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悠悠在述說這段美好浪漫的回憶的時候，臉上放著柔和的光，語言也很優(yōu)美，讓陳艾麗仿佛身臨其境置身于那片夢幻般的雪域高原。
“我懷孕了，預產(chǎn)期在冬天。理查德在信中告訴我他還沒離婚，他已經(jīng)有了一對兒女，他要先回國處理好這些事再到中國來和我結(jié)婚。我當時如同五雷轟頂，氣憤而絕望。我馬上回信說不必結(jié)婚了，我要把孩子打掉?！标愑朴瞥林氐卣f到。
“那個孩子就是我嗎？”陳艾麗問到。
“是的。等到理查德收到我的信再從LS趕來乃寧縣的時候，我已經(jīng)懷著八個月的身孕了。頂著大家背后的指指點點，繼續(xù)工作著。他為了向我證明自己的決心，帶我去到邊境線上的一座建在懸崖峭壁上的千年石窟寺祈福。據(jù)說那里是“伏藏圣地”，“伏藏”就是亂世時將佛教經(jīng)典經(jīng)文埋藏在地下或通過神秘的方式藏在某人意識深處，等到條件成熟啟示再臨的時候某人就會自然而然地誦讀出來并記錄成文。石窟寺有很多洞窟，曾經(jīng)有很多著名高僧在那里苦修。我們見了一位常年在洞窟中修行的大師，他的修行洞門口有佛殿還掛滿了經(jīng)幡，從磨得光滑的甬道進去后，石窟中心有個中心柱，大師就端坐在那里。”
陳艾麗聽著這些關(guān)于自己身世的離奇的情節(jié)，看著老媽的臉龐，想象著她年輕時是怎樣經(jīng)歷的這些艱險浪漫充滿激情的歲月。自己性格里的冒險精神和不服輸?shù)捻g性難道真的是來自父母遺傳的？
“理查德解下自己脖子上戴的那串‘法眼天珠’，遞給大師，請大師念出上面的經(jīng)文和咒語，賜福我們母子。大師驚訝地看著這顆六棱柱形的“法眼天珠”，只見它上面布滿了魚鱗狀和祥云狀的風化紋，帶著一些藍沁，褐白相間的花紋天然形成了九只眼睛的圖案。它的兩頭鑲嵌著刻滿看不懂的文字和符號的天鐵，據(jù)說是天外來物，來自外星球。大師撫摸著“法眼天珠”，端坐在繡著蓮花的毛氈墊上，進入禪定的狀態(tài)。過了許久他才念著咒語和經(jīng)文把天珠掛在我的脖子上，祝福我們母子?！?p> “啊，您再想想能記得咒語嗎？”陳艾麗也很感興趣，這么神奇的東東，在自己脖子上戴了二十多年，自己竟渾然不覺它的珍貴。
“我怎么可能記得那么長的經(jīng)文和咒語，但我至今記得的是那串珠子上還帶著理查德的體溫。我聽到大師說這本來就是青藏高原的東西，它是一把鑰匙，它的神奇之處就在于它會自己一直找尋它的主人，只有它的主人才知道如何使用它，完成它的使命。它在世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冥冥之中，最后終會落到本應(yīng)擁有它的人手里，哪怕歷經(jīng)千年，哪怕輾轉(zhuǎn)流離?！?p> “啊，真要是這樣就太好了，我也不用著急尋找它的下落了，它會自己蹦出來的。”陳艾麗放心了，如釋重負地說到。
“是啊，不論它從前是怎么流失出去的，冥冥之中理查德就戴著它回到了XZ，又交給了我，總算又回到中國了?？晌覀兒孟褚膊皇撬淖罱K的主人。當時的我聽完大師的話，半信半疑，而且也并不能讓我相信理查德的誠意，減輕對他的怨氣。但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就是我和他相處的最后的時光。”陳悠悠有些激動，眼眶泛紅。
“離開懸崖峭壁上的石窟寺下山時，天空開始飄起了小雪，我們互相攙扶著小心翼翼地走著。突然我腳下一滑，拽著他，我們一起摔下山崖。幸好我們都抓住了崖邊的樹枝，懸在半空中。漸漸地樹枝承受不了兩個人，不，三個人的重量，理查德為了能讓我們母子活下來，他果斷地松開了手。我被山石和樹木擋住了視線，看不到他摔到哪兒了。”陳悠悠的淚水奪眶而出。
“他最后對我說的話是，‘我愛你們，好好活著?！窖孪率峭募钡牟夭冀?，下游就是鄰國。那天不停地下著雪，最后變成了鵝毛大雪，下了一整夜。我奇跡般地被臨時改變巡邏路線的解放軍救了，但是從此就再也沒有你爸爸的音信了?！?p> 陳艾麗也哭了，聽了這個關(guān)于父母的感人的故事，她明白了為什么從未結(jié)過婚的老媽從不提結(jié)婚的事兒；自己明顯的混血長相原來是匯聚了這兩個優(yōu)秀的年輕人的基因；自己的身世和“法眼天珠”有著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伊麗莎白和魏佳駿、劉偉江他們看來已經(jīng)嗅出了端倪。
陳艾麗為母親擦干眼淚，摟著她的肩膀，輕輕地拍著。
“老媽，您知道爸爸全名叫什么嗎？”陳艾麗若有所思地問到。
“他說他非常反感他的原生家庭，所以很少提及。由于我們并沒有辦理結(jié)婚登記，所以我至今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你的出生證上父親這一欄是空白的。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這么多年最困難的日子我都走過來了?！?p> 陳艾麗理解地點點頭，她完全能想象一個女人未婚生子，還是一個混血孩子，在那個年代會遭受多么大的非議。好在陳悠悠熱愛工作，醫(yī)術(shù)精湛，為人大方，深得同事和病人的信賴。時間久了，大家也都淡忘了這些陳年舊事。
59 夜觀星象
“哎，艾麗，為什么突然說你的身世和你的工作有關(guān)？這些會影響到你嗎？”陳悠悠突然想起來問到。
陳艾麗遲疑了一會兒，有很多事不能告訴老媽，她只能提醒她如果最近有什么反常情況一定要提高警惕，小心謹慎。
“哦，我想起來了，這幾天，神經(jīng)外科的海歸博士張元和找過我?guī)状危蠁柶鹉愕氖聝?。就是上次在婚宴上對你目不轉(zhuǎn)睛的那位，我合計著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标愑朴菩Σ[瞇地問。
陳艾麗脫口而出：“千萬別，您歇著吧?！?p> 這就對上了，劉偉江肯定是找了他在安仁醫(yī)院的同學張元和來旁敲側(cè)擊了解情況。陳艾麗心里整理了一下，思索著下一步的監(jiān)控重點。