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該死的胡人,知道我們要回去,把回城的路全堵死了?!眲⒈鶅翰唤R道。
正在吸引胡人的三人已經(jīng)嘗試了幾次突圍,但奈何對面人多勢眾,又被一次次地壓了回來。
劉光嘆了口氣,說道:“事到如今,只好反向逃跑了,深入到西方的森林,再從里面轉(zhuǎn)向,繞出去。”
三人點頭,開始反向逃亡。
但是胡人也不傻,自然不會留出漏洞。
“他們往回逃了,大家快追!”
不知是誰呼了一句,大部隊開始向西深入。
這確實是一場惡戰(zhàn),每一次和敵人的短兵相接,逃亡成功的幾率就會少上許多。加上一直慌不擇路的逃亡,三人早就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抓住他們,他們在這里?!?p> 還不等三人喘息,又一組全副武裝的五人胡人小隊到了。
兩個男人還好,長時間作戰(zhàn)的耐久力還是有的,但是劉冰兒卻有些力不從心了。
迅速解決完自己的敵人,林昊一刀刺進了和劉冰兒交纏的胡人的身上。
劉冰兒的情況有些糟糕,她開始出現(xiàn)體力衰竭的情況,呼吸也變得不勻稱,要是再來一組胡人的話,就不知道她能不能撐到林昊或劉光的戰(zhàn)斗結(jié)束了。
“我背你跑吧?”林昊提議道。
劉冰兒搖了搖頭,深吸幾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tài)。
“這里離脫離營地應(yīng)該只有兩三百米了,再往西走,就能到?!?p> 劉光似乎回憶起了現(xiàn)在的所在地,同時又手起刀落,砍下了一個胡人的頭顱。
“嗯……那就好,冰兒要堅持不住了?!?p> “都叫你不要勉強了,這么大了,還是不聽我的話。”
話雖這樣,但劉光口中卻沒絲毫責備。
“那還不是隨到你啦?!?p> 但正在三人談話的時候,一道銀光閃到了劉光眼中,劉光驚覺。
危險!
“冰兒小心!”劉光驚慌地喊道。
嗖,離弦的箭就像一只毒蛇撲了過來。
噗。是箭擊中的聲音。
“爹!”
“劉叔!”
兩人驚呼。
劉光退了兩步,身體微微地顫了一下。
眼尖的林昊更是注意到,那只箭三分之一已經(jīng)插進了劉光胸膛之內(nèi),以當時的醫(yī)療技術(shù),應(yīng)該……回天乏術(shù)了。
劉光卻沒有應(yīng)他們,他歪歪扭扭地走到放箭的那個胡人身邊,那人正欲拉弦,劉光就一刀結(jié)果了他。
“那邊有叫聲,他們在那邊!”不遠的地方又傳來胡人的聲音。
“林昊,我的女兒就交給你了?!眲⒐獾穆曇糇兊煤?,他沒轉(zhuǎn)過身,害怕女兒看到自己這番狼狽的模樣。
“請你帶她走?!眲⒐馄D難地吐道。
“好!劉叔大恩大德,林昊余生不忘?!绷株槐憧钙饎⒈鶅?。
“干什么放開我!”
“爹,求求你,跟我們一起走!”劉冰兒聲嘶力竭地哭喊道。
劉光笑了笑:“我的傻女兒啊……以后……一定要幸?!?,對不起你?!?p> “遠離這是非之地吧,這,不是你們該呆的地方?!眲⒐庥帽M最后的力氣,把話連連續(xù)續(xù)的說完了。
聽完最后的遺言,林昊咬了咬牙,終是狠下心,開始跑起來。
伴隨著風聲,一聲穿云裂石的吼聲從他們后方傳來:“漢人劉光在此!爾等蠻夷之人,我定一并誅之!”
“爹……”劉冰兒使勁地捶打著林昊的后背,但林昊仍無動于衷。
“冰兒,好好看看你爹最后的英姿,他正是這樣一個偉大的人。”
……
林昊不知道跑了多久的路,跨過了幾條河,直到自己完全精疲力竭,方才停止。
沒有了燈火的照明,失去了人煙的氣息,自然的寒冷又開始侵襲身體了。
今晚,沒有光線,月亮被云遮住了,繁星也變得暗然失色。
胡人營地已經(jīng)亂作一團,好好的喜事剛才過完,緊接著就馬上要過喪事;城里張老五家也是亂作一團,庭院內(nèi)全是胡人的尸體,大概有七八十個,都是美斯基手下的精英。正在收拾戰(zhàn)場的眾人明白了,自己離死亡可能只是咫尺之間。
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是注定不平凡的。沒人知道以后的走向,活著的人,僅僅是知道自己還活著,還掙扎在不可逆轉(zhuǎn)的命運之間。
劉冰兒哭累了,她躺在林昊的腿上,漸漸睡去,而林昊卻倚在樹邊,倦意全無。
他思索著自己這次行動的得失,這個問題在他心里縈繞不去,越想,腦子里越是一團亂麻。但是,這份混亂不僅是屬于自己的,他同樣也在嘗試著理解一些東西,只是和自己不同而已。。
“姐,劉光的死,到底是巧合,還是必然?”林昊突然向希問了一個問題。
“一切巧合都有它必然之因?!毕R惨馕渡铋L地回答道。
林昊沉默了一會兒,似有所悟。
“陪我聊一會天吧。”林昊說道。
然而希卻搖了搖頭,拒絕了他:“我不會協(xié)助你自己騙自己?!?p> “你已經(jīng)很努力了?!?p> 當希說完這話,她的聲音便消弭在了風中。
林昊心中仍是波瀾起伏,一直這樣守著夜,直到晨曦再度來臨,他才敢閉上眼睛。
但是沒過多久,林昊就猛地從睡意中驚醒。
周圍沒有什么異樣,只是躺在他腿上的劉冰兒已經(jīng)不見了,林昊急忙站起身,環(huán)視四周,空無一人。
“冰兒?劉冰兒?”林昊開始呼喚。
這傻丫頭不是是跑回去找她爹了吧?
要是真的那樣,那可就讓人頭疼了。
他突然低下頭看了看地上的東西,才發(fā)現(xiàn)了劉冰兒原來在地上留下的文字。
“我去弄點吃的,你在此地勿動?!?p> 林昊松了一口氣,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由于化了妝的緣故,林昊現(xiàn)在身上、臉上都十分臟。
林昊還依稀記得,自己在逃跑的時候經(jīng)過了不止一條河。
留下了訊息,林昊決定要好好清潔自己一番。要是頂著這套裝束逃跑,那就太顯眼了。
林昊帶上了必要的武器,花了幾分鐘,就走到了河邊。
然而這里卻已經(jīng)被人捷足先登。
林昊驚住了,水中站著個人。
她靜靜地站在水中,半截身子裸露在外面,婀娜的線條,白皙的肌膚,宛如一塊完美的璧玉。像瀑布一樣的黑發(fā)自然地垂著,遮住了大半的后背,給人留下了更多遐想的空間。
她抬著頭,望著美斯基營地的方向,似有所思,以致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身后來了個人。
非禮勿視,林昊趕緊把目光移開,看到了岸邊的疊放整齊的鮮艷的婚服,毫無疑問,呆在水中的正是劉冰兒本人沒錯。
林昊此時也不知如何是好,趕緊轉(zhuǎn)過身。找了一塊大石頭,蹲在后面。
“冰兒?!绷株惠p輕地呼喚了一聲。
平靜的水面突然發(fā)出波紋。
“是林昊嗎?”
“嗯?!?p>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也是來清潔身體的?!绷株唤忉屃嗽?。
“這樣啊……那你趕快過來呀?!?p> “過來?”林昊的臉突然出現(xiàn)一抹緋紅。
“這荒郊野外的,還講究那么多干嘛?我們還要準備出發(fā)呢……要不然他們會擔心的。”
冰兒啊……你是怎么把這樣一件讓人害臊的事說著這么一本正經(jīng)的啊,林昊有些汗顏。
“快點……你一個大男人怎么這么保守?”劉冰兒的話語中突然多了些強硬的味道。
林昊只好偷偷地瞄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劉冰兒已經(jīng)進了更深水位的地方,只露了一個頭。
看到林昊露出的臉,劉冰兒笑了笑。
林昊這才放心大膽地走了出來。
“請你把頭轉(zhuǎn)過去?!绷株徽f道。
“好好好?!北鶅旱男β暩鼭猓昧株桓硬缓靡馑?。
三下五除二,林昊也進入了水中,朝著深水區(qū)游去。
“冰兒,對于你爹的事情,我很抱歉?!?p> “這不是你的錯,”劉冰兒搖了搖頭:“這是老天給我的懲罰?!?p> “還是,請節(jié)哀吧,你爹,十分的英勇,我很佩服他?!?p> “嗯……”
林昊似乎覺得找錯了話題,不好意思再繼續(xù),于是兩人陷入了一段沉默期。
“對了……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是西邊的大森林吧?”林昊突然問道。
劉冰兒此時已經(jīng)清洗完畢,穿上了衣服。聽到林昊的問題,她點了點頭:“是啊,如果我們方向沒錯的話?!?p> “這是個機會。”林昊有些激動地說道:“如果樵夫沒騙我,那么這里能找到星瑩草?!?p> 是的,林昊在生病期間打聽了很多關(guān)于星瑩草的情報。只要自己再深入一點,那就能進入森林的深處。
“那你愿意陪我去嗎?”
劉冰兒自然不可能放棄,讓祖母視力恢復(fù),可以說是和當初讓爹回家一樣程度的目標了。
“隨時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