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西荊線上,崇山峻嶺之間,一冒著黑煙的三輪車搖搖晃晃行駛在公路之上。
“老遠就看見你們哩,要不是有兩個娃娃,額還不敢過來呢?!崩蠞h操著半土不土的普通話,駕著三輪緩慢行駛在晚霞之下的叢林之中,洛石竹三人則坐在三輪的貨廂上吹著晚風(fēng)。
“這不是半路上沒油了嘛。老叔,這是啥地方啊,信號都這么差。”張震川看著手機里依舊不顯示的信號,大聲問著老漢。
“這達秦嶺山里面嘛,么個信號不是很正常?!崩蠞h黢黑的手握著被黑色膠布纏繞的方向盤,明明是平路卻開出了山路的感覺。
“不管怎么說,還是謝謝您了,不然我們都不知道今晚怎么辦了?!逼钛┚磉_了自己的感謝。
“確實。”洛石竹依舊適時的表現(xiàn)出了自己的存在感。
“么事么事?!崩蠞h大方一笑“本來額就是沒事準(zhǔn)備到地里去看一下,結(jié)果碰上你們咧?!?p> “那沒耽誤您的事吧?”祁雪君說道。
“么事哩,額老漢么事瞎轉(zhuǎn)的?!崩蠞h笑著說。
三輪車走了不遠就到了鎮(zhèn)子,老漢與三人到別后,便重新開著三輪車晃晃悠悠的上路了。
鎮(zhèn)子很大,三人站在小鎮(zhèn)的入口,旁邊是一排沿路的平房。
屋舍很新,但明顯樣式很老,至少祁雪君與洛石竹都未見過。
張震川看著遠去的三輪車若有所思。
三人走在鎮(zhèn)中,感受著這個城市與時代的分離感。
“這地方是影城嗎?好奇怪啊?!逼钛┚粗@些她只在電視機里偶爾見到過的建筑問著洛石竹,畢竟她很少看這種時代的電視機。
“不知道,可能是地方特色吧,就像那些旅游古鎮(zhèn)一樣吧。不過這地方怎么沒什么名氣啊,都沒聽說過?!?p> “不過這也太逼真了吧。”祁雪君看著街道上零星幾輛樣式老的至少大二人幾十年的車。
“咱們先找招待所吧,估計車的事要明天找修理廠拖了?!睆堈鸫粗琅f沒有信號的手機皺起眉頭,他身上帶的現(xiàn)金并不多,雖然完全夠用,但無法與外界獲得聯(lián)系不免讓他感覺到焦慮。
招待所有些遠,三人中途吃了頓飯,價錢便宜的讓人驚訝,雖然味道也不怎么樣就是了。
正當(dāng)洛石竹準(zhǔn)備再坐著休息一會的時候,結(jié)完賬的張震川走了過來“吃完了就走吧,咱們還要去招待所呢。”
一出飯館,張震川連忙拉著二人鉆進了一個沒人的巷子,祁雪君與洛石竹雖然感到莫名其妙,但也跟著張震川鉆進了巷子之中。
“咱們恐怕有大麻煩了?!睆堈鸫ㄒ荒槆?yán)肅對二人說。
“咋了,這地方有什么問題嗎?”洛石竹也隱約感覺到了這個城鎮(zhèn)的詭異。
張震川拿出了飯店找零的紙幣,那張嶄新的五十元紙幣上赫然印著三個人頭。
“這是八十年代紙幣,這地方有問題。”張震川將紙幣重新塞回口袋里。
“那我們算是穿越了嗎?”祁雪君不太確定的說。
“不可能,如果是穿越咱們拿的錢是不能用的,可他們收了咱們的錢,還找了零?!甭迨穹穸似钛┚南敕?。
“恩,石竹說的有道理。”張震川點了點頭“但咱們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今晚怎么辦。是睡在這里還是現(xiàn)在趕回車上。我懷疑咱們走了那么遠還沒到菱縣和這個地方有很大關(guān)系?!?p> “可是我們不一定走的回車上,如果我們開不到菱縣真的和這地方有關(guān)系的話,我們是不可能走到車上去的?!逼钛┚欀颊f道。
“那咱們今晚就只能睡招待所了?!睆堈鸫ㄕf完,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晚風(fēng)吹過,明明還悶熱的夏天,三人卻都不約而同的出了一身冷汗。
天色漸晚,夏末的天早已不如初夏那般長了,只是六點多,天已經(jīng)快完全黑了。
三人在短暫的商討后還是決定住在了鎮(zhèn)中的招待所。
招待所前臺只有一個老大爺,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老頭,卻在祁雪君眼中怎么看怎么可怕。
最后三人只用張震川的名字開了一間房,房間就在一樓,老頭把鑰匙給了他們,由于身體的緣故他只是將門牌號與大概位置告訴了三人,并沒有走出前臺。
十幾塊錢的小房間很干凈,兩張藍色小沙發(fā)正對著兩張床。一個床柜一張小木桌,淡黃的燈光將不大的房間照的很清晰。
張震川坐在小沙發(fā)上,摸著下巴,桌上放著兩部關(guān)機了的手機。
“咱們?nèi)齻€人各自把手機拿著,在一起的時候就開我這一個。萬一分開,我說萬一,也都還有聯(lián)系到外面的可能?!睆堈鸫▽⒆约旱氖謾C調(diào)整到省電模式放進了口袋中“我看著,你倆睡,我怕晚上還有事?!?p> 祁雪君則與洛石竹相對坐在床上,尷尬的看向?qū)Ψ?,好像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p> 張震川一皺眉“嘖,別等了,快睡。睡覺別脫衣服,不然跑都不好跑?!?p> “額,要不叔咱倆換著守夜吧,要不然明早你太沒精神了。”洛石竹看向張震川。
“那我也守吧,不然你倆都休息不好,三個人守的話……”
祁雪君還沒說完,張震川就搖頭否定“不行,最多你倆一起守一班,我守一班,你倆分著守夜我不放心?!?p> 洛石竹和祁雪君點頭答應(yīng)約定兩個小時一班。
張震川熄了燈,看著躺在床上的二人輕嘆了口氣,心中自責(zé)。
時間過的很快,兩個小時很快到了,張震川卻沒有叫醒二人的打算。
他抬頭看著天花板,窗外的月光很亮,映人房間,照亮了小半個屋子。
祁雪君睡在靠里的一側(cè),月光照在被子上,映出模糊的人形。
張震川輕輕走到窗前,看向窗外,思考著怎樣才能逃出這個地方。
“怎么就出了這種事了,怎么把孩子們送出去啊。”張震川在心中問著自己。
突然黑夜中一只手從張震川身后探出,蒙住了張震川的眼睛。
“呼——”張震川猛地呼了一口氣,驚出一身冷汗,自己竟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
“原來是夢?!睆堈鸫ú亮瞬令~頭上的汗。他揉了揉因睡在沙發(fā)而有點發(fā)酸的肩膀,站了起來。
月色依舊如水,洛石竹和祁雪君也安靜的睡著。
張震川打開手機,已經(jīng)兩點鐘了。
他再次來到窗前,下意識看了眼身后,并沒有人。
窗外,張震川卻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在不遠處的樹下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