乘轎車返回營城東北方向。
即將到達綁架地點時,老四下車,爬上相鄰矮山,將手機電池裝好,然后開機再關機,最后埋在樹下。老二在木屋所在的山腳下下車,直接上山向老大匯報情況。老五繼續(xù)開車,繞到山后,籌備撤退事宜。
老二在屋中與程致遠交談時,老四剛剛埋好手機,與此同時,項云收到衛(wèi)星公司的定位圖。
此時楊萬儀已趕到現(xiàn)場,正在勘查面包車內狀況。
項云送給程致遠和溫姝的手機,加裝了軍用追蹤系統(tǒng),電池內含備用電源,無論是否開機,都能通過軍用衛(wèi)星準確定位。提供這項服務的是一家黑客公司,他們靠破解永久中立國軍事系統(tǒng),實現(xiàn)衛(wèi)星追蹤功能,從中牟取暴利。
楊萬儀信得過這家公司,不認為定位地點出錯,盡管他才到?jīng)]多久,而定位地點竟在二十公里外。他很快做出決定,讓項云坐去副駕駛,自己駕駛跑車去往定位地點。
在車上,項云打電話給蔚承勛,將情況轉告他。
上午面包車甩掉魚頭后,選擇另一條路,經(jīng)由一條狹窄的土道,重新開上國道,并加速向出城方向疾馳。當時這段國道上警車來來往往,老二三人的做法可謂極具風險,很容易會被警車雙向攔截。但因三人經(jīng)驗老道,這段路上到處都是岔口,且在綁架之前,他們在營城多處地點藏下備用車輛,隨時可以換車,故而敢冒風險。
很快監(jiān)控錄像捕捉到面包車的超速畫面,第一小組技術員整理資料,第一時間發(fā)送給蔚承勛。
蔚承勛已從項云處得知,魚頭剛剛跟丟了目標。他根據(jù)面包車兩次的行駛路線,判斷面包車駛入小路只為擺脫魚頭,又根據(jù)面包車車速判斷,劫匪急于出城。于是他臨時調派高速交警和道路巡警,封鎖高速與國道入口,排查過往車輛,另派一隊巡警正面攔路,包圍面包車。
然而蔚承勛部署妥當后,面包車卻再沒出現(xiàn)過。直到蔚承勛的座車遭遇攔路的自家兄弟,才意識到被綁匪迷惑了,立刻查看地圖,發(fā)現(xiàn)最后一片監(jiān)控區(qū)域之外,有兩條通向村子的岔路,其中一條道路難行,卻能離開營城。
他計算時間,面包車很可能已經(jīng)逃離自己的管轄區(qū)域,當下派警車進岔路追捕,同時打電話給鄰城警局局長,請他協(xié)助堵截綁匪車輛。
蔚承勛猜對了一半,面包車的確駛入了岔路,只是沒有出城。老五駕車穿過幾座村莊后,駛向城界一帶僻靜的山區(qū)。那一帶沒有監(jiān)控器,道路坑洼難行,不過少有車輛經(jīng)過。這是老二提前計劃好的,一切也都按照他的計劃進行。
當蔚承勛聽項云說面包車在雙頂山一帶被發(fā)現(xiàn)時,他終于體會到綁匪的狡猾,當即下令趕去現(xiàn)場。
楊萬儀駕駛技術極佳,開上跑車后如虎添翼,很快看到迎面駛來的警車。他直接停在路上,搖下車窗,將從面包車里搜到的防毒面具和麻醉劑等物交給警察拿去化驗,然后搖上車窗,疾馳而去。
項云見他腿上還放著一個垃圾袋,問道:“這是什么?”取來打開,里面全是垃圾。
楊萬儀道:“這是我沒來得及看的,你一樣一樣向我匯報。”
項云逐一拿起,說道:“用過的紙巾,兩個黑色眼罩……”最后拿起一瓶用完的眼藥水,道:“最后一個是眼藥水?!?p> 楊萬儀表情瞬間變了,捏著空瓶,仔細查看。
項云見他若有所思,問道:“眼藥水有什么不對嗎?”
楊萬儀沉吟良久,道:“這種眼藥水有收縮瞳孔的功效。”
項云驚了一下,問道:“您的意思是說?”
楊萬儀道:“綁匪中很可能有狙擊手?!敝钢髅嬲f道:“這樣大的太陽,狙擊手長時間盯著,眼睛會受不了,影響瞄準。”將眼藥瓶放在煙灰缸里,道:“這伙人不簡單,很可能是專業(yè)干綁架的,至少有一名職業(yè)殺手。”
項云道:“怪不得感覺他們對贖金沒什么興趣,原來他們想要我母子的命?!?p> 楊萬儀道:“蔚承勛已經(jīng)很能干了,還是被耍的團團轉,可見綁匪一伙做足了充分準備。云兒,你這輛車是防彈玻璃吧,車身防彈效果怎樣?”
項云道:“很好,遠距離應該沒問題,能否近距離防住狙擊槍,我沒太大信心,還要看狙擊槍的威力而定?!?p> 楊萬儀道:“定位地點在淮子溝,那一帶是山區(qū),轎車跑車根本開不到定位點。對方故意將面包車留下,就是想確定你是否報警,是否能夠通過手機定位到位置。他開車去雙頂山,料定你會跟去,等你往回開的時候,必經(jīng)山腳下的公路?,F(xiàn)在日頭偏西,對方準備了眼藥水,證明他們埋伏在沿線東面的某座山上,正瞄準西面的公路?!?p> 項云道:“定位點一定沒有敵人,敵人應該在定位點附近的山上,至少在能夠觀察到定位點的地方。楊老,咱們在遠處下車,靠山停靠,再從山后悄悄上山。只要致遠平安,敵人怎樣我都不管。”
楊萬儀搖頭道:“我答應過峰兒,保你母子平安,不能讓你冒險,你必須留在車里。”
項云道:“我跟您去,我?guī)Я藰??!?p> 楊萬儀笑問:“你怕我收拾不了幾個小混蛋?”
項云道:“那倒不是,我想多一個人,多一份力?!?p> 楊萬儀道:“要是峰兒在,你也陪他上山嗎?”
項云臉上一紅,不再言語。
又開出一段路,楊萬儀道:“現(xiàn)在通知蔚承勛吧。”
項云依言打給蔚承勛,將楊萬儀和自己的想法總結講述。
等她通完電話,楊萬儀道:“希望這次體驗能夠讓你有所領悟?!?p> 項云沉吟良久,轉頭看向窗外。
楊萬儀見她固執(zhí)依舊,不再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